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断气
夏玉筠失魂落魄般的在一旁跟着,双眸看着不远处那乌黑的棺木,他在她怀内断了气,却是死不暝目,是她把他的双眸合上,断气的那一刻,他的血还在流着……
婉儿没有来,自她得知陌漓断气的那一刻,便失踪了,谁也找不到她。
这女子等了陌漓多年,但陌漓却是爱着自己,直到陌漓闭眼的那一刻,都没说出对她的一丝情意……
果真可怜……
夏玉筠深深吸了一口气,也许,陌漓的不在,对婉儿来说,是一种解脱……起码不用爱得那么痛了。
也许,陌漓的死,对婉儿来说……是一种结束,陌漓不在了,婉儿也许也会不在……
缘也,份也。
“……逍遥王爷是接替陌某的最佳人选……”
深吸了一口气,心里像灌了铅般,为何要那么在乎呢,到临死的这一刻,心里都装着这个国家。
仪式缓慢而隆重的进行着,百姓们久久不愿离去,都想多再看一眼这位宅心仁厚忧国忧民的承相,悲愤的想着为何就天妨英才呢。
“一定要为承相报仇!”
不知谁说的一句话,像是一声响雷闪过黑暗的长空,让这大地有了一丝光明。
此话一出,群情汹涌!
“对!为承相报仇!”
“要严惩凶手!”
“承相不能就这样白死了!要还承相一个公道!”
百姓越叫越激动,人群内骚动不已。
“陛下,要不要护驾。”看着这铺天盖地的声势,李公公担忧的问着南宫澈。
修长的手摆了摆,南宫澈站了起来,从容面对这如海水一般情绪激昂的百姓,见着南宫澈站了起来,百姓都自觉的静了下来,几千几万双眼睛注视着他,每人的眼神里都带着一种祈盼。
群情激涌的人群静了下来,南宫澈凝重道:“承相一生为国,鞠躬尽瘁,是大晋不可多得的一代贤相,却遭刺身亡,朕心悲痛不已!你们都是朕的子民,都是大晋的子民,朕答应你们,必将严惩凶手,给承相,给你们一个交代,以惠承相在天之灵!陌相国,朕在这里答应你,你去后,朕必将大晋之威扬名天下!”
声如雄钟字字敲击在众人心上,众人心内翻涌着一股热血之情,俱都不由自主的高呼一声:“谢主隆恩,愿大晋与吾王万岁万岁万万岁!”
京城内白茫茫的跪倒了一片人,夏玉筠早已泪如泉涌,跪在长街上,看着那黑色灵棺,一句话回荡在脑海当中。
“筠儿……吾妻……”
“尚宫娘娘,休息一下吧,你跳了许久了。”
今天的她甚至比他更早到,走进地室后便开始练舞,一个时辰了,没有停下来。
“咚”的一声鼓声回落,夏玉筠身形晃了几晃,静容一惊,连忙飞身上前扶着她,怕她再次因力气不足跌落地上。
虽然是流着汗,但她的身体……冰凉一片!
心里一揪,静容二话不说的就带她下了鼓面,带她到座椅上坐下。
沏了一壶香茗,放到了她面前:“来,先喝杯茶。”
夏玉筠抿了抿唇,拿起茶杯轻轻缀了一口,茶香四溢,隐隐带着一抹熟悉的檀香味,心里一震,悲伤的情绪唤醒了几分。
“这是什么茶?”
“清茶,调心顺气的。”静容也喝了一口,轻轻的舒了一口气。
“清茶……为何会有檀香味?”夏玉筠不解的问道。
静容微微一凛:“檀香味?”
看着静容错愕的表情,夏玉筠突然意识到,她闻到的那股檀香味……也许只是错觉而已。
“没,没什么。”也许是她真的闻错了,重又轻缀了一口,清香怡人,吞下去的一瞬间,那抹檀香味却突然绽放在嘴里,份外的清晰!
一口清茶久久的含在嘴里,没错,这不是错觉,是着着实实的有檀香味!
是陌漓身上的檀香味……
慢慢的咽了下去,檀香味自胸间回荡而上,脑海内浮现着她用口给陌漓喂送汤药的情形,心内突然有了个想法,也许是那一瞬间,这股檀香味便缠上她了,陌漓对她有牵挂,用檀香气悄悄的提醒着她,让她不要忘了他。
“筠儿……吾妻……”
他弥留之际她曾答应过他,虽说只是一句口头的承诺,现今看罢却是已起效了。
那淡淡的一缕青天之魂,已追随了她的身侧。
轻轻叹了一口气,心内微微的泛过一丝遗憾,却带着一丝微微的宽慰,这次是大大的喝了一口清茶,幽香扑鼻,檀香味萦绕喉间。
看了一眼那黑布垂落之处,夏玉筠问道:“今天前辈没来?”
静容微微一顿:“前辈有事,这阵子都来不了。”
“哦。”甚是可惜,“很想再多听一遍前辈所奏的琴心赋。”
静容淡淡一笑:“尚宫娘娘难道就不想听小生弹奏?”
夏玉筠一愕:“先生意思是?”
“依娘娘的进步速度来看,再过一两天便能完全把击鼓舞练就,到时小生便能在一旁和奏了,虽说小生琴艺不及先生十分之一,但简单把琴心赋演奏出来还是可以的。”
听着静容谦逊的一番话语,夏玉筠道:“先生言重了,只是筠儿资质愚笨,跳了几天也不能把舞跳好,为了此次演出先生为筠儿花了不少心血,筠儿感激不尽,筠儿只怕当天出丑,对不起先生而已。”
静容放下茶杯,徐徐道:“尚宫娘娘资质聪慧过人,可能尚宫娘娘不自知而已,尚宫娘娘可曾知道小生所教之舞,并不只是击鼓舞那么简单。”
“那是?”
静容眼眸微微掠过一抹流光,嘴含笑意道:“水色箫前流玉霜,赵家飞燕侍昭阳。掌中舞罢箫声绝,三十六宫秋夜长,娘娘所舞的,正是赵飞燕的鼓上舞。”
此话一出,夏玉筠目瞪口呆,赵飞燕是中国历史上一位像神话般的美女,舞姿销魂出众,前世身为国家顶尖特工的她自问是望尘莫及,也从没想过要学她的舞蹈,现在知道此舞了,她却感到很是惭愧。
一个练武的人跑去学跳舞,学的还是名传千古的舞蹈,岂不有点贻笑大方吗!
怪不得上次看静容跳此舞时像是随时飞上天空一般,原来他所舞的正是赵飞燕的‘掌上舞’!
这时代没有录像机,她看不到自己的舞姿,不过可以想像,刚开始的时候肯定是让人笑掉大牙。
不知尤自可,知道后感觉鸭梨非常大!
不好意思的清咳了一声,她怯怯的问了句:“先生觉得筠儿跳得如何?”
静容目光往她一扫,温柔当中带着一抹清冷,让她不自觉的打了一个寒颤。
行了,她有自知之明,不问便是。
念及此,便低下头继续喝茶去。
“娘娘的舞姿,小生自愧不如。”
“咳咳!”静容一句话呛得她几乎把喝下去的茶水都咳出来,一边抹嘴一边不可置信的看着静容。
说真说假的?
看了一会她才道:“先生不必奉承筠儿……”
“是啊,小生没必要奉承娘娘。”静容淡淡回了一句。
夏玉筠睁着妩媚的双眸,试图从静容的目光中找出一分他说谎的痕迹,但静容的目光深远清澈,如清水般摆在面前,是一就一,是二就是二。
也许被看得不自然,静容轻咳了一声,微微别开了脸:“此舞小生花了好几年才参透其中精髓,娘娘却只用了半月时间,娘娘天资聪慧,小生自愧不如。”
他没有说谎,也就是说,他对她的肯定是真的了。
心里泛出一丝窃喜,夏玉筠笑了笑,重又拿起清香喝了一口,若是墨湮在此听到静容这一番话,不知会有何想法?
会称赞她吗?还是以她为傲?
但是,夏玉筠这名字,却是他一生都放不下的结,一步步的为她铺就前路,到头来却是一番心血却是付诛东流,陌漓,你值得吗?
“娘娘,你是在想着陌相吗?”
“呃……嗯。”她点了点头。
静容眼眸一黯,冷冷道:“娘娘,送行那天小生没有前去,想必……魏正豪也没有前去吧。”
静容此话就像刀一般的刺进她心里,送行当天的情形迅速回现脑海,不错,魏正豪当天没有来!
他何尝敢来!
双眸蕴着怒意,牙齿紧咬,手紧紧的握紧茶杯,只听得‘啪’的一声裂响,茶杯在她手里碎成两截!
若是她再心狠一点,若是她动作再快一点,陌漓便不会死!
陌漓,对不起……
魏正豪,必须要用你的血,祭奠陌漓的在天之灵!
因陌漓的离世,南宫澈下令皇后的寿宴一切从简,这倒省去了不少繁文缛节,最为大大松了一口气的人莫过于余慕清,待到夏玉筠见到他时,他房内的书卷已去了一大半,寿宴将至,他却是和段安在院子里喝酒谈天,两人十分投契。
他们喝的是白酒,远远的便嗅到了浓烈的酒香味,夏玉筠微微皱眉,刚要离开,却想到了某些事情,便转身直直的朝两人而去。
还没走到跟前便被眼尖的两人发现,两人俱停下了酒杯同时向她行礼:“尚宫娘娘。”
夏玉筠挥了挥手:“免礼免礼,两位真是好雅兴啊。”
段安爽朗一笑:“酒逢知己千杯少嘛,尚宫娘娘,末将与余克真是相逢恨晚哪!”
“是哪,相逢恨晚!却不算迟!”余慕清回了一句,狭长锐利的双眸透着赞赏之色。
夏玉筠掩嘴一笑:“都是相逢恨晚哪,来来来,坐下再说。”
几人坐了下来,客套了几句话,夏玉筠毕竟是女子,所以余慕清与段安谈话间很明显的带了层陌生感,夏玉筠向余慕清使了个眼色,试探着问道:“慕清,筠儿从认识你到现在也没看过你有甚朋友,平日的你寡言少语,随筠儿到宫里,孤孤单单的,当真是难为你了。”
余慕清当然理解夏玉筠此话之意,笑了笑,转头看向段安:“也许是余某性格孤僻所致吧,不过现在认识了胡大哥,在皇城内也算有了个兄弟,有了个照应,不知胡大哥是否也有此感?”
段安大手重重一拍石台道:“这个当然,慕清永远是胡某的好兄弟!”
段安这句话是想也没想的开口,对于余慕清与夏玉筠刚才的异样丝毫也没察觉,见段安应得这么爽快,余慕清拿起酒杯道:“慕清比胡大哥小,慕清敬胡大哥一杯!此一杯后,胡大哥就是慕清的大哥了!”
“好!喝了这杯慕清就是胡某的好兄弟!”
段安一拍大腿,拿起酒杯,两人酒杯重重的一碰,清脆的交击声响起,两人一喝而尽。
余慕清擦着嘴,偷偷使了一个眼色给夏玉筠,夏玉筠会意,拿起酒杯道:“那小女子也敬段将军一杯,不知段将军赏面不?”
“哈哈!”段安爽朗一笑,拿起了酒杯:“难得尚宫娘娘看得起胡某此等粗野之辈,那胡某便恭敬不如从命了,来,干了!”
段安话完便又仰头一喝而尽,夏玉筠一闭眼把酒喝了下去,别开脸吐了两个舌头。
天哪,这酒呛得不是人喝的!
“段将军,其实小女子此次来是有一事相问的。”喝完酒拜完兄弟了,夏玉筠便单刀直入。
“什么事?”
“小女子负责皇后寿宴一事,段将军知晓的对吧?”夏玉筠明知故问道。
“不错!”
“那小女子便直说吧,希望段将军能据实回报。”
看到夏玉筠眸里的那抹正色,段安也认真起来:“尚宫娘娘有什么事要问的便问吧,末将据实回答,如有一句不实,天打雷劈!”
“好,段将军爽快!”夏玉筠赞了一句:“小女子想问的是,虽说阅兵阁是军士们借阅书册的地方,实际也还是个兵营,据小女子调查过这个据点乃是右承相提议所设,小女子有一事不解,为何此兵营不开在陛下寝宫附近,反而是建在了后宫不远处呢?”
段安脸上一凝,神色甚是沉重,俊眉紧拧,沉吟了好一会才道:“相爷的意思谁也不敢随意妄测,此举圣上是同意了的,末将当了这个都护使,只管行驶自己的职权,其它的事情……末将一概不理。”
虽然段安没有正面回答,但却隐隐透出了他的异议,只是不方便说出来而已。段安的弦外之音夏玉筠听到了,心里微微一定,接着问道:“段将军,小女子再问一句,右承相与皇后娘娘,能不能调动此军营兵力?”
“那当然是不能了!”段安很是斩钉截铁道:“要调动禁军之兵力,必须要圣上的虎符,皇城禁军只听从陛下的一人的命令行事!”
夏玉筠点了点头:“按常理来说此话是不错,但段将军可否知道大夏睿亲王驾临大晋了,睿亲王可是皇后娘娘的皇弟,大夏一直以来对大晋威胁不少,睿亲王带了多少兵力而来,一般人不得而知的。现在睿亲王已进驻皇城之内,所以寿宴当天还得段将军尽力保护皇城安全才是。”
段安神情更加凝重:“尚宫娘娘提醒得好,寿宴当天段安必定依尚宫娘娘说话行事。”
“那小女子便在此谢过段将军了。”
“尚宫娘娘言重了,尚宫娘娘有陛下密旨在,段安必定依陛下圣旨行事!”
“好,有将军一言,小女子便放心了,小女子还有一要求,希望段将军答应。”见段安没有异议的答应,夏玉筠趁热打铁道。
“尚宫娘娘但说无妨!”
“寿宴在即,一切不容有失,若是禁军内部出现什么异常情况,还望段将军立刻回报!”
夏玉筠一脸凛然,双眸之光坚定执着,从重重迷雾中穿透而出,如帝王般尊贵慑人,段安心里微震,双手一拱道:“末将遵命!”
夜深人静,月明星稀,夏玉筠翻阅着余慕清给她的汇报,神色凝重。
虽是宴会简略了不少,但数据还是庞大的,要不是余慕清超人般的处理能力,皇后给的这道难题,她是断断完成不了的。
仔细翻阅了几次后,确定着没甚问题,夏玉筠把书册推到了一边,绿意见状连忙给她沏了一杯香茗。夏玉筠揉了揉眉心,轻轻的缀着香茗。
不知思瀚那边研究得怎么样了。
这时,只见门外响起了些骚动,绿意在与人说着话,不一会,便见绿意敲了敲房门道:“娘娘,有人找你。”
夏玉筠甚是愕然,开了门,便见一红衣宫女立在门外,仔细一看,是明思瀚!
明思瀚手上还捧着一个匣子,夏玉筠一喜,这说曹操,曹操便到了。
敢情思潮为了掩人耳目,打扮成宫女找她来了。
“奴婢参见主子,主子要的东西,奴婢带来了。”明思瀚恭敬道。
夏玉筠点了点头:“进来说话吧,绿意,你先回房去,今天晚上不用伺候本宫了。”
绿意缓了缓,遂行了一个礼,退了下去。
明思瀚把锦盒放在了她面前,打开锦盒,里面放着一支淡紫色的蜡烛,蜡烛旁边放着一个长方形的玉瓶,瓶身透明,里面装着些淡紫色的液体。
淡紫色的蜡烛,淡紫色的液体,散发着淡淡的薰衣草香味,夏玉筠眼前一亮,欢喜道:“思瀚,我拜托的事情这么快便成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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