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第69章
思诺一路小跑着冲进了院中,一眼就看着思岩正在院里做针线。边呼喊着她的名字边就跑到近前,抱住思岩转了好几个圈!思岩先是一惊,看到是思诺,也是高兴得不得了。姐妹俩个拉着手笑个不停,思岩又问她伤可好了,怎么今天可得空来看她们了。思诺奴奴嘴,思岩这才发现九阿哥和小六子,忙又见礼问安。又扭脸向里层院子喊道:“娘,爹,九爷和思诺来了!”
爹?思诺惊异得睁大眼睛,思岩别过脸,不和思诺对视。思诺又看向胤禟,胤禟没想到这时候张德忠也会在这里,只得尴尬地笑笑说:“怎么说,张大人也是你的生父啊。再者,我看娘还是很恋旧情的,张大人对娘也很是眷顾……”
“不许你叫娘!”思诺恼怒地打断了胤禟。他傻了么?早告诉他了,就是因为怕大贱包会加害于娘和思岩,所以才急急地要搬出来另住。这可好,出了狼窝,却将狼一同带出来了!
“诺儿!”紫晴奔了过来,抓了思诺的手,抚着她的脸,心中万般感慨,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娘!”思诺也顾不上和胤禟计较了,扎进紫晴怀中抽泣起来。
“看来女儿的伤已无碍了,紫晴,这下你可放心了。又有九阿哥在,以后可以经常见咱们的女儿啦。”
这分明就是大贱包的声音。哼,这大贱包想是要变成大粘糕,还甩不掉了。
“你来做什么?也不怕你那倩如格格罚你跪搓板!”思诺咧着嘴似是在笑,一字一句都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啊,这个~~~~~”料不到思诺会说这话,当着这许多人的面,还真不给他这个爹面子。“呵呵,九阿哥,思诺自小离家,没受过拘束。回来后我也不忍为难她,只怕她有很多不合礼数的地方,让您见笑了。以后,也要您多担待才是。”
那言下之意,就是九阿哥以后大有机会跪搓板了?紫晴和思岩忍不住笑了,思诺气鼓鼓地瞪他一眼,又瞟见胤禟竟满面笑容的跟他客套:“张大人哪里话,都是一家人,说什么担待,那也是我的福气嘛。”
引得众人又是一阵窃笑,唯思诺因这两个男人的忠贞问题不能释怀。又狠狠瞪了他们两眼,一手拉着紫晴一手拉着思岩,便往里院去了。男人们知趣的到厅上去继续寒喧。
母女三人这又是几个月没见,叙起了别后情景。思诺特意问起为什么张德忠会在这儿,思岩不语,只看向紫晴。紫晴面色微红,解释道:“到底是你生父,这近一年来他对娘也算不错,从一而终本就是咱们该恪守的妇道。再说娘也不能去拖累你们一辈子啊,如今你有了这么好的归宿,思岩的将来也不愁了,娘又有这一处容身之所,还在乎什么名分么?忠哥另娶,也是当时形势所迫,不得已么……”
找这么多理由,其实是娘对他旧情复燃了吧?可那人狼子野心……
思诺张嘴就要反驳一通,被思岩踹了一脚。于是话就变成:“只要娘高兴就好,只是也不必什么事都对他说,自己留个心眼儿吧。”
紫晴点头,以为思诺终于接受了张德忠,心中一个大结算是解了。又问起她怎么受的伤,身体恢复得可好,以及与九阿哥的婚事如何。思诺将自己的英雄事迹大肆宣扬渲染了一下,又说四爷府照顾得甚是周到细致,自己现在壮得能打死牛。而说到婚事,只轻描淡写的说了句“等旨意呢”。而后就说馋,要紫晴做的家乡菜。
紫晴乐呵呵地往厨房去了,两个女孩儿立刻凑在一起,唧唧咕咕地交换情报。从思岩口中得知,当时胤禟去张府,婉转的道明来意,张德忠竟是很爽快的答应了。于是第二天她们二人就搬到了这边。赫舍里还做依依不舍状相送,但是张德忠还是把她留下没跟来。当然,紫晴住在这里可不是什么秘密,只要张德忠来,赫舍里能不知道么?不过这边的下人还算靠得住,是胤禟和八阿哥亲自挑选的,应该没问题。
“这个,”思岩拿出那把匕首,“想是也用不着了。又是位阿哥的东西,我总拿着算什么呢?咱们还回去吧。”
思诺接过匕首,想起十三的温暖笑容,有些怅然若失。嘴里却调侃思岩:“你倒是随身带着啊,莫不是有什么想法?脸还红了,看来是真有想法!”
“你胡说什么!”思岩被她说得窘了,上来拧思诺的嘴。
“嘻嘻,真是欲盖弥彰啊。可惜那个好男人有主了,不然我早就占先了,轮不到你有想法的!”思诺回手去挠思岩的胳肢窝。
“你~~~~你个花心萝卜干!”思岩边躲边笑,“印公子……九爷对你那么好,可说是一片痴心了。又是才貌双全的,身份还尊贵,你却朝三暮四起来!”
“哼!”思诺一下没了玩闹的兴致,坐下生闷气。“好什么好,他才是花心萝卜干儿呢!”
“啊?”思岩看她面色不善,似是真的动了气。“你和九爷怎么了?说来听听,兴许是你当局者迷,有什么误会呢。”
“不是误会,他自己都承认了。”思诺低着头,把玩了下手中华美精巧的小匕首,又递还给思岩。“你还是带着吧,知道大贱包来这边,我就不放心。留着这个,总是能防个身的。对了,你没事了让他们带你四处转转,可记好了四爷府在哪儿。万一有事,还是到那儿去。如今他们家欠我人情呢,再加上十三的这把刀,没有不帮的理儿。其实找八爷也成,而且他们两家是邻居,紧挨着呢。不过……你还是找四爷吧,更稳妥些。这些都别和娘说啊。”
“哦,我知道。”思岩将匕首重新收好,看看思诺不快的样子,轻轻推了她一下,问道:“问你哪,你和九爷,到底怎么了?是不是你成了格格,又快要当福晋了,就不拿我这穷姐妹当知心人了,嗯?”
“哪有啊,只是烦得很!”思诺叹口气,将胤禟需纳妾,以及有两个通房丫头的事一股脑都说给了思岩,末了,还委屈得挤出两滴眼泪。
思岩瞪着眼睛看了思诺好半天,突然“哧”地一声笑了。思诺不解地抬头望着她,此人已然笑得全身发抖不能自己了。
“你还笑啊!人家都快烦死了,你个没良心的还笑!”思诺生气的在思岩身上乱拧。
“停……停!”思岩好容易止住了笑,喘着粗气看着思诺,正色说:“你想想,我为什么笑?九爷纳妾可是他自愿的?已经收了房了吗?至于那通房丫头,那时你与九爷可相识了?”
几句话问得思诺有些发懵,她已大概猜到思岩的意思了,却依然嘴硬:“那又怎样?”
“怎样?有个人哪,曾经对我大谈什么恋爱的道理。说是只要两个人真心相爱了,不会在乎以前发生的事。最关键的是现在,最看重的是未来。甚至连未来也可以忽略,‘不在乎天长地久,只愿曾经拥有’!这样挚热而又潇洒的爱情,某人也十分想经历一次哪。那人还说,最看不惯的就是,羸羸小女儿态,无病也弱三分。总是担心爱人移情别恋啊,会另有新欢啊,甚至还去计较爱人以前的感情,吃干醋,真是庸人自扰啊。这是对自己的魅力严重地没有信心,是对自己的爱人严重地不信任!这样的人,怎么会得到幸福呢?”
思诺一边听着,一边有些不自在起来。这可不是自己说的么?那还是在杭州的时候,好象是因为自己垂涎绸布庄老板的儿子,而人家已然订婚,思岩笑话自己时说得一通歪理。说歪好象也不歪,自己当时不正是这样想的么?为什么现在……竟是这般的放不开?
看她愣在那里,思岩知道自己的话定是起作用了。笑嘻嘻地挤在她身边坐下,说:“正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我来给我们的思诺爱情导师分析一番可好?要我说么,你们久别重逢,本是大喜事一件。就在这情深意浓之时,飞来一‘妾’,自然我们一直坚持一夫一妻的思诺爱情导师是无法接受的。可是等冷静些了,又听了那个……那个是谁?哦,十二阿哥的一番劝导,心里倒也开了气儿。正准备着两人一起去面对这些迂腐的礼教规矩之时,还没等再次见面就被派去了畅春园。而途中居然又遇了强盗,而我们的思诺爱情导师阴差阳错的成了思诺大侠,竟然为救四阿哥而身负重伤。于是被隔离养伤,与那心爱之人又是多日不得见面。所以,昨日突然相见,却偏又看到那人儿竟在把酒尽欢,想自己的一片真情竟得来如此场面,岂不愤慨?于是新恨旧愁一起涌来,便大为光火、大放厥词,在大闹了八阿哥府之后拂袖而去!综上所述,本人分析你这是――”
思岩一边说着一边已经在屋内转了若干圈,此时却故意卖个关子,停了下来。用手指着思诺,微微摇头。思诺翻了个白眼儿,说道:“思岩爱情导师,请说重点!”
“好吧,你可坐稳了。本导师分析,你这是:久旱无甘露,纯属吃干醋!”
啊?思诺睁圆了眼睛:“真是三日不见当刮目相看啊,思岩你竟得了我的真传了,还嘲笑起来我来了!”
话未说完,思诺已然扑了上去!两人在屋内好一通的打闹折腾,只到紫晴喊一声“开饭了,丫头们!都到前厅来吃饭。”她们这才住了手,互相帮忙整理了头发衣服。
“思诺,我这话虽是玩笑话,可理也是正经理儿。你自己想想,原本你都决定要和九爷一起去面对所有事了,要不是你受伤耽误了这些时日,你们应该早就想出对策了吧?现在最要紧还是这事:和九爷一起面对所有的困难和压力!你若是只管一味地瞎闹,错过了这么好的姻缘,可没处买后悔药去!”
思诺没吱声,心中却是翻江倒海一般:真是旁观者清么?自己与思岩一起生活了近十年,是无话不谈的挚友、姐妹。她的思想也被自己现代化了不少,自己所经历的事她也大都了解,岂能看错?真的是自己,陷入了爱情,便执拗起来,不讲道理了么?
她低头不说话,思岩知她是在跟自己别劲呢。也不说别的,只拉着思诺到前厅吃饭。席间,倒是一派其乐融融的样子。思诺看紫晴很是高兴,便也没再给张德忠找茬儿,还生涩地喊了两声爹。对胤禟,虽没说话,但对他夹来的菜,递来的汤却也都默默接受了。
饭后,众人一起在前厅说了会儿话。看看近未时,胤禟站起身说得带思诺走了,迟了不好,反正以后有的是机会见面。紫晴虽万般不舍,却也知道宫廷的规矩坏不得,只得含泪又含笑地送了出来。思岩扯扯思诺的袖子,思诺明白她的意思,点点头:放心,我不闹了,我会和胤禟好好谈的。
上了马车,思诺在窗口望了很久才转身坐好。胤禟此时心事重重,没有象来时路上那般献殷勤。见思诺坐了回来,轻轻说道:“诺儿,陪我去个地方。”
转过几条街,又走了很远。思诺对京城的路不熟,不知这是走到了哪里,好象快要出城似的。
胤禟扶她下了车,面前是一座很雅致的茶楼。哦,是要摊牌么?这地方倒也合适。思诺心里还在打别,其实她是最盼着胤禟对她无一隐瞒,把所有事情都告诉她的。
到了楼上一个单间,一壶碧螺春,几碟点心小吃。二人却都没心思去动那些,胤禟站在窗边向外眺望。他不说话,思诺也不开口。沉闷了许久,胤禟才说道:“诺儿,你来,你看那边。”
思诺走到窗前,顺着胤禟的手指望去。不远处,一片开阔地,正在大兴土木,密密麻麻地约有几百号人在干活。
“那里,是皇阿玛赐给我的府邸,内务府正在加紧督建,完工之后,便可大婚,搬出紫禁城了。”
胤禟的口气里,没有一丝喜悦,却透着沉重。思诺没说话,她想到了,宜妃娘娘不是说了吗,娶嫡福晋前,一定要先有房妾室的。也就是说,她不会是第一个住到这里的女人。
“在你养伤的时候,皇阿玛突然下了旨意,给我指了一房妾室。我当时并没在场,是先说与了额娘的。后来正式的圣旨下来时,我几乎想发疯,可是被人按住了,叩头,谢了恩。后来,我想了许多。也许我是可以以死相抗,去向皇阿玛说明,我这一生只娶思诺一人为妻,再不纳别的女人。可是……可是,我不想,我不能……”
胤禟转过身,把思诺的身体也扳过来,面对着自己:“我不想这么鲁莽地去拒绝皇阿玛。惹恼了他老人家,怪罪我倒无所谓,可我怎么能丢下还在伤病中的诺儿?我不想为了证明我对爱情的忠贞,反倒让自己的爱人举步维艰。我得让自己活着,并有力量去保护她,爱她,永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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