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慕颜以前并不了解上官煜,直觉就认为他是个冷心冷情的人,当然,除了对水灵。但是今天,当他听到上官煜说要救青城的百姓与未知的水火中时,他突然发现,有些人,是外冷内热的。
这样的人,他保家卫国,战功赫赫,深爱自己的王妃,又时刻为百姓着想,无疑,是让人敬佩的,既然敬佩,自然是要支持他的。
上官晴汐不太懂朝政,但,七哥七嫂及夫君的决定,她是绝对不会发表任何意见的。于是,四人便开始讨论要给刘家与廖家什么样的惩罚了。
然而,四人还未讨论出个所以然来,掌柜的就在门外嚷嚷了起来。
上官煜蹙了眉头,沉着声音唤道:“诺安,出什么事了?”
话落,诺安已经在门外禀报。
“老爷,客栈里来了好些官兵,说是要见老爷,看掌柜的的表情,似乎很着急。”
上官煜的拳头紧紧地握住了,他大概知道是谁来了,当即语气就又冷了三分。
“告诉掌柜的,我一会儿下去,然后进来,我有事情交代。”
“是。”
诺安应道,转身给掌柜的说了,见掌柜的走了,他便推开房门走了进去。
水灵等三人是不明情况的,但大家都是聪明人,从上官煜那千年寒冰的脸上大概可以知道一些情况,便都抿紧了嘴唇不言语。
上官煜从腰间拿出一块金牌交给诺安,吩咐道:“拿本王的令牌去巡抚衙门,让万青山带人来捉拿刘知府,你告诉他,切不可泄露本王的身份,还有,告诉他,别以为他做的那些事情瞒得了本王,今儿要不把这事情办好,就让他等着被贬吧。”
诺安接过令牌就似一阵风般地走了。
诺安走后,水灵灵光一闪,朝着门外又道:“诺德,你也进来一下吧。”
诺德听话的进来了,站在那里,不卑不亢,一双眼睛只看着脚尖,完全没有乱闪。
上官煜不理解水灵的意思,便拿眼睛看着她,水灵于是回了他一个坏坏的笑容,上官煜直觉以为她有什么坏主意了,便不动声色地坐着。
苏慕颜将两人的互动看着眼里,大概也懂得一点,上官晴汐不一样,她有什么便会问什么。
“七嫂,叫诺德干什么?”
水灵嘴角又勾了起来,“等会你就知道了。”
话落,她便看着诺德,问:“昨儿晚上你与诺安都去调查了刘家与廖家对吗?”
“是。”
诺德依旧挺拔地站在那里,身子一动不动,只掷地有声地答着是,仿佛对水灵知道这件事并不好奇。
然而他不好奇有人好奇啊,又听得上官晴汐问:“七嫂,你怎么知道?”
苏慕颜本想跟着问一句,然而一想到方才上官煜说的话,他便知她是推断出来的,于是只拿眼睛看着她,依旧没有言语。倒是上官煜,瞬间露出骄傲的神情,仿佛在说:看吧,不愧是我上官煜的妻子,就是那么聪慧!
水灵没有回答上官晴汐的话,只是优雅的笑着,继续问诺德,“查出廖家主要是做什么买卖没有?”
“丝绸、药材、古玩、酒楼。”
水灵用手指敲着桌面,半响后转身看着苏慕颜,道:“世子爷,借用一下你的令牌呗。”
苏慕颜点点头,从腰间拿出他的令牌。
水灵接过直接交在了诺德的手里,“既然调查了就该知道他的这些东西一般都从哪里进货,你拿着苏世子的令牌去将城中的所有染料收购了,然后在药店的每一种草药里洒些泻药,酒楼的水里也照样,洒点泻药,但切记不能太多。至于古玩店,随便找一副前朝叛贼于光明的画挂在里面,本王妃倒是要看看,他到底经营不经营得下去!好了,去吧。”
一口气说完,打发了诺德,水灵优雅从容地端起杯子喝了一口茶,等待着上官煜对这件事发出评论。
“灵儿,到底还是你够狠啊!”
半响,上官煜才发出感叹,同时,看着水灵的眼睛就特别灼热了。刘家与廖家是姻亲,一个是官老爷,一个是黑心肺的商人,这两家联合在一起也不知道干了多少年的坏事,今儿个他上官煜就要接着万青山的手除掉刘知府,倒是没想到他的爱妻如此配合,也要借着万青山的手来除掉廖家,好,非常好!
水灵看了一眼上官煜,淡淡地道:“你何时见我心软过?”
是了,只要碍着她水灵眼的,就不会有好下场。
上官煜哈哈一笑,起身往门外走去。这么久了,与灵儿换了一种相处的模式,差不多快忘了她其实是个心狠手辣的人吧,今儿,他又见识了,他的灵儿,果然是不同的!当廖家经营的店铺酒楼接二连三出事时,还有心情去林家抢亲吗?还能想办法解决吗?廖家,这次彻底完蛋了。
上官晴汐见上官煜出去了,又看了看依旧一副云淡风轻的水灵,心里涌上一抹奇异的感觉,这样子的七嫂,好像很久没见过了吧!
相对于上官煜与上官晴汐的无所谓,苏慕颜看水灵的表情就怪异多了。从他开始接触廉亲王妃之时,她在他的心里就是个温柔婉约、高贵端庄的女子,或许一点点接触后会觉得她聪慧、倔强、坚强,但,今儿的她,却让他见识了她的手段,她其实,还是个心狠手辣的女人吧!
别人解决这样的人通常是直接送入官府或直接取命,她倒好,将别人的产业一点一点地搞垮,然后看着那些人在濒临破产中一点一点绝望,最后,让那些人亲眼见证他们是怎么从富贵沦为贫穷,怎么从欺压百姓沦为过街老鼠。太狠了,太狠了!
客栈大堂内,站着许多官兵,居中的桌边,坐着三人,其中一人乃是昨儿个在客栈门口遇到的华服公子,也就是刘康。他的旁边还有两人,一男一女,都是上了年纪的。男人满脑肥肠,赘肉横生,看上去好不恶心,想必,就是青城知府刘墉,女人满身珠翠,绫罗绸缎,铜臭味十足,应该便是那刘墉的妻子廖氏。
水灵挽着上官煜的胳臂从楼下迈着优雅的步子走了下来,他们的身后跟着尚在赌气不理苏慕颜的上官晴汐,而苏慕颜,则是走在上官晴汐的身后,一双眼里尽是无奈。
“倒不知刘知府找在下所谓何事?”
上官煜一看见大堂内的三个人脸色立刻冷上三分,一双眼睛犀利地扫过那些把住客栈大门的官兵,随后将眼光定在刘墉的身上。
刘墉显然是被上官煜的眼神及身上所散发出的危险气息所吓到,愣是呆呆地看着他,半天没反应。
上官煜没再说话,直接拉了水灵的手往刘墉旁边的桌旁一坐,全然不在乎这里的气氛,冲着掌柜的道:“好酒好菜都端上来。”
掌柜的看看上官煜,又看看刘墉,最后一溜烟地跑了。
上官煜勾起一抹冷冽的笑,端坐在那里等候着吃食。
刘墉这时有了反应,连忙黑着一张脸对上官煜道:“本官昨夜丢了一对玉麒麟,有人举报说是慕容公子身边的人偷的,所以本官要请求慕容公子交人了。”
上官煜等人在外人面前是以兄弟妯娌相称的,他们是商人,姓慕容,所以刘墉才称他为慕容公子。
上官煜听后抿唇,不做回答。这么拙劣的栽赃陷害,当真是太好笑了。
刘墉见上官煜没有反应,语气也变得咄咄逼人起来,“慕容公子,若你不交人,本官就要认为是你指使的了,那么,就不要本官拿人了。”
“既然你说是咱们身边的人偷的,那刘大人,你能否告诉我们,是哪一个人偷的?”
这话是上官晴汐说的,在这四人里面,她明显着是最沉不住气的。
刘墉脸色又沉了三分,没待他出口,旁边自从水灵与上官晴汐下来后就一直盯着两人瞧的刘康忙抢着答了。
“是你们身边的一名仆人,昨儿下午还看见了,今天怎么没与你们一起下来?”
他说这话的时候自然是全神贯注地看着上官晴汐的,只不过他看人的眼神就令苏慕颜很恼火了,当即猛拍桌面,“刘公子,不知道刘大人有没有教过你什么叫做非礼勿视,在下的内人又岂能容忍刘公子如此无礼的放肆!”
这话一出,刘康脸色微怔,刘墉的脸色又黑上了三分。苏慕颜的话,那是明摆着在骂刘康道貌岸然、没有家教,又顺便地骂了刘墉教子无方。
“慕容二公子,请你说话注意一点。”
这警告,自然是刘墉发出的,他话一落,旁边的已经官兵已经拔刀准备要动了。
苏慕颜冷笑一声,“在下说的都是事实,难不成这就惹刘大人生气了?”
刘墉愣了愣,挥手让那些官兵收起了刀,而后对着刘康沉声道:“丢人现眼。”
刘康突然被骂,脑袋还没转过来,忙对着刘墉不服气地道:“爹,就算丢人,那也是丢的你的人,你不要忘了,咱们今天来的目的。”
他所说的目的自然不是要找回玉麒麟,或者抓走上官煜身边的一名仆人那么简单,他们来的目的,一是为了上官煜他们所带着的金银珠宝,而是为了上官晴汐与水灵。
刘康这一说,那边的廖氏也眯着眼睛不屑地看了眼上官煜等四人,而后柔声宽慰着刘墉,“老爷,康儿说得对,别忘了咱们今日来的目的,你怎可因个外人就对康儿不满呢?”
廖氏这话正中刘康的心,忙又道:“是啊,爹,你得分清楚,咱们现在要干嘛。”
刘墉一听马上就反应过来了,他方才是冲动了一点,完全没想到今日来的目的,当即便又拉着脸看上官煜。
“慕容公子,把你的仆人都叫下来吧,本官要亲自审问。”
他们以为,上官煜他们当真是商人,殊不知,他们这次惹到了王爷王妃公主及世子,到时候,有得他们受的。
上官煜乍听刘墉那愤怒的声音只挑了挑眉,而后伸出双手用力一击,便见一道灰色的影子从楼下一跃而下。
“详明,刘大人要见你,想栽赃你偷了他的玉麒麟,他问什么你就只管答什么,实在不行,你便认了吧,免得刘大人拿不出证据要将你屈打成招,那就划不来了,反正那么多百姓在看着呢,孰是孰非,他们心里都懂得。”
这话一出,无疑就是坐实了刘墉栽赃陷害的罪名,同时,上官煜淡淡瞟了一眼客栈外面里三层外三层的群众,嘴角又勾起了一抹好看的笑。
刘墉一听这话立刻便火冒三丈,整个人也跳了起来,单手用力拍在桌上,怒吼道:“慕容煜,你敢污蔑本官?”
上官煜见他暴跳如雷,眼神瞬间也冰冷了,语气那更是冻得能死人。
“有没有污蔑刘大人心里有数,我慕容煜好歹是南方一带有名的富豪,又岂会在乎你那一对麒麟?简直是笑话!”
被上官煜这么一说,刘墉顿觉心口被压了一块大石,气愤得想要吐血,连忙下了命令道:“来人,给本官将这些不识好歹的人都抓起来。”
话落,一干官兵就想行动,却突然听得一道娇滴滴却又不失威仪的声音的响起。
“慢着!”
水灵原本是坐在那里不打算出声的,但现在么,她有兴趣说两句了。只见她站起身来拍拍身上的衣服,一派悠闲地看着刘墉,道:“不知刘大人为何要抓我们?”
刘墉但见水灵,眼前也是一亮,心中暗道:怪不得自己的儿子要怂恿着自己前来拿人,这女人,当真是好看!
心里虽这样想着,可他脸上的气势一点也不弱,“慕容煜当众污蔑本官,本官自要抓他回去治罪。”
水灵听言低笑,“刘大人难道不懂得天朝的律法么?就算小女子的夫君真的污蔑了刘大人,那小女子与弟弟弟媳也是没有犯法的吧?是以刘大人怎么能够说都抓起来呢,刘大人要抓夫君小女子倒是没有意见,但是要抓其他人嘛,小女子的意见就很大了。再说了,小女子也实在没听出夫君哪里污蔑刘大人了。”
这话听起来柔柔的没有杀伤力,但其实,完全刺激了刘墉,令他一张满是肥肉的脸一会儿青一会儿白的。
上官晴汐见状马上又道:“大嫂说得极是,莫不是刘大人想要以权欺人?咱们管家昨儿晚上一晚上可都在客栈里,小女子早上还听说半夜的时候管家想要喝水找过小二,可不知刘大人的玉麒麟是哪个时辰丢的,然后咱们再来与小二对峙,看到底咱们管家有没有时间去偷刘大人的东西,若说不出个所以然,小女子就是告到天子脚下也要告刘大人一个以权欺压、栽赃陷害!”
这话可就更狠了,直气得刘墉心肝脾肺都痛,然而他却无话可说。
一旁的刘康一听这话马上就道:“昨儿下午本公子看见的可不止一名管家,慕容公子不是还带了两名仆人吗?今儿个早上怎么没看见?怕是偷了东西逃跑了吧?”
“哦?是吗?”
上官煜一副毫不知情的模样,而后看了看四下,确定真的没有诺安诺德后,道:“可能正如刘公子所说,所以刘大人,你不带着官兵去追逃犯,倒是要跑到客栈来骚扰百姓,看来刘大人这个官,做得也不咋的吧。”
刘墉一听差点就气晕过去,但更多的是怒火,正要发作,却见廖氏站起身子走到了他的身边,一边帮他顺气一边道:“老爷,你又何必跟这些人吵,全都带回去再说不就成了?想慕容公子的仆人没有主子的吩咐是不敢随意偷老爷的东西的,所以这件事情慕容家的都逃不了干系。”
她这话就是在说,玉麒麟是上官煜让人偷的,所以他们都该抓。
刘墉一听眼中精光一闪,忙道:“来人,将这些胆敢偷本官东西的人都抓起来,送回衙门。”
话一落,那些原本因为水灵的话站在原地没动的官兵又动了起来,但是,上官煜却轻轻将水灵拉着坐在了身边,眸中寒光乍现。
“详明,没有证据的事情本公子是不会认的,你知道该怎么办。”
详明点头,当即从剑鞘中抽出剑,一个人挡在四个人的面前,冷眼扫过这里每一个官兵。
刘康一见这场面就笑了,“爹,他们胆敢拘捕啊,这次,倒是非抓不可了。”
刘墉点点头,那些官兵已经与详明打了起来。
客栈里,刀光剑影、桌子椅子乱飞,官兵横七竖八倒在地上,哀嚎声,痛吟声,不绝入耳。
客栈外,百姓指指点点,不明就里,大多都是抱着看热闹及看刘知府出丑的态度。
掌柜的带着小二端着饭菜来的时候大堂内已经一片混乱,详明一人战数十人啊,场面还是挺壮观的。
水灵眼尖,看着掌柜的与小二端着饭菜出来又急急往后堂退去,便忙出声:“掌柜的,上菜。”
一句话,上官煜与苏慕颜、上官晴汐的眼睛都看了过去,包括刘墉、刘康及廖氏。
水灵话落,人已经悠闲地品茗起来,只等着掌柜的将饭菜端上来。
掌柜的看这阵势也不敢上前也不敢后退,就那样站在那里,傻傻的,额头已经吓出了冷汗。
上官煜冷眸扫过去,吓得掌柜的与小二双腿打哆嗦,一步一步慢慢地走了过来。
上完菜,又一溜烟地跑了。刘墉本还想着用权利压一压掌柜的不许他上菜,哪知人已经不见了,只得气呼呼地瞪着已经拿起筷子优雅地吃着饭的四人。
莫说,在这混乱的客栈内,上官煜四人还真是特别出众,气质高贵,举止优雅,怎么看,都不太像是满身铜臭的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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