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蔓拍着萧寒的后背安抚着他，仔细的听着他说话。

　　后来父皇去世，离国没了，她放弃了自己的家人和西冷，背负着种种的误会跟我来到这里，我让她做了我的妃子，却没有宠幸过她一次。

　　她从来不抱怨，在我有危险的时候常常为我分担，她接受了那么多的骂名只为了跟随我。可是我做了什么，我究竟做了什么......让她就这样......

　　萧寒说着，声音已经近乎哽咽。何蔓不忍心，拍着他后背的手也无意识的慢了下来。她不知道，原来他们相互扶持才走过来的......

　　何蔓的心渐渐疼痛的不知道该如何形容，她只知道自己很讨厌看到这样的萧寒，他在难过，为着那个已经死去了的女人。她闭上眼睛，倘若，一切能够重新选择，她还会不会这么做呢，没有答案，因为人生没有如果。

　　何蔓抱着萧寒，直到冷风灌进他们的衣襟，她才在萧寒耳边轻轻吻了吻。皇上，夜里风大，你跟我进屋休息吧。说着就想扶他起来。

　　可是萧寒一动不动，何蔓觉得奇怪，下意识的低下头去想要看个究竟，就在这个时候，萧寒也跟着抬起头来，他对着何蔓轻轻笑了起来。

　　何蔓不懂那笑容意味着什么，只是觉得毛骨悚然，这一刻的萧寒是陌生的。

　　皇上......她蠕动着嘴唇喊道，强迫自己要镇定下来。

　　萧寒的手慢慢抬起，然后沿着何蔓的颈脖来回转动，最后定格在喉咙处。他看着何蔓的眼神非常沉痛，让何蔓在一瞬间以为自己马上就会被他掐死。

　　他是看出了什么来了吗，还是林贤妃当真如此重要，她赌错了这一句？慢慢闭上眼睛，她相信一个人的心是不会欺骗自己的，所以她相信她的心，她的心告诉她，萧寒不会伤害她，她更相信，萧寒其实是很爱她的。

　　萧寒看着如此镇定的何蔓，挫败的放下手去，无力的靠在后面的墙壁上。他苦笑着摇了摇头。何蔓啊何蔓，你为何就如此笃定，朕不会伤害你呢，你未免，太过自信了。

　　何蔓睁开眼睛，一片清明。因为何蔓相信，一个人的心是骗不了自己的。

　　许久之后，萧寒终是缓缓起身，他一个踉跄差点摔了去，何蔓起身想要扶他，却被萧寒一把拍掉了手。

　　何蔓低垂下眼睑。他还是误会她了，或者说他还是知道了这其中的猫腻了，也是，一国之君，若是连这点小把戏都看不出来，岂不是让人笑话了去。更何况，就算他没有完全看出来，何蔓相信，以萧寒的机会，想要彻底查清楚也不是不可能的。

　　为什么。萧寒的声音伴着嘶哑，飘荡在冷风之中。

　　什么为什么？何蔓笑问。什么为什么，是问她为什么如此相信他不会伤害自己，还是问她为什么要害死林贤妃。

　　所有的为什么，朕都想知道。何蔓，朕现在看着你，觉得好陌生，朕觉得，从前的何蔓仿佛已经死了，现在站在朕面前的何蔓是谁？萧寒仰头闭眼。有些事情他不愿意面对，却终究没有法子。

　　是啊，死了。何蔓叹了口气。如果他说是从前从前的何蔓，那么她可以很确定的说，是死了，至少不再这个世界了，只是相互换了灵魂的人而已。

　　若是问现在的何蔓，她也可以回答，没错，死了。早在那场大火，那次次叫嚣打骂之中就已经被折磨死了，并且连灵魂都没有了。

　　萧寒忽然转身，很用力的把何蔓拉到自己怀中。他拍着何蔓的肩膀，将头埋在她颈脖之间。何蔓，何蔓，你要朕怎么做才好，你要朕怎么做你才又会回到从前那个样子......朕不喜欢现在这样的你，朕喜欢那个无忧无虑，会跟朕怄气耍嘴皮子的你。

　　往事一幕幕出现在脑海之中，在这样的夜里，两个同样受伤了的灵魂，可是何蔓该怎么说，那个何蔓早就被宫中的纷争害死了，若还是从前那个什么事都不放在心上的何蔓，那如今死去的就不是林贤妃而是她了。

　　手慢慢抬起，同样抱住萧寒。她也不想看他如此痛苦，可是已经没有办法，很多事情都是身不由己，她现在只希望，以后萧寒若是知道了不要太过怪罪于她。因为林贤妃这个事情不是开始，也不会是结束。

　　何蔓将唇贴到萧寒耳边，皇上，那个何蔓，已经死了。

　　萧寒浑身一颤，抱着她的手越发的收紧了。

　　他还是放不下吗，若是会这样，当初不被救下，是不是会更好？至少，还能保留着这些记忆，在快乐之中死去，如今，活着，却好比已经死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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