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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锁流光 贺兰茵 3455 2021-04-02 20:34

  第52章(2)

  忽闻一阵娇脆笑声,闻得秋子言道:“月亮看够,月饼吃够,是时候行个酒令,大家乐上一乐了。”说着,美眸流转,一眼瞟向司马容,俏俏笑道:“记得去年此时,容大公子一举夺魁呢。”

  司马容清浅一笑,并不接话,面前的白瓷玉碟里堆满了月饼,却几乎没怎么动过,倒是酒壶,换了数次。

  我忍不住抬起眼角,远远地看他,只见他一手握着酒杯慢慢地转着,脸庞淡淡地笼了一层薄雾,整个人仿佛隔离在人群之外,清冽而飘渺。他很快察觉到我的视线,向我望来,薄雾顿时散去几分,渐渐露出一双温润透彻的眼,以及眼底,一缕深深的怅惘。那怅惘,深地似早已刻了骨入了髓,化成血液,再也,挥之不去。

  他就这样静静地凝望我,仿佛天地之间,只剩他,只剩我。

  我淡淡地垂下眼去,怔怔地瞧着自己的双手,已是苍白地胜过了明月。

  一边秋子材嘿嘿笑道:“妹妹莫要行诗词歌赋就好,在座各位自不怕,但为兄的水准,实在一般。”

  秋子言柳眉一蹙,撅嘴嗔道:“中秋赏月,哪能少了绝句?我还就想行诗词歌赋呢!以‘秋’为题,诗中必含秋字,接不上者,罚酒。”

  秋子材汗颜,司马容温和一笑,解围道:“不过玩兴所致,毋庸认真,每人吟得两句,也就是了。”

  秋子言听地司马容开了口,立马附和道:“那便按容大公子说地办吧。”

  秋子材感激地看了司马容一眼,咳嗽一声,抢先道:“时维九月,序属三秋。”

  秋子言斜了她兄长一眼,撇了撇嘴才接道:“辇路生秋草,上林花满枝。”

  温清远跟着道:“古道少人行,秋风动禾黍。”

  尹君睿的眼光有意无意向我飘来:“秋风起兮流云飞,草木黄落兮雁南归。”我只作没听懂,只与夏瑶私语。

  司马烈已自干一杯:“秋声万户竹,寒色五陵松。”

  “清溪流过碧山头,空水澄鲜一色秋。”华清朝我眨眨眼。这小子,竟把自己的‘清’字也加了进去。

  轮到司马容,他眼睑低垂,淡淡开口:“金井梧桐秋叶黄,珠帘不卷夜来霜。”

  华晴抿一口茶,悠悠接道:“山明水净夜来霜,数树深红出浅黄。”

  我心中暗叹,只觉口中甜腻的月饼已是索然无味。司马容那一句的‘夜来霜’,自是说给我听的,是他看着司马烈在我房里停驻整宿,自己守在沈园廊下茕茕孑立的一夜。而华晴的‘夜来霜’,却是说给司马容听的,其含义正如她望向司马容的眼神,意绵绵,心已决,志在必得。

  怔仲间,夏瑶已诵完:“睡起秋声无觅处,满阶梧叶月明中。”

  华清啪啪鼓掌:“好呀,瑶姐姐的诗里既有秋色也有双月!”

  我顿了顿,接道:“一年好景君须记,最是橙黄橘绿时。”

  华清眯眯眼,朝我笑道:“儇儿姐姐的诗里一个秋字也无,却最是言近旨远,秋意浓浓。”

  如此一连三轮,无人受罚,自第四轮起,秋子材被罚,第九轮第十轮,司马烈温清远被罚,第十五轮秋子言被罚,接下来夏瑶,华晴,我轮流被罚,二十轮之后,只剩下司马容,尹君睿,华清没被罚,其余的都薄有醉意。秋子材趴倒在桌上一动不动,秋子言头耷在秋子材的臂上,星眸半掩,面色潮红,亦醉地不轻。司马烈是罚也喝不罚也喝,早已醉成一滩烂泥,倒下桌去。

  温清远见剩下的人毫无收手的意思,便带着步履蹒跚的夏瑶先行告辞,我想跟着走,却被华清好说歹说地拦下:

  “姐姐就当是陪陪清儿,姐姐的酒,清儿都喝了,好不?”说罢咕嘟咕嘟连饮三杯。

  华晴双颊微酡,流波明眸盈盈婉转,端地是面赛芙蓉,人比花娇:

  “容大公子,华晴的酒,公子也帮着喝了,好么?”

  司马容微微一笑,斟满酒杯,一饮而尽。

  尹君睿拊掌笑道:“二位如此好兴致,我滴酒不沾未免太煞风景。”话毕,袍袖一翻,执壶在手,仰头喝下大半,笑道:“容兄清兄素来雅气,依我看,倒不如壶饮痛快。”

  司马容颔首,淡笑道:“很好。”跟着揣起一壶,竟是片刻见底。

  尹君睿抿一抿唇,眼色从我脸上一飘而过,低声吟道:“夜半酒醒人不觉,满池荷叶动秋风。”

  司马容怔怔地看着手中酒壶,隔了好一会儿,才静静开口:“心绪逢摇落,秋声不可闻。”他抬起眸子的那一刹那,浓浓的寂寥淡淡的惆怅一丝一缕地溢出,渐渐溢满了清润的面庞,渐渐爬上了俊逸的眉梢。

  我轻轻别过头去,正逢华清向我看来,微微笑道:

  “今夜月明人尽望,不知秋思落谁家?”

  正避无可避,幸而小兰踏门而入,脆声道:

  “郡主,大少爷,秋老爷说夜色已深,请各位赏光留宿一晚。”

  一到厢房,我再也撑不住,只觉头大如斗,又重又沉,往床头一扑,倒头就睡。直至三更时分,不知怎地蓦然惊醒,细细聆听,却是房顶上隐约有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

  “小兰?小兰?”我低唤数声,睡在对面榻上的小兰一动不动。我掀开被褥悄悄起身,闪出门外,沿着墙根轻巧攀上。

  一双黑靴出现在眼前。我毫不犹疑翻身跃上,只手探向那人的‘曲池’。

  那人明显一惊,急退数丈,身如轻烟般往后檐掠下,我正欲追击,忽闻破空而来一声女子的惊呼。

  “啊!”

  随后不断有器皿砰砰碎裂之声传出,愈发嘈杂,中间隔着一记熟悉的暴吼:

  “滚!”

  我心中一沉,忙朝声音源头急掠而去,只见一扇红漆院门外,乌压压围了一群护院武师,屋内,隐隐有女子的哭声飘出。我伸长脖子往里望去,看到尹君睿,华晴,华清皆在院中,神情各异。

  “烈!你冷静一点!”

  门外,司马容一把扯住踢翻了数名武师的司马烈,喝道:

  “快住手!有什么话,好好说!”

  司马烈衣衫不整,披头散发,一脸急乱:

  “哥!不关我的事!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秋子材脖子通红,冲到司马烈跟前指着他的鼻子,声色俱厉:

  “你做出这种龌龊事,还敢说什么都不知道?!”

  司马烈双目如火如荼:

  “说了不关我的事!我喝醉了,什么都不记得!我根本不知道这是谁的屋子!”

  秋子材简直快要气炸:

  “你别丈着自己是相府公子就目中无人为所欲为!我秋家,世代巨贾,名门望族,也不是好惹的主!”

  “秋家?秋家又怎样?”司马烈狠狠瞪他一眼,喝道:“本少爷跟你说地够明白了,不关我的事!”

  秋子材脸色铁青,手指猛颤,憋了半晌才憋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你做地好事,莫妄想就此作罢!若是子言有个三长两短。。。我秋家定要你十倍偿还!”

  司马烈的双目似要滴出血来,半晌冷哼一声:“我做地好事?!秋兄不妨去问问令妹,她可是被逼?!”

  “你。。。你。。。!子言被你害地扼腕自杀,生死未卜,你居然还敢说这种风凉话!”秋子材两眼一翻,差没气昏过去:“你这个不要脸的!畜生!混账!”

  “够了!”旁边一位老者打断了秋子材更多的辱骂。那老者约莫五十上下,头发斑白,身形瘦削,一双眸子精光四射,面沉如水。他目色凌厉地扫了司马烈一眼,缓缓看向司马容,冷肃道:“容大公子,此事,你看怎么办吧?!”

  司马容踏前一步挡在司马烈面前,拱手一揖,沉声道:

  “秋老爷尽请放心,司马容必给秋家一个交待。”

  “好”,秋老爷手一挥,退下了围住院子的武师和冲上来的秋子材:“容大公子的话,老朽信得过。”说罢,再没二话,转身进了屋子。秋子材跺脚,回头朝司马烈怒目一瞪,也疾步跟去看秋子言。

  院中,顿时就剩下我们几个。司马烈面孔青白交加,猛一抬头看见站在院门口的我,更是面白如纸。

  他甩开司马容,一个箭步冲到我跟前,抓住我的双臂,满脸满眼的不安和失措,语不成句道:

  “儇儿。。。儇儿。。。你要相信我。。。我真的不知道怎么会变成这样。。。她穿着你的衣服,发上有你的香味。。。不!那个人明明是你。。。明明是你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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