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帘被掀开来,又扑下来,再被掀开来,她看得到外面起伏连绵的山脉,山上长满了各种各样郁郁葱葱高大的数目,空气本是清新之极,鸢儿却觉得一阵阵的窒息,这样的景象分明就是离京城很远很远了,也是离父王母后和灵儿很远很远了......
“停车,停车,快停车。”她大喊起来,同时扑向车门。
“别动!”车外传来一声警告,鸢儿哪里肯听,她只要赶快下车去。
车速是极快的,她整个人翻了个跟头,朝着车外冲去,幸而驾车之人眼疾手快,反手抓住了她的脚腕,厉声喝道:“你找死!”
鸢儿头下脚上,额角几乎要装上地面突出的尖锐的石块,心里害怕之极,嘴里却不肯认输:“要你管,你松手!”
那人冷哼一声,手下用力,将她拽上马车来:“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你老老实实的呆着,我不会把你怎么样的。”
鸢儿见他一身黑衣,脸上带着面罩,装束倒是跟那夜的黑衣人很像,只是声音有些许的差异,那夜的黑衣人像是故意提着嗓子说话,而这人声如洪钟,跟那夜的黑衣人应该不是同一个人,但却同样不想让人认出来。
鸢儿突然伸手却扯那人脸上的面罩,她的动作极快,面罩已被她扯下一半来,却被那人一掌打在手腕上,她手上吃痛松开手,就听那人骂道:“死丫头,找死吗?”
被扯下的半个面罩下露出一双淡淡的眉眼,皮肤像是长久不见阳光了,苍白的有些透明。
鸢儿冷笑:“见不得人吗?”
那人恼羞成怒:“虽然我答应了他,将你安全的送往这里。但如果你再如此,当心我要了你的命!”
“他是谁?”鸢儿直觉,这人说的他就是那夜的黑衣人。
那人却极为警觉,并不回答,只是道:“马上就到了,到了也许你就会知道他是谁。”
鸢儿想了想,只得安静下来。
走了大概半个时辰,马车终于停下来,那人撩开车帘:“下来吧。”
他们似乎来到了一个山凹中,四周都是山谷,鸢儿正要问他带自己来荒山干什么?那人已经挽起她的胳膊,足尖轻点,如鹰击长空,向上飞起足有三丈之高,鸢儿虽然不懂武功,但却也知道江湖上一流的高手也不过如此,可是这人还带着一个完全不懂武功的她。索性山上可以借力的地方颇多,那人总共借了五六次力,终于让她的足尖踏在了坚实的地面上。呈现在她眼前的是三间屋子,那人推开左边的一间,里面堆积着满满的粮食:“这些足够你三个月之用,三个月之后,自会有人来接你。”
鸢儿越发的不解,但却知道如果没有人带着自己,是无论如何也走不出去的,她只是问:“究竟是谁让你带我来这里的?”
那人从怀中摸出一封信,递给她:“看了你就知道了。”
鸢儿半信半疑的接过来,信并没有封口,她抽出里面的信纸,展开来,只看了抬头的两个字,便怔在那里,脑子里乱作一团。
那人却是要走,鸢儿急道:“你等等。如果你是他的朋友,请马上带我回去。”
那人只看了她一眼,并不答话,径直飞身下山去。
鸢儿越发着急,大喊道:“喂,他会有危险的,带我回去。”
信是肖靖南写的,她认得他的字。肖靖南说他会完成鸢儿的愿望,让鸢儿在这里等他,他很快就会来这里跟他汇合。
鸢儿望着湛蓝湛蓝的天空想,我的愿望当然是救出父王母后和灵儿,然后杀了莫诺。她弯下腰去,突如其来的心口疼让她皱紧了眉头。怎么会这样?这是她第一次在想起要杀了莫诺的时候心中疼不可当,仿佛是有什么利刃要破茧而出。此刻的鸢儿还不知道,在以后的日子里,这样的痛楚会越来越强烈,而她也越来越迷惑,为了寻找一个答案,她付出了比常人难以想象的代价,她也不知道她周旋在四个男人中间,又是一番怎么艰难的抉择,这些都是后话,暂时不表。
这样的日子过了三天,鸢儿每日寻找下山的路径,却是没有什么结果,仿佛这就是一个桃花源,进来了就出不去,出去了就再找不到进来的路,她的心也越来越焦虑不安,总觉得有什么大事儿要发生。
肖靖南要完成她的愿望,自然是指救出父王母后和灵儿,杀了莫诺,可是莫诺那样的人,冷酷无情,残暴不堪,是没有心的,如果当初肖靖南的力量能够跟莫诺对抗,只怕也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的。所以她得赶快找到下山的路,赶快回去,她总觉得似乎肖靖南快要没命了似的。
其实这些天她想的最多的竟是跟肖靖南的过往,那些幸福甜蜜的日子,在看到他和西奴公主在一起后,在她被莫诺囚禁,失去了人生自由后,她曾经刻意的去遗忘这些东西,而现在这些东西都卷土重来,几乎要将她淹没了。
人前,她安静的模样颇像个公主,温婉贤淑,乖巧懂事。
人后,她却是有些刁蛮任性,不讲理的,小女儿家的霸道在她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
记得那年刚开春,她实在向往野外踏春的意境,便求了肖靖南悄悄的带她出宫去。肖靖南对她百依百顺,虽然明知这样会触犯宫规,搞不好还会换来一顿惩罚,但看她一脸哀求,眼巴巴的模样,登时心软下来。鸢儿自然开心极了,欢呼雀跃,咯咯的笑个不停,那样如花的面容,笑起来就像是春天洁白的花蕊,肖靖南觉得这样的笑容让他登时死了也绝不后悔。
野外的空气果然好极了,最重要的是没有宫中的繁文缛节,没有死板的规矩,也没有人不许她做这个,做那个的,她想干什么就干什么,这让鸢儿觉得很是自在,舒服。
比如现在,她蹲在湖边,将手伸进水里,这在宫中是绝对不允许的,因为这会失了一个公主的仪度,鸢儿实在想不通,不过是摸一下水而已,怎么就会失了仪度?不过她马上就像是触到了毒蛇一样将手缩了回来,饶是春暖花开,可湖水还是很凉的。
肖靖南还以为她触到了可怕的东西,一下子便抓住她的手,急切的问道:“怎么了?我听人说这湖里有可怕的怪物,早知道就不带你来这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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