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念茹起始听到他说,向傅良诚提亲,只是一种惊惧下的自然反应。待再听到他后面的话时,鼻子不由得便一酸,眼前有了一层模糊之感。她用力的仰起头,直至眼前由模糊到清晰,才再次目光莹莹的看着他。
“我什么都不需要你做,我只要你好好的做你的二殿下。”
“可是我要。”独孤漠盯着百里念茹,素来温润的人,此刻身上却生起一层薄薄的凛冽之气,他毫不退让的盯视着百里念茹,“候府已经乱了,萧太师得到了那批宝藏,父皇已经有了疑心,现在剩下的便是宫里。只要我向傅家提亲,你最后一步棋便成功了。”
“如果傅良诚答应了呢?你便这般娶个疯子回去做你的正妃?”百里念茹回瞪着独孤漠,“你所谓的帮忙,便是毁了你的人生来成全我吗?”
“那又如何。”独孤漠断然道:“人生已然如此不堪,再不堪点又如何?”
“怎么不堪了。”百里念茹提了声音,恼怒的瞪着独孤漠,“你有你的锦秀人生,谁要你来掺合我这摊子破事。你只要按着皇贵妃的意思,这一生,虽无权无势,可却是富贵闲云,怎么就不行了!”
“你那怎样呢?”独孤漠陡然怒了,“你们凭什么认为在发生这么多事后,我还可以心安理得的做我的富贵王爷,你们又凭什么认为我就该理所当然的接受你们自以为是的康庄大道。我要的,我在意的,你们都当真以为懂吗?我想要的,只是……”
独孤漠的话忽的便顿住了,他怒视着百里念茹,可是一句已然到了嘴边的话,却像是有千斤般重,压得他舌头生痛,却是说不出口。
“只是什么?”百里念茹看着独孤漠,隐隐的她似乎猜到些什么,可是已然问出的话,却是如何也收不回。
独孤漠深深的吸了口气,撇了头,看着幽深的室外,淡淡道:“我想要的,只是任性一回。”
话落,忽然间便觉得那压得他喘不过气来的重担似是消失了。他不知道的是随着他的舒缓,百里念茹紧攥着的手也悄然松开。
“你再任性,也不要拿自己拿一生来开玩笑。”
独孤漠扯了扯唇角,似乎想要给百里念茹一个笑脸,可是那个笑看在百里念茹眼里,却似乎比哭还难看。
皇宫,明光殿。
独孤楚听了从安的回报,怔了怔,续而历声道:“照这么说来,傅兰言她疯了?”
从安微恭了身子,退到一侧,没有立刻回答独孤楚的话,想了想才道:“疯没疯不知道,只是看那样子,似乎是失控了。”
独孤楚不由便起身,来回踱了几步,“候府发生了什么事?”
从安摇了摇头,“要不,奴才去打听下?”
独孤楚摇了摇头。
天边处,一弯新月划过精致的角楼,给高墙内洒下一片朦胧昏黄的光,皇宫里显得神秘而安静。远远望去,那一座座深红的宫殿像嵌在雪地上一样。坐落在树丛中的宫殿,露出一个个琉璃瓦顶,恰似一座金色的碉堡。承玉殿那华丽的楼阁被浅浅漓月环绕,清冷而威严。
父皇他会怎样做呢?
“六小姐怎么说?”
从安歪了歪头,仔细的回想百里念茹的神情,“候爷见了奴才虽是推诿之意,却不曾明言。后来奴才说要见六小姐,候爷便让人请了六小姐来,六小姐说大小姐突犯恶疾。”
独孤楚低了头,抬手,似是想要捞住屋外的那片霜冷。
“从安,我们的六小姐似乎在谋划某件事。”
忠义候府,如同一个表面完好,实则内里烂得千疮百孔的血枷。只需要一个轻轻的触动,或许便能让它溃成一胞烂肉。
独孤漠最终没有向候府提亲,只缘于百里念茹一句话。
“殿下,其实母亲当年是有意与忠义候府结亲的。”
独孤漠在百里念茹那一声话后,怔怔了半响无语,最后怅然一笑,疾行而去。他那纵身一跃,月光下修长的身影却似比如霜的月色还要寂寞。
百里念茹喟然长叹,她这一句不谓不是诛心之举,大有你若向候府提亲,我便提出与傅子承的婚约之事。虽则说,这婚事不是她说可以,便行的。然独孤漠却在她坚决的眸色中胆怯了,他比任何人都清楚,百里一家人,看似温雅实质却是一旦认定某件事,便会不屈不挠不达目绝不罢休。
有些事赌不起,更输不起!
整整一个正月,忠义候府再无迎来送往的繁华。漓月轩被萧氏派人严历看守起来,对外,只谎称傅兰言突发恶疾。同时亦谢绝了那些来往的没来往的投贴拜门的人。总之忠义候府像是雷雨过后的一池秋湖,表面风平浪静,内里却是波涛汹涌。
这个正月忠义候府注定为南燕国人的茶余饭后提供了诸多谈资,只至由往来商户们带来临国大凉,一个惊天的新闻,才算是压下了南燕国内的这桩闲谈。
而待百里念茹听到来自大凉的那段传闻时,她由不得不讥讽,人生果然无处不是戏剧。
传闻说的仍然是大凉皇室的一段秘闻,只是这段秘闻较之当日的巫蛊事件带给人们的更多的则是嘲讽与炎凉。这段秘闻说的仍是那位颇具传奇色彩的落夕公主。只是这次传的不是她的惊世之才,而是她的出身。
日前大凉皇城发然一具老嬷嬷的尸体,据说,老嬷嬷是为了逃出皇城被人射杀而亡。原先没有人当一回事,必竟,皇宫里逃人,那是常有的事,而至于这么大年纪的嬷嬷为何要逃,虽有怀疑,但却不会有人去追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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