晌午,宫女端来午膳面对着门口可怜兮兮的女皇不知如何是好。
赏倾心向着窗户瞄了一眼,手脚麻利地从盘子里抓了个水晶包子后示意宫女把饭菜端进去。吞下那顺手牵来的包子后,赏倾心饥肠辘辘地冲着门缝哀嚎:“饿死我了,我连早饭还没吃呢!没想到我没被恶人折磨死,反倒是要被饿死了,头好晕啊……”
可是任由她怎么喊,屋里的人始终没有任何反应,不过这也就算了,真正让她担心的是宫女端出来的饭菜居然都没有动过,只有那一壶酒没了踪影,直到夜里,依旧是如此。
赏倾心看了眼原封不动的饭菜,对宫女说道:“他不吃就算了,帮我拿几坛子酒来。”
“你要以这种方式惩罚我,我认了,你喜欢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我陪你,反正,这都是我欠你的!”
遣退了宫人,赏倾心靠在门边将一坛一坛的酒灌下,掺杂了数不尽的苦涩,可是直到她烂醉如泥,那门始终没有开启。
再醒来时,已经是第二日午后了,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进的房间,也不知那人在桌边坐了多久,她只知道自己宿醉是值得的,好在,从门口进攻到屋内了。
就在她想着如何开口时,却听兰千霁冷言冷语道:“你不觉得自己这样很幼稚吗?”
说到底,赏倾心是个极爱脸面的人,尤其说这话的还是自己喜欢的人,她觉得很难堪,更多的其实是委屈,她嘴硬道:“你也不见得比我好多少,死妖精!”
岂料兰千霁忽然起身道:“既然如此,我走便是!”他的话很冷漠,没有一丝一毫的留恋,就像他那决然离去的背影,那片火红深深地刺进了她的心里,让她恍如窒息了一般。明明不想让他走,可是身体却像被人点了穴似的,动不得,说不得,就那么眼睁睁看着他离开,然后,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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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公,相公……”
风如玉腾出手慌忙接住突然跑来的人,见她泣不成声,心中已对缘由明白一二,她这段时间一直徘徊在那些人之间,想必是受了不少奚落,但她似乎都一一化解,而如今那些人也都安分下来帮尽心尽力帮她处理国事,除了一个人。
“怎么,又受欺负了?”风如玉温柔地抚慰着她。
“相……相公,他走了……”
赏倾心哭得很伤心,可风如玉却如往常一般只是静静地搂着她任由她宣泄,直到她哭累了,风如玉才刻意说道:“你这做娘的也着实可恼,冷落了我们的孩儿这些天,如今突然蹦出来又是哭哭啼啼,让孩子连个安稳觉都没得,你说你是不是该罚?”
“呃?”赏倾心闻言抬起头,满是泪花的眼睛仰望着那张全无怒容的绝美容颜,“远歌在你这里午睡?”
“难不成你要他一个人在那偌大的太子宫?”
赏倾心不敢再看他漆黑清亮的眼眸,心虚地低下头拂了拂他胸前被泪水浸湿的衣衫,嗫嚅道:“我知道自己不是个合格的娘亲,也不是个合格的妻子。”沉默了片刻,她懊恼地说:“早知道是这样,我就不该那么荒唐,现在可好,连个退路也没了。”
“现在不是很好吗?要退路做什么?”
赏倾心咕哝道:“那是你肚量大,不计较,可我总不能腆着脸让你们这么乱七八糟地跟我过一辈子啊!”
风如玉轻笑,“乱七八糟?”也是,她后宫围绕着众多男子,彼此吃味、争执是难免的,她一时难以应对也是正常,可是谁叫她惹了那么多的情债?何况那些人与他一样经历前世今生的重重磨难,皆视她如珍宝,又岂会真的争风吃醋让她伤心?不过是闲来无事斗斗嘴皮子罢了。
他笑道:“怎么会乱七八糟呢?即使会,也不是你所想的那些,我倒觉得乱些才会有个家的样子,你想想,哪一朝的宫闱之内不似看似井然有序?可事实又是如何,你最是清楚。”风如玉见她情绪稍有稳定,才轻轻拭去她的泪水说:“如今国事家事都尚未定局,你觉得凡事混沌自是正常,但如你所言,于国,你既已称帝便无退路可言,于家,你既已纳了他人,兰千霁和九梦竹你就不能撒手,如果……你真的想撒手,那便一个也别纳,连同我。”
赏倾心一听这话急了,蓦地抓住他的手道:“不,你是我的,我死也不放开你,我不放!”
“其实,十二个,你一个也放不下,既然如此,你又怎能在此时打退堂鼓?”
赏倾心凄然一笑,“可是他人都已经走了,你以为还能找得到吗?”魑魅门的副门主,纵然自己身为一国之君,又哪里能抓得住他?
风如玉吩咐宫女道:“派人出宫通知姜太傅,今日太子授课免了,他也不必进宫白跑一趟,若是太子醒了,就让他留在这里。”
“相公,你这是要去哪儿?”
风如玉笑着牵起她的手说:“随我去一个地方吧!”
虽说在这宫里住的时间前世今生加起来也够久了,可是自从她登基后,宫中很多地方都重建了,很多地方是她从来没有去过的。
任由风如玉拉着前行,按照方向来说,该是以前的勤政殿,是历代君王批阅奏章以及与大臣商讨政务的地方,从外面看倒是没什么变化,可是当门口的守卫推开殿门时,她见到的却是与记忆中截然不同。
以前的勤政殿中只有一个帝王坐卧的软塌和一张书案,而现在那软塌书案还在,不过在殿阁中却多了十二个软塌,十二张书案,而且其中九处已有人在那里或坐或卧,各司其职,如今见她进来,一齐看向她,神态各异。
赏倾心被他们盯得浑身发毛,憨憨一笑,稍微靠向风如玉身后。
楚澈懒洋洋地斜靠在软椅上,长指灵活地转动着手中的碧箫,语带调侃道:“终于想起自己是皇帝了!”
端流溯用玉骨扇吹干折子上的墨迹,扇子轻放,悠然呷了口茶,“有大堆国事要处理。”
展御邵把手上的奏章重重一摔,黑着脸说:“只怕有人来此并非是为了国事!”说罢,又很是不耐烦地从一尺多高的折子中抽出一本来批阅。
浪儿苦着一张脸,巴巴地望着赏倾心,白皙的脸蛋上还有趴在书上睡觉留下的红印,“烟儿,我好累啊,你也不知道心疼我。”
赏倾心目光一一扫过,见他们个个都是一脸疲惫,手边又是一摞一摞的文案,不禁心疼,现在正是建国之初,百废待兴,加之三国合并,要解决的问题更是数不胜数,想想这些天,她的确是太过任性了,把一个个丰神俊朗的美郎君打压得快成皮包骨了。
可视线触及楚澈时,她不禁怒气上涌,别人忙得不可开交,他可倒好,老神在在地玩箫,书案上还放着一盘散棋。
她几步冲到楚澈的书案前,叉着腰怒瞪着那吊儿郎当的家伙,“喂,你是不是闲得有点过头了?你好意思吗?”
楚澈一个翻身,在赏倾心没来得及招架的情况下,伸手一拉,隔着书案让她栽到了自己怀中,他笑吟吟地说:“我为什么不好意思?嗯?”
碧眸含笑,如江上碧波荡漾,加上他光洁饱满的额上那火红的火焰纹,活脱脱就是只勾人魂魄的妖怪,赏倾心怀疑他在做冥界二殿下的时候,那些魂魄都是自愿跟着他下地狱的。
赏倾心迅速扫了其他人一眼,居然个个都无动于衷,她火大地推搡着他,“碧,你给我起来!”
“怎么?你怕他们?”就她那点力气连他一根手指头都动不了,他故意提高了嗓音。
赏倾心被说中了心事,忙瞄向那些人,依然都摆出事不关己的样子,可是赏倾心心里却是阵阵发寒,指不定等到夜深人静,自己会被他们一个个的怎么收拾呢!
可是,相公带她来这里不是为了正事吗?
反正也没有那个能耐,赏倾心也懒得挣扎了,认命地把楚澈当软垫,她这么一来,倒是楚澈觉得无趣了。
风如玉接到她询问的目光,浅浅一笑,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其他人都很自觉地放下了手中的活计,这场景让赏倾心想到了天界的论道会。
“锦枫,关于四国合并整体可有阻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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