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念茹默然的将萧氏的焦虑尽收眼底,端木明华到是问过几次,她这般算计萧氏,怎的萧氏却能容她至此。
百里念茹笑了道:“因为她知道目前来说,我不能动。就算是要动,只怕也不是现在这个时候。”
离二月二尚有半月的日子时,萧氏在某一日进宫时请回了太医院的刘医正。这位刘医正在皇宫贵人中颇有盛誉。
傅兰欣听到书兰说,夫人陪同刘医正朝出云楼走来时,愣了许久。刘医正,她当然听说过,也曾动过请凝华夫人出面请这位医正问问脉的心思。可是想到,若是消息一旦外露,只怕这桩婚事便会突生变故,再说当日也曾及时服下端木明华的药,即是说一切看造化,她便也想着,不若便跟老天赌一把吧。不意,这会子,萧氏却将刘医正请了来。
“四小姐,夫人让你好生准备一番,刘医正还要赶回宫里。”书兰福了福身退下。
一待书退下,曼儿便上前,轻声道:“小姐,怎么办?”
傅兰欣沉吟一番,半响道:“是祸躲不过,我到想看看她葫芦里又卖的是什么药。”
曼儿便明白了傅兰欣的意思,招呼了千儿上前,将青底白花的帐缦放了下来,扶傅兰欣躺好,又取了块白色的帕子覆在傅兰欣的手上。
这边一切才做好,萧氏便领了刘医正走了进来。
“可都准备好了?”
曼儿连忙福礼,“回夫人,都准备好了。”
一身黑青色袍服,长得青瘦如竹的刘医正便被书兰请了进来。一路目不斜视,径自走到傅兰欣床前,就着那覆了一方帕子的手,把起了脉。
一只好了,又示决另换一只。这般左右都把过后,略作沉吟,方抬头对萧氏黯然的摇了摇头。
“怎的,一点办法都没吗?”萧氏神色急切的道。
刘医正扶了他下巴上那山羊似的一缕胡子,轻声道:“照脉像来看,并不是完全没有希望。”
“即是如此,还请先生费心。诊金不是问题!”
帐子里的傅兰欣听了萧氏的话,不由便挑了眉头。
“这样吧,下官先开张方子,府上的小姐先照着这方子吃几贴药,过得几日下官再来诊诊脉看,如何?”
“如此甚好。”萧氏忙道,又示意一侧的书兰取了一个鼓鼓囊囊的荷包出来,一待刘医正开好单子,书兰便将那荷包递了上去,刘医也不推辞,收了告辞离去。
萧氏这才在屋里一侧的椅子里坐定,眼见曼儿打起了帐缦,脸色苍白的傅兰欣在千儿的扶持下走了出来。“夫人。”
自那日之后,傅兰欣当着人前人后,唤萧氏都是一声夫人。
“这刘医正是宫里颇有名望的,专治妇科。我想着,他纵使不能起死回生,可说不定总有一线希望不是!”萧氏看着傅兰欣。
傅兰欣掀了掀眼皮,神色之间隐隐有一层淡漠,“谢夫人。”
萧氏蹙了蹙眉头,未几却又缓缓的松开了。“书兰将单子给四小姐看看。”
书兰恭顺的上前,将手里适才刘医正开的单子递了上去。
曼儿接过,转呈到傅兰欣的手里,傅兰欣浅浅的撩了几眼,匆匆扫了一眼,重又还给曼儿,轻声道:“便照夫人的意思办吧。”
“是。”曼儿应道。
萧氏再坐了坐,便欲起身离去。
“夫人,大小姐最近好些了吗?”
萧氏的身子僵了僵,想到不是痴痴呆呆便是歇斯底里发作的傅兰言,萧氏攥在袖笼里的手紧了又紧,良久,才淡淡应了句,“好了点。”
“那就好。”傅兰言笑了道,“想来大小姐若是清醒了,对夫人的怨恨便也该消了。”
萧氏闻言,慢慢的回头,阴鸷的目光盯着傅兰欣,紧抿的双唇缓缓的一点一点的咧开,唇角微微的往上翘起。缓缓的笑了笑。
傅兰欣身侧的曼儿看到萧氏这样的笑脸,只觉得脊背生寒,却在这时,萧氏突的又敛了笑脸,转过身对书兰道:“单子交给千儿,去给四小姐抓药,我们走。”
“是,夫人。”
书兰将手里的单子往千儿手里一塞,便跟在萧氏的身后走了。
待一行人消失,连影子都看不见了,千儿,才举了手里那张墨迹未干的单子,怯怯道:“小姐,当真要照这单子抓药吗?”
傅兰欣想了想,“你找机会将这单子拿出去,请别的大夫看看。若是没问题,便照这单子抓了药来煎,只是煎药的时候,绝不可以假手他人。而且一时也不得离开。”
“是,奴婢明白了。”
一侧的曼儿便道:“或者,跟六小姐商量一下吧?”
傅兰欣摇头,“我们已经欠六小姐太多。”
千儿和曼儿便再不言语,两人分头行事。
晚饭后,千儿拿了一包药进来,回禀傅兰欣,“找了几家的大夫看了,都说没问题。”
傅兰欣便道:“既是如此,曼儿你去煎药吧。”
曼儿便拿了那包药,去寻煎药的锅子,谁曾想许久没用那锅子,锅子底何时破了个洞也不曾发现。
“小姐,要么就算了吧。”曼儿回道:“我总觉得有种不安的感觉,大小姐成那样,夫人她有那般好心?”
傅兰欣想了想道:“她既然不撕破脸,我们就得小心应对。必竟,姨娘和三少爷还在这府里。既是锅子破了,千儿便去领个新的吧。”
“还是我去吧。”曼儿将手里的破锅子扔了一边,拍拍手,整理了一番衣裳,又揣了些碎银子,这才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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