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家过年自然不比寻常人家,除夕夜,凡是皇亲国戚,皆都由太后在明华殿设宴。亲王级别自然是王爷携手王妃儿女参加,后宫嫔妃凡是贵妃以上级别的娘家也自然要参加,但却可以是老夫妻二人再带上子女,也就是那些贵妃的兄弟姐妹。而一般这样的大场面,多半有个心照不宣的目的,那就是为皇室尚未婚配的亲王公主郡主等人相看合适的对象。而这一次,上官晴汐与上官卿都在太后的考虑范围内。
今儿就是大年三十,上官煜一早起来就去了陆以渐的屋子,却没想到陆以渐是个懒鬼,大过年的还赖在床上没有起来,以至于上官煜进去的时候他还只穿着内衫窝在被窝里。
听到房门吱呀的声音,陆以渐刚翻了身子睁开眼睛想看看情况,却发现床边有个俊美的男子,而且眼神很不友善,于是一下子就蹦跶了起来。
“喂,你一个大男人,不是有这种特殊的癖好吧?”
他抱着被子缩在一角,用他那楚楚可怜的模样看着面前冰冷冷的上官煜,眼里是挡不住的戏谑表情。
“陆以渐!”
上官煜可没心情跟他玩闹,只咬着牙齿恨恨地叫了他的名字。
见他脸色黑得吓人,陆以渐还是知道这个时候千万不能惹怒了他,好歹他现在还赖在人家家里骗吃骗喝呢,所以不可得罪,不可得罪啊!不过也是因为这王府太好了,害他一个武者连基本的警觉能力都失去了大半,否则凭着他这般无声无息地走进来,他早就跟他打起来了。
正了正脸色,陆以渐难得地正经了一下,不过细看,他飞扬的眉毛、上翘的嘴唇,依然还是挂着笑意的。
“王爷这么早来找在下,可是有什么事?”
郑重地点了点头,上官煜算是回答了他的问题,可点了头后他却沉默了,有些事情,让他一个大男人来说那是绝对不好意思的,何况他是那种除了面对水灵对其他事情都冷漠无情的男人,可偏偏他又是受人之托,所以他还在心里纠结着。
陆以渐见他沉着脸一副冥思的表情,也知他有点难处,是以没有逼迫,还好心地替他拖延时间。
“虽然王爷的事情可能很急,可好歹让我穿好了衣物,所以麻烦,外面去等着。”
“也好。”
果然,顺着他的话,上官煜帅气地出了里屋。
这厢,上官煜肩负重任地去寻找陆以渐,那厢,上官晴汐却在睿亲王府气急摔杯。
“本公主还小着呢,干什么非要急着把本公主嫁出去,哼!”
过了好一会儿,等她砸得差不多了,也累了,才狠狠瞪了眼站在各个角落畏畏缩缩的丫鬟们,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她真的是又气又急啊!
上官卿进来的时候正好看见这一幕,再见那地上,到处都是碎片,弄得他一个脾性温和的人也难免皱起了眉头。
以眼神示意下人将地上的东西收拾了,他迈着步子走向上官晴汐,好言问道:“怎么了?今儿可是大年三十,到底是谁那么有本事,连咱们晴汐公主都敢得罪啊?”
他这不问还好,他这一问,上官晴汐好不容易平息一点的怒气又上了心头,于是连忙恨声道:“二哥你说,母后她到底在想些什么,那什么劳什子南郡王世子,怎么配得起本公主?”
原来,昨儿下午宫里传出消息,说太后有意将上官晴汐指给南郡王的世子苏慕颜,可人家晴汐心里装的是她师傅陆以渐,所以今日一早就跑来睿亲王府发脾气。但要说她为什么不在廉亲王府冲着上官煜发呢?那是因为上官煜那性子根本不容许她这般闹,更何况,宫里也传出消息说太后要将魏郡侯府的小郡主蓝梦仙许给上官卿,所以她觉得她二哥肯定与她是同病相怜的,所以才巴巴跑到了这里。
哪知上官卿听了她的话,非但没安慰她,没站在她这边,还帮着太后劝了起来。
“好了我的小公主,你都十六岁了,也该出嫁了。上次母后准许你胡闹只是舍不得你嫁去百济,这次可不行了,何况那南郡王世子我也听说过,人品是好的,为人也温和,断然不会亏待了你。”
不可思议地瞪大眼睛,上官晴汐扭曲着表情看上官卿,好半响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二哥,难道你没听说母后要将魏郡侯府的小郡主嫁给你么?”
上官卿觉得她这个问题实在有点好笑,不免轻笑了出来,而后悠闲地坐在她旁边,摇着头似乎一点也不在乎地道:“晴汐啊,二哥只能说,我这个年纪还没有王妃是说不过去的,然后你再回头看看你已婚的哥哥们,倘若找出一个不是因为赐婚而娶的妃子,我都有把握去争取。”
他这么说,也表明了他的心情。他不是不想争取自己的幸福,而是他根本没有资格去争取,何况他十年来都呆在边关,根本也没有情投意合的姑娘,所以是不是要娶一个陌生的女人有那么重要么?
哪知他这话一出去,上官晴汐更不淡定了,她也不管他是不是她的兄长,指着他的鼻子就开始教训了。
“话可不是这么说,正因为那些哥哥都是奉旨成婚的,所以你更不能听母后的,你看看那些哥哥们,有多少是真的与他们的王妃情投意合?本来以为七哥七嫂算是一个好的,可到头来却最糟糕。咱们皇家的人难道都要这么牺牲么?好,你没意见我不管,但是我一定不会乖乖嫁人的,你不知道,一辈子要找一个自己爱的和爱自己的人有多重要,我宁可不当公主,也不要一辈子得不到幸福。”
说完,她便跑了,而且是哭着跑出去的。她想着陆以渐,不知道上官煜与他谈得怎么样了,她又想起水灵,就是因为水灵对爱的执着,所以她才特别喜欢她这个嫂嫂,她身上的那种坚持及光芒深深地打动了她,也让她有了追求自己幸福的勇气,否则,当初她就不会宁愿死也不嫁去百济了。
而上官卿,他从来都知道晴汐是个直脾气,而且爽快非常,只他却从不知这丫头心里有这种想法,说她大逆不道呢,她却是在追求自己想要的,令人忍不住想要羡慕,可说她是正确的呢,那她所说也确实不是一个公主的作为。
于是,上官卿颓然了,连带着,他的心也开始波动了,是不是真的可以,自己去寻找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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