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叫隐的皇上到底是怎么想的呢?他既然知道子琪是故意落水,不至于责罚他吧?应该,不会吧?玄艾莫越想越不舒服,到最后再也坐不住了,连忙吩咐喜儿乐儿带她去找皇上。
喜儿乐儿也没有说什么,直接领着她去了晨光殿。一进晨光殿她才知道,原来这是小皇子住的地方,皇上和皇后两人正不知说着什么,见她来了便双双看向她,她也没有忘记宫中的那些繁琐的礼仪,连忙弯腰行礼,见她如此,隐漆黑的眸子闪过一丝促狭的光芒,他弯唇道:“你找朕?”
她抬眸,毫不忌讳的看向他道:“皇上知道原因的,所以皇上应该不会对他怎么样吧?”
“你希望朕怎样对他?”
“像一个普通父亲一样爱护自己的孩子!”她轻轻的说着,反而惹来了他的一声爽朗的大笑,她不解的看向他,皇后的目光流连在她和皇上之间,仿佛察觉到了什么,眼眸里快速的闪过一抹复杂的神情,隐走到她的面前,笑意未尽的扬眉道:“你怎么知道朕没有爱护他?听你的口气,像是在指控朕在虐待自己的孩子呀!”
玄艾莫一时语塞,不错,她太妄下定论了,可是,“没办法,皇上长得就不像好父亲,臣妾误会了也是理所当然的!”
皇后听罢掩嘴偷笑了起来,她别有用意的说道:“这话也就妹妹敢跟皇上说,其实皇上很疼爱子琪的哦!妹妹你肯定是误会了!”
“啊?这样啊?”她故作惊讶的表情,然后低头垂帘道:“那真的很抱歉,皇上!臣妾就是这样心直口快!既然臣妾的话说完了,臣妾就先告辞了!”说罢便再次福了福身,退了下去。
看着她离开的背影,隐再次勾了勾唇角,皇后笑着走到他的身边道:“没想到她这么有趣,看来皇上是有苦头吃了!”
“是吗?”隐挑眉看向皇后,黑色的眸子里尽显傲慢之气,皇后心中一动,唇间泛起了一抹奇异的笑容,隐细细的品味着她的微笑,神情里闪过一丝古怪,他道:“子不教父之过,当然,你这个做母后的也有责任,当初把子琪交给你,可不是把他做棋子用的!”
皇后的神情微变,只一会便委婉的一笑道:“皇上教训的是,臣妾谨记在心!”
隐勾起一抹柔和的微笑,走到她的面前,拿起她胸前的一束头发放在鼻间嗅道:“皇后向来都是那么的知书达理啊!”柔柔的口气中隐隐透着嘲讽的味道,她心中一痛,忙笑道:“那也是皇上教导有方!”
“怎么这么说呢?”他微皱眉,像是表现出不满,可是脸上的笑容却越发的柔和,幽深的黑眸里仿佛深情的溢出水来,他揽过她的腰,低声道:“我们可是结发夫妻……”
面对他突如其来的温柔,皇后的脸色立刻变了,这是他危险的警告,她太熟悉了,她连忙紧张的低叫道:“皇上?!”
得到自己满意的效果,他这才收起自己的手,转身的瞬间唇间便扬起了一抹讽刺性的微笑,他沉声道:“好好照顾子琪,朕不想再看到类似的事情发生!”说罢便大步流星的走了出去。
皇后顿时舒了一口气,低眸的同时染上了一丝哀伤,他的温柔只会让人胆颤心惊,相处了这么多年,他越发变的教人害怕,压抑,就像是一只刺猬,谁靠近谁就会被他刺伤,可是……她捏紧拳头,紧咬着下唇,她得不到的东西,别人也休想得到!
昨晚,安全的过了一夜,对于玄艾莫来说,某人不来她的大殿,是最开心事了,同时又有些气愤,昨天他故意说那句话原来竟是寻她开心?哼,希望他永远都不要来才好!那她会更加……
晒太阳是一件幸福的事,特别是这太阳好的一塌糊涂,她躺在椅子上,安静的享受着自然的热度,心却跑回了曼紫国,不知道小月过的好不好?她好想她哦!有轩辕墨胥那家伙在,应该没有问题吧!还有轩辕胤寒,他心里一定不好过的吧?想到他那孩子气的表情,她就忍不住的嘴角上扬,可是想到他好像又看到了类似的身影,那是他的……那天的惊鸿一瞥时不时的冒了出来,占据着她的心,却又飘缈虚无的消失,让她备受煎熬,想见他的心好迫切……
她微动一下身子,一个熟悉的东西从她的袖中滑落,她心中一动,忙捡起它,淡雅的清香就像它的主人一样令人安心,她略勾起一抹浅笑,流光溢彩的紫眸仿佛就在她的眼前般,淡然里透着一丝忧郁,让人忍不住的对他生起一种怜悯之心,她低低的说道:“如尘,你还是和小时候一样,脆弱的一捏就碎,我说过我不会丢下你……”
忽然,喜儿的声音陡然响起,“娘娘,赵公公来报,说是皇上请您到会宾轩去一趟!”
玄艾莫不着痕迹的收起手中的香囊,抬眸不禁道:“会宾轩?”
喜儿笑道:“会宾轩顾名思义,就是会客的大殿,听赵公公说,是送娘娘来的队伍要回曼紫国,特地叫您过去道个别!”
“他们那么快就要走啦?”她一惊,突然就从椅上站了起来,丢下一句:“请赵公公稍等片刻,我去去就来!”说完便向屋内急急的跑去……
血色之花(一
会宾轩座落在皇宫最前端,靠至城楼,其规模宏伟、壮观,站在高楼处可望出数十米外,视线甚佳。从上往下看,穿戴齐全的将领们整齐的排列在城楼外,宛如一排排屹立不倒的兵马俑般肃静,镶绣紫色罗兰的黑色锦旗随风飘展,这是曼紫国的徽花,象征忠诚和永恒的美。
城楼上,除了守卫的士兵,就只有四个人在上面交谈,一身青灰袍的白霖向座上的隐抱拳道:“这些日子多谢月皇款待,回朝后白霖定向吾皇告禀!”
座上的隐微微笑道:“白将军客气了,既然贵国公主嫁此,咱们便是一家人,顺便代朕向贵国皇帝道声好,朕会好好待公主!”说罢,黑色的眸子里闪过一丝促狭,低首的白霖笑道:“白霖定不负月皇所托,如此,吾皇也将安心了!”
“听说白将军是贵国骆老将军的得力大将,这次匆忙,错过了你我切磋的机会,下次你可一定补上哦!”说这话的人就是月影国的传奇人物---田尹诺。看他的样子也就三十来岁,一身月牙白袍,长相竟是令人意外的清秀,颠覆了以往传统大将粗壮的形象,一副文质彬彬的模样,仿佛人们口中传言的大将军说的不是他。
“田将军哪里的话,说切磋白霖怎敌的过你的百万铁骑?骆老将军可是经常提起你的铁骑,白霖自是也想见识一下,只是时日不多,他日一定好好见识一下!”白霖爽朗的笑道,这可是事实。
田尹诺抱拳笑道:“你可别反悔,我随时恭候大驾!”
“何某也等着再次和白将军好好喝上一盅!那晚喝的实在太爽快啦!哈哈!”一旁的何映爽朗的大笑,惹的田尹诺不满,“呀?你们俩喝酒都不带上我的呀?太没良心了吧!”
“想叫来着,可惜没见你的影啊?谁知道你又到哪里鬼混去了?”何映没好气道,他向来直言不讳,田尹诺一听,小声道:“你可别在皇上面前揭我的老底啊!况且你也不怕白将军笑话了去?”
“哼,反正笑的是你又不是我!”何映轻哼一声,没良心的说着,惹的白霖一阵闷笑,倒是让田尹诺不好意思起来了,隐看着这两个没事就喜欢斗嘴的家伙,无奈的揉揉眉心,正在这时一抹亮丽的身影赫然出现在眼前……
她一身白色碎青的拖地长裙,摇曳生姿,乌黑柔顺的长发简单的挽了起来,留下了几缕青丝,显得妩媚动人,毫不施粉黛的容颜素净、美丽,就这样简约得体的装束足以衬出她淡雅的高贵气质,他微微皱眉,她太不同于别的女人了,不是因为她的淡雅气质、美丽容颜,而是她淡然的个性,虽然和她接触不是很多,但他却能感受的到,无论她身处何地,所带来的安祥和静谧是那么的至纯至美,让人不禁羡慕到嫉妒的份!
“公主……”
“贵妃娘娘……”
在场的三个人突见玄艾莫连忙弯身行礼,她微微笑了笑,“大家这么客气做什么?我又不吃人!”说罢抬眸看向座上的隐微福了个身,以表‘我来了’的意思。
田尹诺是第一次看见这位和亲的公主,他以为公主都是那种娇生惯养,再不然就是知书达理、能文能舞的类型,没想到这位公主给他的感觉是亲和,仿佛在和好久不见的熟人在打招呼般,那样亲切、自然,他微扯出一抹微笑道:“就算娘娘会吃人,这君臣的礼仪还是要得的!”
玄艾莫微打量他一番,不禁浅笑道:“田将军,人都进肚子里了还怎么行君臣礼仪?”
田尹诺微讶道:“娘娘怎么知道微臣的名字?”毕竟这是第一次见面啊!
“刚刚,何大人说的不就是你吗?”玄艾莫一副我什么都听见了的表情,惹的田尹诺一阵哀怨,恨不得挖地洞钻进去,何映和白霖不禁窃笑起来,而座上的隐只是深深的看着她,嘴角挂着似有若无的笑意。
“白将军,今天就要回去了吗?”玄艾莫一转话题,看向一旁的白霖道,白霖敛下了笑意,回道:“是的,公主!臣已经完成了任务,得回去向皇上复命!”
玄艾莫微点头道:“也好,路上千万要小心,还有……”她从袖中掏出一张折好的纸,递于他面前,“这是给我妹妹咏亲王妃的信,请白将军务必转交给她,不然她又要气我把她忘了!”
白霖迟疑了一下,并没有接下她手中的信,而是抬头看向座上的隐,玄艾莫顿时也明白了,她抬眸看向他,询问道:“可以吗?”
“这种事情没有什么可不可以!”隐微耸耸肩,大有我不管你这事的意味,既然他都这样说了,白霖接过她手中的信并道:“臣一定把信送到!”说罢拱手面向隐道:“那么,白霖就在此向月皇告辞!”
隐轻轻的点了点头,吩咐一旁的两个人道:“何映和尹诺送送白将军,白将军,朕就祝你一路平安!
“多谢月皇!”说完边转向玄艾莫道:“公主,臣告辞了!”
玄艾莫浅浅的笑道:“白将军谢谢你,回去后一定报个平安信哦!”
白霖微笑道:“臣会记得!”说罢便抱拳看向何映和田尹诺道:“有劳两位了!”
“哪里的话嘛!”
“就是就是,别忘了我们还有酒约呢!”何映和田尹诺笑嘻嘻的说着,白霖刚走几步突然顿足回身道:“公主真的不需要那些丫头吗?”;
“不了,送她们回去吧!如果她们愿意,送她们回家更好哦!”玄艾莫笑盈盈的说着,带有笑意的眸子里露出‘你懂我的意思’,白霖了然道:“臣定当竭尽所能的帮助她们吧!”
玄艾莫微微笑道:“谢谢!”
白霖转身,随何映和田尹诺一起下了城楼。玄艾莫走到城墙边,居高临下的看着整齐待发的队伍,不由的想起了当日出发的情景,她轻叹一声,只几天的时间,一切好像都不一样了……
“为什么不留下她们?”
隐低沉的声音忽然在她的身边响起,她微偏头只是浅浅的笑着,视线落在了行驶的队伍上,并没有言语,他微眯起眼睛看向她的侧颜,目光锐利直穿她的内心深处,“你在害怕?”
她敛下眸子,轻声道:“也许吧!”是啊,她是在害怕,在这个深宫内院里能保护好自己就不错了,她哪有能力去保护她们呢!虽然同样是皇宫,但是总比在异国强吧!
“人贵在自知之明,这一点你倒是领会了!”低沉的声音里透着一丝嘲讽,他侧头远瞻,幽深的眸子里是说不清的孤寂。打理一个国家就够累的,这后宫里的是是非非他又能管得了多少?
从古至今,哪一个皇帝能真正做到国事家事两不误的?玄艾莫微叹,皇帝代表权威的象征,同时也代表着一生的孤独,其实说穿了,都是些可怜的人!偏偏还有不少人争着抢着要去做这样的悲者!
“为什么要答应和亲?”隐的声音缓缓的传了过来,沉闷、阴郁,仿佛压抑着太多复杂的东西,那种深深的无奈不由让人心生怜悯,此刻的他全身散发着寂静的气息,完全看不到一丝平时的傲人霸气。
玄艾莫微勾起一抹笑,脆声道:“来当贵妃娘娘啊!有的吃又有人侍奉,多好的差事呀!”很明显的,她并不想正面回答,他的视线落在她笑意的脸上,不禁扬唇道:“贵妃不是那么容易当的,最主要的就是她侍奉的对象是……我!”
玄艾莫在他的视线里捕捉到一丝邪恶的信息,她不禁暗叹,唉……该来的还是要来了呀!“我知道我知道……你不用一直提醒我!”
“那么……”他微微动一动唇,轻轻松松的就吐出了她最不喜欢听,却不得不听的话,“……就从今晚开始吧!”
看着他肆意的笑脸,她真想拿个什么东西狠狠的砸过去才好,她微撇一下唇,转身道:“我想去看看子琪,不和你瞎掰!”说罢也不管人家答不答应,大步的走到楼梯口,刚下两个台阶,就听见他低低的声音传来,“因为在乎的人吗?”她的脚一顿,没有回头,只听得他又道:“因为那个人,所以才会答应和亲的对吧?”如果不是这样,为何她一听到关于侍寝的话题就很敏感?她明显是在排斥,就是因为那个人吗?
玄艾莫深吸一口气,她不知道他到底知道多少,而她能做的只有沉默而已,微低头,她敛下眼中所有的心绪,依旧没有回头没有言语,抬脚就下了台阶,只留下那一抹淡然的背影……
“妹妹,怎么有空到我这里来?白将军走了吗?”皇后亲切的说着,嫣然一笑的牵起玄艾莫的手,玄艾莫轻轻的笑道:“白将军刚离开不久,我是顺便过来看一下子琪的!”她说着便张望了一下,“他人呢?”
皇后微笑道:“子琪被阿紫她们带出去玩了,这孩子虽然年纪小,却一副老大人的模样,还真是拿他没办法!”
玄艾莫看着她脸上那份属于母亲对孩子该有的宠溺笑容,想来皇后对子琪真是视如己出啊!曾经,也有那么一个人小鬼大的孩子让她头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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