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以前苏慕颜对‘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这句话的认识不够深,那么现在,他算是真正体会到了话中的含义。
看着眼前梨花带雨的俏丽女子,他除了一阵一阵地厌烦外,还莫名地慌乱。当下脸黑得不能再黑,没好气地道:“上官晴汐,你闹够了没有?”
他快受不了,早知道他当初就该抗旨,说不定太后皇上会念着父亲的功劳只处罚他一人,现在倒好,引来这个个大麻烦。
上官晴汐似是没想到一向说话只会明里暗里讥讽她的苏慕颜今天居然发火了,而且比刚才更甚,她本就只是装哭,现在被他一吼,她当即就止住了泪,半抬着眼偷瞧他,她心里畅快无比。不过,就他这样,还敢叫她名字,简直不想活了!这会子,她似乎忘了她来这里的目的。
“苏慕颜,你好大的胆子,本公主的名讳也是你可以叫的?你就不怕我治你罪?”
她一副威胁的模样。
苏慕颜巴不得死掉算了,还管她治不治罪,当即冷哼。
“你要治便治,可别每次都是光说不练,最好现在就把我关进大牢。”
上官晴汐一脸不可思议,其实她心里怎么回事呢,本来这个人跟她没有半点关系,可就因为一道圣旨,害得她老是被他说教讽刺,当然,在她内心深处,有那么一点点的小心思,那就是,这个男人以后就是她丈夫了,他应该对她好才是,没道理每次见到她就横眉冷眼,哪有这样做丈夫的?她可不要像七嫂那样啊!
瞪着他,狠狠地瞪着他,半响,她才又道:“你到底什么意思?”
这话可把苏慕颜给问倒了,什么叫做你到底什么意思?他哪里来的什么意思?她这是打哪儿冒出的话,这问题里的含义又是什么意思?他可完全不懂。
见他一脸迷茫地看着自己,上官晴汐亲自动手将九节鞭从地上拾起,然后在他面前扬了扬,道:“诺,你送我这个,不就是想教我功夫么,我来了,你却不见我,你说,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苏慕颜听完可算是明白了,他这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呢,早知道王府没一个人有脑筋,他又何必送?但此次苏慕颜可完全错怪王府这一堆子人了,只因为上官晴汐没将那夜的话透露半点,所以他们怎么会知道他送鞭子的用意,从而又怎么猜出他其实不是想亲自教这件事呢?
淡淡地扫过一脸疑惑的上官晴汐,苏慕颜叹一口气,继而提高声音道:“什么叫做我想教你?你难道不明白我送你的这个东西只是个玩意儿吗?再说,一个女孩子家的,学什么武?弄得自己粗粗鲁鲁,一点大家闺秀气质都没有,何况你还是个公主,你看看你,就这样随随便便就闯进别人家里,这是该有的礼仪?
好在这儿还是我家,咱们有婚约在身,若你一不小心跑到别人家去,恰巧别人家又有和你一般大小未娶亲的男子,你说,你的闺誉是不是就要毁了?到时候,你说你是奉旨嫁给我呢,还是要为了名声违抗圣旨?
再说你这冲动的性子,说好听点我们当你是率真、单纯,但是从皇家出来的女儿,怎么做事就没有一点脑子,就你这火烧屁股的性子,将来进了这里,怕是咱们家的家财你都守不住,还有这府里的大大小小事情,保不住到了你手里就都有问题,而且各处院子,怕也会弄得鸡飞狗跳……”
苏慕颜是越说越有劲,他现在严重觉得,趁着她还没有嫁进来,要赶紧教会她一些东西,否则,日后她到别府做客,她丢了脸面不要紧,可不能让他们南郡王府的脸面一起丢了。
再者,这个家迟早也要交到她手里,皇上赐婚,还取的是公主,想来他苏慕颜连纳妾的想法都不能有,所以不培养她,以后指不定会出什么乱子。他可不想天天忙了外面的事情又来忙府里的事情,那不是要累死他么?
而听着他在那里唠叨的上官晴汐早就捂住耳朵无力地看着凌月凌星了,顺便,还丢给两人一道超级无语的眼神,意思是:你们看吧,他就是爱说教,这人还没嫁过去呢就这么唠叨,这嫁过去了还了得?
说了半响,苏慕颜也觉得口渴了,这才带着上官晴汐左拐右拐地进了他的院子,命人端了茶水拿了糕点出来,他喝了茶就不管她了,径直进了小书房,练起字来。
上官晴汐坐了一会儿就开始纳闷,好歹她来了也算是个客人嘛,他主人家都不理会她,这摆明了给她摆脸色,简直气死她了!
这厢上官晴汐坐在苏慕颜的院子里生着闷气,那厢上官煜突地就凑到了水灵的跟前。
看着她手上拿着的未完成绣品,上官煜的笑容里带着几分讨好的颜色。
“灵儿,你这是要绣个荷包吗?给谁的?我的?”
水灵连眼皮子都没抬一下,淡淡道:“给泼皮的。”
上官煜一听老大不高兴。
“可你不是还在生他的气么?他将你假装失忆一事告诉给了我啊!”
水灵继续手中的动作,没有停下,语气依旧淡淡。
“我和他是朋友,哪能一辈子生他气?何况,他只是说出了事实。”
上官煜原本要搭上水灵肩膀的手一抖,是朋友,就不能生一辈子的气,那夫妻呢?看她的样子,好像真的打算生他一辈子的气啊!
想想都觉得苦涩,上官煜兀自搬来椅子对她面对面坐着。
“那灵儿,我的荷包也旧了,不若你也给我绣一个吧?”
水灵暗自白他一眼,却仍旧没有抬眼皮。
“王爷挡着我的光了。”
上官煜正背对着房门口而坐,恰恰挡住了水灵的光,是以她没有回答上官煜的问题,而是直接用这个非常正当的理由转移的话题。
上官煜闻言挪了挪身子,见没挡住光了,复又不甘心地道:“灵儿,给我绣一个吧。”
“若是泼皮与简若他们的绣完了还剩这锦缎,我便就给王爷绣一个又何妨。”
这话够呛人,直将上官煜气了个半死,怎么在她眼里,现在简若他们都比他重要么?抬眸狠狠地瞪着站在角落的简若,上官煜冷冷哼出一声。
简若一个哆嗦,心下叫苦连天,就说主子相斗受伤的永远是奴才呢,这不,好好的例子呢。若是王妃真给他们做了荷包而没给王爷,那他们不收就是不敬王妃,若他们收了,那王爷肯定要拔掉他们一层皮。
做奴才真苦啊!
感受得到上官煜向简若投去警告的眼神,水灵摇了摇头轻叹:“王爷何必为难他们,不过是个荷包,王爷要多少就有多少,艾草……”
唤了艾草,见艾草快步走了过来,水灵便吩咐道:“去西院和北院,告诉两位夫人,王爷的荷包旧了,现在需要新的,让她们都帮手做做,若是没有好的缎子,便就上我这儿来拿。还有,告诉她们尽量做,反正王爷衣裳那么多,每一套配一个才是最好的。”
艾草听了,心下一片了然,忙点头应是,然后举步向外面走去。
上官煜见状突地沉下了声音。
“站住。”
艾草并不怕,只乖乖地站住,等待着上官煜的吩咐。
“本王的荷包虽然旧了,可也不是个随随便便的人,能为本王绣荷包的,那得是王妃才有资格。”
这话很明显,那就是水灵做也得做,不做也得做,反正他就是打定主意要从她这里捞一个荷包用用。
水灵听了不由又摇了摇头,脸上怒出丝丝怒意,连带着说话的语气都有点嗤意。
“王爷当然不是个随随便便的人,可王爷也说错了,这王府上上下下都知道,王爷只佩戴侧王妃绣的荷包而非王妃,莫不是王爷一时口快,说漏了一个字?”
以前,见他荷包旧了要换新的,水灵哪一次不是欢欢喜喜地绣,可是到头来他连看都没看一眼,过了大概两年吧,她终于死心了,从此,就很少再碰这些针线活。如今,他想巴巴地来要,也得看她给不给。
果然,水灵的话一出口,不止是艾草艾叶与简若面带担忧,就连上官煜脸上也蒙上一层寒冰。早在年前,王爷就下令严禁有人提及侧王妃三个字,南院也给封锁了个干净,如今,虽然是王妃提及王爷可能不会追究,可那到底是横亘在王爷与王妃之间的一道坎,现在提起来,不止王妃心里伤心,就连王爷,心里也不好受吧?
艾草悄悄回头来看水灵,但见她安静得仿佛一直就未开口说过话,只是那映在绣面上的阴影,却让艾草感觉得到她的悲哀与落寞。再看上官煜,他原先是气愤她提及如梦和若锦的,可是想想到底是自己的错,其实他到现在都还不知道水灵的绣工怎么样,他想,既然是水丞相教出来的女儿,必是什么都精通吧。
现在想来,他对水灵了解多少?他除了知道她弹得一手好琴跳得一身好舞,性格固执又倔强外,他不知道她丹青绘得怎么样,会不会下棋,歌儿唱得好不好听,写得是什么样的字,喜欢什么讨厌什么,眸中的光华一瞬间捻尽,原来他,对她一无所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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