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也!如果东方相爷真是那以貌取人之人,早就娶了我朝第一美人许昭阳。”
那倒也是,广陵王府郡主许昭阳苦心追逐当朝相爷东方随云六年有余,痴心国人皆知,奈何相爷纹丝不动,导致许家郡主伤心伤神,十八芳龄仍旧待字闺中。
“所以说,无论那顾家千金有无倾国倾城之容貌,有无风华绝代之才干,结果只能是‘红颜薄命’四个字。”
“何止红颜薄命?我听说那顾家千金是个药罐子,打小泡在药缸中长大。是那种一见风就倒了,一见阳光就化了的人儿。啧啧啧……哪经得住东方相爷的报仇手段?”
赌坊中不但赌顾青麦活不过一年,赌得更恶毒一些的是她的死法,赔率一无例外全是一赔十。
一楼大堂的议论仍旧在继续,如火如荼……
嘴角带起一抹不易觉察的魅惑之笑,二楼雅间的白衣男子将卷帘放下,坐在古色古香的太师椅中默默出神。一直垂手侍候在白衣男子身边的是太和酒楼的掌柜万年青。
“万掌柜。”
“大人!”
“本相赌那顾家千金活过一年。”
看着一如既往面带春风的主子,万年青的眼角有着轻微的抽搐。这么些年了仍旧有些不适应,也仍旧猜不出那变化无常的主子所想。但主子开了口,他这个属下得遵从,是以万年青低眼垂眉,躬身答道:“是,属下马上去办。”
“坊间流传顾家千金死法个案排在前三的是什么?”
听到主子问话,万年青急忙回道:“赌‘一尸双命,流产而亡’的排在第一位。”
几不可察,白衣男子向来波澜不惊的脸皮抽了抽,“愚不可及,本相岂会让我东方家子孙与那顾家千金同体而亡。最不济也是破了那顾家千金的肚子将我东方氏子孙取出来。”
剖腹?冷汗涔涔而下,万年青不着痕迹的举袖擦了擦额际的汗,“赌‘独守空闱,身心憔悴而亡’的排在第二位。”
白衣男子剑眉轻扬,若天上朗月的眼露出丝丝讥笑,“你信不信本相会夜夜陪睡在那顾家千金身侧并且请来名医为她去除一身病痛?”
信的话他就不是万年青。万年青再度躬身回话,“赌‘受不了凌辱,最终自裁而亡’的排在第三位。”
排在前三的死法居然都没有赌他会杀她?看来人们也知道他不会蠢到以身试法的亲自杀人。自裁?这倒有些出其不意,轻抚额头,白衣男子说道:“为国战死沙场,顾家的两个儿子都是响当当顶天立地的大英雄大丈夫,想来家教同源……那顾家千金再怎么身体不济柔弱不堪应该不会生自裁之心。如果真有自裁之心,哼,本相的人,岂容他人决定生死,她本人也不能!”
“明白了,属下会按照大人的吩咐,一一将本金押到各赌坊。”
“司马昭之心?愚蠢!”他不是司马昭,岂能那么容易让人看出他的心?
太和酒楼是南来北往的客商、走马上任的官员、进京述职的大臣必到之地,这里的消息来得快去得也快。要想掌握朝堂的第一手八卦,这里无疑是不二之选。目送消失在夜色中的软轿,万年青摸了摸脑袋,主子方才那几句讳莫如深的话……他自己再该如何下注?
冬天的夜,雪纷纷扬扬的下着,路旁的行道树被北风吹得‘呼呼’作响,树上的积雪亦是飘然而至窜入眼眸,目所能及仅在十步以内。
一身躯凛然、相貌堂堂的青衣汉子眼似寒星、弯眉若漆、腰挎大刀机警的护在一乘八人抬的软轿旁。
软轿内,一袭白袍裹身的男子柔若无骨的靠在装有波斯毯的轿壁。一头乌黑的头发仅用一枝银簪束住,乌发如缎倾泄胸前,衬得那薄唇更红润了,嘴角微微向上扬起,似夜间开放的冰玉昙花让人止不住的心悸,勾人心弦。
衣摆随着软轿的沉沉浮浮不时晃动,更显得软内之人如云似水。继而,他手中转动的佛珠不再转动,似朗月的眼霍地睁开,随着如冰的眼神穿过夜空,方才的昙花一现不再。若非嘴角那抹阴冷的笑,他就是一见如故再见可亲的温润男子,胜似谪仙。
“相爷,到了。”
听到随侍的声音,东方随云将手中的佛珠纳入衣袖,一方如玉的大手揭起软轿的帘子,满脸笑意盈然轻踩足靴缓缓下轿。当看到那个伫立于相府门前的熟悉身影时,他漂亮的眉宇几不可察的蹩了蹩。
“请相爷安。”
看着眼前年近三十、神态焦急的妇人,东方随云眼露凌厉,“万嬷嬷,这么晚了,不在宫中悉心照顾娘娘跑到这里做什么?”
“娘娘的肚子痛,偏任性的不让太医医治,奴才没有办法,只好来求相爷了。”
眯了眯好看的眼,手不经意间握拳,东方随云转身上轿,“着张太医、魏太医、王太医、罗太医同去承乾宫。”
软轿再度抬起,在那万嬷嬷的带领下直往皇宫而去。
大业皇朝的皇宫,不谈它富丽堂皇、雕梁画栋,也不谈它的鎏金铜瓦、精雕细刻。只说夜色下的承乾宫如云蒸霞绕,透出一股柔和温馨的美。经过层层九曲回廊,穿过偏殿,步入玲珑别致的正殿,就见一位一袭宫装的女子百无聊奈的斜靠在软榻上,乌发蝉鬓,云髻雾鬟,娥眉青黛,朱唇皓齿,玉指素臂,美艳不可方物。
感觉到珠帘的动静,美艳女子停下撕扯鲜花花瓣的手,抬眼间明眸流转、顾盼生辉,她急忙起身往来人跟前扑去,“表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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