薄雾袅袅,琴音叮咚,拂开垂地的金丝柳,紫檀木屋前,席地而坐以为姑娘,白衣胜雪,黑发如瀑,眉心一点朱红作水滴状,恰眉分秋月,样化初三,宛若天人,只是那本该上翘的嘴角有着一丝淡淡的寂寞。
素手纤扬,划出一串泠泠音符,朱唇轻启一声轻叹,细细和歌:“一盘棋,两盏茶,谁共诗酒话桑麻……”原来这世外桃源也有不为人知的寂寞。
宫商落寞,清音带愁:“六瓣雪,掌中化,梅落七弦,空负梨花……”
“咳咳”,突如其来的轻咳打断了和琴而歌的清音,白衣姑娘抬头,黑发轻扬如霁月初开,眼中的惊讶与惊艳不言而喻,拨动琴弦的手不由的忘记了动作。因为主人的心思全部放在了前面的男子身上,男子一袭青色长衫,袖口紧束,提一把红鞘长剑;剑眉微动,双眼如丹凤唳天,身后那一架秋蔷薇正开出整个季节妖娆。“在下萧然,误入姑娘门前,可否讨碗水喝?”原来他叫萧然!白衣姑娘翩然起身,长袖如蝶,翩跹落到他身边,红唇上扬,皓齿轻开,清音如珠玉落银盘:“当然可以,只要公子能付得起水资。”
“哦?敢问姑娘水资多少?”萧然轻挑剑眉,这姑娘有意思,也不知她家的是什么水,竟然还要付钱!
姑娘轻眨美目,眉心的朱红染透风情万种:“现在不忙谈水资,公子先随我来喝水吧。”翩然转身,翻飞的衣袂似白鹤亮翅,飘飘然遗落一根羽毛。
“姑娘”,萧然叫住欲离去的她,姑娘微侧身:“何事?”
“姑娘的手帕掉了!”雪白的绢帕上绣着一个“舞”字,如摇曳风中的藤蔓,姿态婀娜曼妙,“姑娘姓舞?”
纤手接过帕子轻笑:“舞幽鹤。”言罢转身带路。
“舞幽鹤……”萧然轻念这个名字,脑海中不由的浮现出一行字:旋叶为盏,点荷取甘,寂寂白鹤,轻舞帛纨,不慕腾蛟刚猛,不慕游凤翱寰,只伴竹兰,自赏霜泉,遗于世外,一方清寒。
“嘎嘎——嘎嘎——”青石板桥下传来几声鸭叫,萧然低头看去,只见一群灰白色相间的小鸭正悠然地从桥下游过来,嫩黄的脚掌拨划着清波,荡起一圈圈涟漪,不由的唇角上扬,鸭子?这里还有篱笆么?提步跟上舞幽鹤的步子,却没防到,脚下一滑,差点闪了腰,低头看,这一段青石板桥上不知何时结出一层薄霜。剑眉轻蹙,萧然若有所思地看向舞幽鹤,只见那背影依旧优雅轻浅,没哟半丝趔趄。心下了然,这姑娘内功不弱啊!萧然轻勾唇角,撩起半幅前襟,一步步踏上霜桥,稳定有力。在前方带路的舞幽鹤听到声音,眼中不由的扬起一抹赞赏。
“萧公子请。”舞幽鹤将萧然领进木屋,倒了一杯水放在桌上,回头见萧然还站在门口打量屋子,便出声提醒。
“梅落七弦,空负梨花,姑娘一个人住这里么?”萧然举步进屋问道。
舞幽鹤脸上笑意不变,眸中却是清冷的戒备,舞幽鹤为自己倒了一杯水,坐下道:“是。公子从何处过来的?”
“西北,”萧然举起茶杯,微眯了眼道,“这一段路还真有些难走,在下是在佩服这一片山林的主人,居然能利用天然地势补出这五行连环阵,若不是萧然度过一些五行之术,萧然就要被困死在阵中了。”
舞幽鹤扬起下巴,脸上是明艳的笑:“那是我设的阵,在师父的基础上又加了几层!你是这十年来第一个顺利通过的!功夫不错!”
萧然放下杯子,对舞幽鹤拱手:“多谢姑娘夸奖!姑娘天资聪颖也让人不可小视啊!”
舞幽鹤听了这话暗垂了眼睫道:“我从记事起,就没出过谷……”
萧然微怔了一下,笑:“姑娘可愿出谷去看看?萧然原为姑娘引路!”
“真的?”
“这三百丈高的姑苏台,可以阅尽方圆三百里的景色,夷光,你可满意?”
“桐木作廊,廊下置玉陶,夷光,你在这上面起舞,不用乐师伴奏,也会有天籁之音!夷光,这廊就名-响屐廊吧!”
“夷光,今日七夕,送你一盉,用它来盛你收集的露水吧!孤在上面刻了字……即使有天你我灰飞烟灭了,也要让后人知道我们的故事。”
玩花池,玩月池,琴台……过往的风花雪月在黎明前散尽,秋风变得凛冽,梧桐树只剩了干瘦的枝干,最后一片叶子已在昨夜被风撕碎,响屐廊深,玩花池浅,那个伟岸的身影怎么还没有回来?我忽然觉得生命失去了依靠,心中出现一个大大的空穴,有风在里面不断地盘旋肆虐……
灰白的云彩铺叠出苍茫的天空,有整齐的脚步踏碎满园落叶,响屐廊响起高昂的宫商,带着多年的欣喜和期待。一个面带喜色的俊逸脸庞出现在我眼前,“夷光,吴都破了,我来带你离开!”是那个我梦中常常期盼的人,此刻,他真实地在我眼前了,来实现多年前他许下的诺言。可是,我觉得他离我好远,忽然明白,从他送我进吴宫的那天,他就不再是那个谦谦讨水叩动我心弦公子了。“夷光,你怎么了?”他扶住我的肩皱眉问道,我一脸冰凉:“吴王呢?”
“吴王?他死了,我们……我们走吧!”
“报——范军师,大王要你速到吴宫商议军情!”一个小兵急匆匆地奔来禀报。
“知道了,”他无奈地起身,“夷光,你在这儿等我,我去去就回,然后带你离开。”
白色的身影卷入秋风,带起满庭黄叶纷如蝶,那飘落的细雨是老天为吴都唱的挽歌吧。出不入兮往不返,荒原忽兮路超远……身既死兮神以灵,魂魄毅兮为鬼雄。
那传信的小兵并未随他离开,只待他的身影消失后,自袖中抽出一卷黄帛,“越王密旨,施夷光蛊惑吴王……红颜一阵风吹开殿门,纱帘漫卷,桌台上的青铜盉“咚”地栽倒地上,烛火明灭间映亮盉身上一行飘逸的文字:吴王夫差吾金铸女子之器,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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