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玉看着走进来的玉晔羽,在看见他那类似于丧服的衣服的时候,微微的眯了一下眼睛,然后有礼貌的问道:“不知道这位公子今天到这儿来所谓何事?”
“哇……”玉晔羽还没有说话,怀中的小孩就已经哭了起来,连忙走进礼堂在椅子上坐下,所以大家看到的就是这样的一个场景。
满是红色喜布的礼堂,一个身着白色丧服的男人手中抱着一个婴儿一个劲儿的在那里摇着。
“皓儿不哭哦,皓儿不哭,皓儿看妹妹都没有哭呢,皓儿,要是让娘亲知道了可是会伤心地,你也不舍得让娘亲伤心吧。”
大家都一直在注意着玉晔羽,所以大家都看到了玉晔羽在提起那个“娘亲”的时候脸上散发出的那种痛苦,悲哀的表情。
他们想,也许那个人……
上官玉不知道为什么,在听到那个孩子哭的时候自己的心会像被人给揪住了一样的疼。
不知道过了多久,那个孩子终于是不哭了,一喘一喘的慢慢睡着了,而玉晔羽带来的另一个孩子则一直是睁大了眼睛看着,没有任何的吵闹。
小心的安抚着自己怀中的小孩子,玉晔羽抬起头看着上官玉,问道:“知道这两个孩子叫什么名字吗?”
上官玉愣愣的摇了摇头,他突然全身僵硬了起来,也许答案就在他的脑海里,但是他却拒绝去接受。
“呐,我怀中的这个叫上官皓,那一个可爱的小女孩叫上官凌。他们都姓上官哦。”慢慢的走到上官玉的面前,平淡的看着上官玉的眼睛,玉晔羽很清楚的体会到了上官玉紧张的感觉,当然,那微微颤抖的手也是没有办法逃过他的眼睛的。
“姓上官吗?”上官玉低着喃喃的说道,却突然的抬起头看着玉晔羽,大声的说道:“那她为什么不来,她为什么不来。”
完全没有被上官玉的气势给吓到,玉晔羽步步紧逼的说:“你知道他们的名有什么意义吗?哈哈哈,没有意义,上官玉,我告诉你没有任何的意义。”
“因为,这个名字根本就不是他们的母亲取的,是我取的,他们的母亲甚至都还没有来得及看他们一眼就闭上了眼睛。”
紧紧的抓着上官玉的衣领,玉晔羽狠狠的说道:“你看见了吗?那满床的鲜血,当孩子还在哭的时候,她已经连呼吸都没有办法了,她当时是多么的想看看孩子,可是她看不见,孩子就在她的旁边,她竟然没有办法看。”
“也许,曾经她是恨过这两个孩子的,但是到最后,她还是舍不得。”
听到玉晔羽的话,在场的人也算是听了一个大概了,都有些小心翼翼的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然后默契的后退了几步,都闭上嘴不说话。
而站在一边的新娘子则是冷静的待在那里,但是那已经握成拳的手指却让人知道,所有的平静都是假的。
“带我去见她,我要去见她。”上官玉红着眼睛对着玉晔羽说道,他不相信,他不相信玉晔羽说的一切,那个人怎么可能……
怜悯的看着上官玉,玉晔羽残忍的说道:“看她?坟墓吗?”
听到玉晔羽的话,上官玉气愤的握着拳头就要像玉晔羽打去,可是却被玉晔羽半路给拦截了。
“上官玉,如果不想让你的儿子掉在地上,那么你这一拳可以打下来。”
顺着玉晔羽的视线,上官玉看到了那个孩子玉晔羽怀中熟睡的孩子,而另一个在不远的椅子上轻轻的笑着的孩子,上官玉猛地后退了几步,摇着头说道:“不可能的,她怎么可能会死呢?不可能的,不可能的……”
“上官玉,她应该是恨你的。”笑着看着上官玉,玉晔羽的笑容里却是那么多的苦涩:“如果不是你,她不会走到这一步,如果不是你,她现在应该是好好的,继续做她笑傲江湖的君涵,一切都是因为你,是你毁了她的一切。”
“可是,在最后,她还是选了了原谅你。这两个孩子希望你能够好好的照顾他们,毕竟,是菡儿用她的命换来的。如果让我知道他们受了什么委屈,我会毫不犹豫的将他们带走,上官玉,那个时候,君涵的任何东西你都不会再拥有了。”
说完之后,玉晔羽就将自己手中的上官皓放到旁边的老管家的手里。然后头也不回的离开,他怕再待在这里就没有办法遵守君涵的遗愿,他怕自己一时控制不住会将他们抢回来。
老管家看着自己手中还睡得熟熟的小主人,嘴角不由自主露出一个怜惜的笑容。
“她在那里?”对着那个将要消失的背影,上官玉大声的说道:“她的坟墓在哪里,告诉我,告诉我……”
转过头,看着上官玉,玉晔羽嘲讽的说道:“不可能。”
“求求你。”
“不可能,上官玉,她不会再见你的。你也找不到她了,几个月前你找不到,现在你依然找不到,这一辈子你都找不到她!”玉晔羽笑着看着上官玉:“你和她已经完了,知道吗上官玉,已经完了。”
说完玉晔羽就转身想要离开,却被身后的一个声音给硬逼着转过了头。
诧异的看着直直的跪在地上的上官玉,玉晔羽愣得说不出话来了。且不说上官玉作为天下第一庄的庄主,就是这里还有那么多的宾客,上官玉这样的行为……
看见玉晔羽冷着一张脸,上官玉突然猛地向地上磕头:“求求你,让我见见她,求求你,我求求你,我好想她,我真的好想她……”
“够了!”玉晔羽猛地打断了上官玉的行为:“够了,不要再磕了,我是不会让你见她的,从她离开的那一瞬间起,你们就没有任何联系了,你知道吗?”
闭着眼睛,上官玉继续磕着,额头上已经全是血了:“我想要见她,让我见她。”
“只是一个坟墓,值得吗?”玉晔羽问道。
“我要见她,我要见她,求求你,我好想她,我好久没有见到过她了,好久没有见到了,我都不知道她现在是胖了还是瘦了,求求你,求求你……”
听着上官玉磕在地上的声音,玉晔羽觉得自己的心突然生疼生疼的,而在一边的宾客有的人已经不忍的转过了头去,那本来带着红盖头的新娘子也已经将盖头取了下来,盖头之下是一张熟悉的面容——秦玉颜。
没有再理会上官玉,玉晔羽大步的向着外面走去。上官玉猛地扑了上去,抓住玉晔羽的腿,狼狈的乞求着。
用力的踢了上官玉一脚,没有任何的心软,玉晔羽提步离开。愣愣的看着那个背影,上官玉痴痴的笑了。
她不在了,她离开了,那么自己该怎么办。
上官玉愣愣的跪在院子里,额头上全是血,那一袭红衣已经被泥污给沾染了。
“哇——”突然,一声大叫让上官玉如梦初醒从地上爬了起来,冲过去将还在老管家手中的上官皓给抱了过来,紧紧的抱在自己的怀里:“不哭哦,不哭,娘亲会伤心的,娘亲……”
上官玉眼中的泪水一点一点的流了出来,他们从来都不知道一个男人也可以伤心到这个地步,但是今天他们都见到了,在上官玉的婚礼上。没有觉得耻辱,他们被深深的感动了,被那个不顾一切跪在地上的男人感动了。
玉晔羽离开了天下第一庄之后,疾步走在大街上,转弯走进了小巷里,靠在墙壁上,头高高的抬着,只有这样才能够不让眼泪流出。
慢慢的,玉晔羽蹲了下去,低低的笑了:“菡儿,你走了,留下哥哥一个人,怎么办?”
“菡儿,你看见了吗?他哭了,他对着我跪下了,他让我带他来找你,可是你说你不愿意再见到他啊,你说你再也不想和他有任何的瓜葛,菡儿,你说过的。所以,我拒绝了,我狠狠的拒绝了。”
“孩子,我已经交给了他了,他应该会好好的对他们的,毕竟,他是那么的,爱你。”
“菡儿,差一点我就告诉他了,差一点。我从来没有想过他会为了你做到这个地步,跪下了啊,当着那么的人跪下了,求我,不停的求着我。”
“噗……”一口鲜血从玉晔羽的口中吐出,看着地上的血,玉晔羽不由自主的笑了:“菡儿,哥哥也没有多长的时间了,菡儿……”
慢慢的闭上眼睛,缓缓的滑到地上,玉晔羽似乎看到了有一个女子在对着他招手,轻轻的笑了。
那是,他的菡儿。
一个身着白衣的男子皱着眉看了玉晔羽一眼,然后将玉晔羽扶了起来,在看到玉晔羽的脸的时候,微微的一怔,然后毫不犹豫的将玉晔羽给带走了。
一段情结束了,另一段情开始了。
千里之外的巨灵山上,一座坟墓在风雨中依然屹立,上面赫然的写着四个字——君涵之墓。
一个生命的结束,一段情的终结。有些人已经解脱了,但是有些人还在他们痛苦的回忆中挣扎着。
往事如烟似雾,无论再如何深记,总会遗忘。
这世上自始至终,都一样。
总是有泪水两三行,却永不知,为何来人世走这趟。
这一段戏词在巨灵山上不停的盘旋着,也许是在祭奠着什么,可是,那又是什么呢?
情,爱,终究不过是一个恼人的东西,从最开始,她就说过,可是到最后,她终究没有逃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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