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这个逆子!之前苏湘雪想见他,我看他无动于衷还以为他转了性了,没想到!哼,气死我了,这个逆子!”汾阳王怒道,“昊儿,带上府中亲卫,去将这个逆子给本王追回来,我非扒了他的皮不可!”
苏湘雪和亲前想见明恪一面的消息是刘淇帮忙送给明恪的,明昊没想到父亲居然早就知道了,此时说出来,隐隐有怪他没能管住刘淇的意思。眼下也不是道歉的时候,只能先安慰二老,平息了父亲的怒火是正事:“父亲母亲息怒,你们多虑了。”
明昊急中生智道:“弟弟虽然曾经喜欢过苏湘雪,但是他早已过了年少轻狂的时候。他知道家族的利益,也分得清轻重,我相信二弟不会莽撞行事。”
“那这纸上的三句话如何解释?”王妃问。
明昊沉吟一瞬,忽而展眉笑道:“二弟素来顽皮,惫于诗书,不想今日竟也能写出如此含蓄的话。”见汾阳王与王妃还是一脸不解的模样,继续道,“父亲,母亲,请细看,‘花将离’,孩儿猜该是指将离花。”
“将离花?”汾阳王与王妃面面相觑,“那是何花?”
明昊笑道:“父亲母亲忘了么?‘鼠姑牡丹,芍药将离’,将离就是芍药的别名啊!母亲想想,苏湘雪喜欢牡丹是大家都知道的事,可长安贵女中欣赏芍药的只有细君郡主。”
汾阳王了然,接声道:“如此说来,恪儿是去找细君小郡主了?可是他从哪里得到小郡主的消息了?”
王妃却不管那么多:“去找小郡主总比去找那苏湘雪就好!”
汾阳王却不依不饶:“昊儿,你去问问恪儿身边的小厮,看看这两日恪儿见过谁。”
“二弟这两日的行踪我都清楚,没有可疑之人跟他接触过。”明昊说着,顺便帮明恪将这几天日日饮酒的事瞒了下来,若是真去问小厮,恐怕他父母又要大气一场了。
汾阳王正皱眉暗思,王妃忽然拍了下脑袋道:“呀,我想起来了,下午有一只灰鸽子飞到恪儿的院子里。当时没在意,现在想来,王爷,会不会是谁在给恪儿传信啊?”
汾阳王拊掌道:“极有可能!昊儿,你去城门问问守卫,看恪儿从哪个门出的城,本王去找皇上打听一下细君小郡主最近哪里……一定要确定恪儿不是去找那个苏湘雪了!”
“是,孩儿这就去!”
且不说长安这边汾阳王如何追查明恪的去向,只说洛阳城内牡丹花开似锦,到了洛阳王郡主约定的游园日,各府的公子千金精心打扮了乘车陆陆续续来到洛阳王的周山别院。院门前各色马车迤逦了近一里地,细君和萧羽站在别院最高的望晴楼上,看着那翩飞的衣袂和莺莺燕燕,笑对萧羽道:“洛阳真是个好地方,你瞧这些个公子小姐,个个都是神仙般的样貌,穿着打扮比之长安也华美!”
萧羽道:“比不过我眼前这个从江南来的!”细君一愣,随即红了双颊,从放在栏杆上的盘子里拈了块绿豆糕吃起来。萧羽一言闭后瞄见她脸红了,也不在说话,只又看向院门外。许是刘颖觉得那一里地的马车太过扎眼了,这会子仆人都在将车赶往后院,刚刚将车都起开,苏湘雪的车驾就到了。
只见一辆香色八宝璎珞顶盖马车从大道上那排排绿柳下驶过来,停在别院门前,未及进门的几位公子小姐都停下脚步回望。也难怪,这些公子小姐基本都认得洛阳城中各个有头有脸的大府中的车架,这辆八宝璎珞顶盖车轿一看就是贵客,众人不由的在心中猜测刘郡主这是请了哪里的贵客?
望晴楼上,细君也丢开了绿豆糕,往栏杆前走近了几步,想着苏湘雪回以怎样的姿态下车。
刘颖本在园中招呼客人,得到消息后对众位千金一笑,歉然道:“各位姐妹,刘颖今日请的贵客到了,我先失陪了。”
有不知情的小姐便笑道:“既然是贵客,那咱们陪刘姐姐一起去迎迎吧!”
刘颖道:“谢张小姐美意,不过这位贵客不便与众位姐妹相见。刘颖另外安排了园子,失礼了。”刘颖对众人盈盈一礼后便带着丫鬟蕊儿向园门行去,留下众人一地猜测。
园门口,七八个扮作普通护卫的士兵正围着那八宝香车,里面的人始终未露脸,洛阳王府的下人也是好教养,对方堵在门前不下车,他们便自取接引后面的马车。
刘颖一到马车前便笑道:“苏姑娘到了,这边请!”言罢亲自提裙走在马车前引路。护着马车的苏扬见状暗暗纳罕:洛阳王的郡主果然不简单!心中同时为苏湘雪担心,只怕这郡主的邀请另有深意,也不知湘雪能否应付的了。
细君在楼上见刘颖引苏湘雪的车架进了凌波园,便转身下楼:“萧羽,我们走。”
凌波园与今日刘颖举办游园会的瀛洲园仅一墙之隔,中间本来有个拱门相通的,今日也特地移了两块灵璧大石给挡了。
刘颖引苏湘雪到了园中,便俯身行礼:“公主,凌波园到了,请公主下轿吧!”刚才在园外怕人多泄露了苏湘雪的身份,她才称苏湘雪“小姐”,现在没办法了,不得不行礼,苏湘雪现在是和亲公主,而她是郡主,她没有人家地位高。
苏湘雪的丫鬟掀开车帘,俯她缓缓下了马车,苏湘雪见刘颖一直保持着屈膝的姿势,抬手道:“宣敏郡主请起。”
宣敏是刘颖的封号,苏湘雪如此称呼完全是官面上的话,她和刘颖本就不认识,若不是她想欣赏正宗的牡丹,而刘颖又正好给她送了帖子,她们俩估计这辈子都见不着。
刘颖笑着起身指着身周的牡丹道:“知道公主喜爱牡丹,宣敏特意将洛阳城中各色品种的牡丹都移了些过来,虽然园子小了一点,但好在将各色品种都摆全了。公主放心观赏就是,不会有人来打扰!”
苏湘雪面色微暖,颔首道:“多谢宣敏郡主费心安排!”
刘颖也颔首笑:“公主喜欢就好。那边园子里客人多,宣敏得过去照看着,就不打扰公主赏花了!”
苏湘雪点点头:“郡主请便。”刘颖行了一礼便带着丫鬟走了。
“公主怎么让她走了?”苏湘雪的丫鬟不解地问,“这满园子牡丹没人介绍,公主如何能尽兴赏玩?”
“她是洛阳王的掌上明珠,你让她介绍?当她是花匠女么?”苏湘雪道。
“我来给你介绍如何?”一道清丽的声音从花间传出,似三月莺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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