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2)

　　吃完饭，我们边走边玩，又走了好一阵子。“我们去前边的小茶摊吧。”我向他俩提议，确切的说应该是指挥。来到茶摊前，“刘伯，我来了。”我高兴的喊了一声，从里边出来了一个六十多岁的老人，“刘伯，身体好吗，我近来有些事也一直没过来看您。”

　　刘伯的脸笑成了一朵花：“好好，有思诺在得多活上好几十年。”

　　“刘伯，这是我的朋友，从京城来的，您可得好好招待。”我冲他眨眨眼，这可是挣钱的好机会……京城来的王老五啊，不宰白不宰！

　　“看你这话说的，你思诺的朋友就是我这里的贵客。来来来，快请坐。今儿天热，我给你们来壶八宝凉茶，可好？”

　　“嗯嗯，好好。”我做主应了下来。那八宝茶是由茶叶，桂圆，红枣，红参，当归，莲子，枸杞，糖配置而成的，而且还有活血、清火、除燥、益神、和气、养颜之功效。我边说边美美的喝上一口，看着一边优雅地品茶一边四顾环望的印堂，我问了句：“你看这里的景色很美吧。”

　　印堂点点头：“正所谓‘上有天堂，下有苏杭’啊。”说完突然意味深长地看着我，搞得我心里一凉：你不是想说可惜有我在这儿大煞风景了吧？

　　“喂！干嘛这么看着我，难道我坐在这儿有辱西湖美景？”

　　印堂“嗤”的一声笑了，眉梢一挑：“这可是你自己说的哦！”

　　上当了！我不服气的撅着嘴巴说：“我这叫有自知之明！也枉费我带你来喝这么好的茶，连句好话也说不出来！”

　　“八宝茶么，也算不得什么稀罕物。”他语气恬淡，端起茶碗又抿了一口。看得我真是——那个……秀色可餐啊~~~~~~

　　我咽了下口水，我还是很不服气地说：“是算不得什么稀罕物。可你喝过清脑提神的薄荷茶么？见过养颜美容的玟瑰茶么？还有瘦身减肥的桃花茶、健胃养脾的普洱茶、滋阴壮阳的……”

　　“哦？还有壮阳的茶？”印堂的这句话让我差点儿被自己的口水噎死——吹过火了！

　　“拿来瞧瞧。”

　　“怎么？”我斜眼看着他，“阁下需要壮阳吗？”

　　“不好说。”他一脸严肃，搞得我哭笑不得。

　　“说起此茶么……可是可遇而不可求啊！”我故意卖了个关子，脑海中浮现出以前看过的一个传奇故事的片段，“要在春天的早晨，借着曙光，少女用口舌将茶叶的嫩芽取下，然后放在胸口以处女的纯阴之气焙制。注意了！是曙光！太阳一出来就不行了，而且最好是在采茶女的经期，而茶女如果再懂一点气功，就可焙制出上品中之极品……”我摇头晃脑的正忽悠，忽然觉得周身一凉，原来印堂正用一种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我。见我住了口，他轻抿薄唇，吐出了一句：“你的学识，还真渊博……”

　　挑衅你！我知道这年代的女孩儿不该知道这些事，就是知道了也不该到处宣扬，可我又不是这个年代的！何况我还是学医的，你身上的那点儿破事我全知道！突然就拍案而起，一只脚踩在椅子上，呈座山雕状，一不做二不休，我干脆大放绝词，侃晕一个算一个！

　　“思诺啊，”刘伯拍了我的肩膀一下，“这位公子一看就是见过大世面的，咱们那点儿玩意儿可拿不出手，就别在这儿吹牛了。”

　　我一下子被说泄了气，刘伯也真是的，我就想痛快痛快嘴嘛。

　　“好啦，你到后院去看看吧，小黑和小白都当娘了。”

　　“真的？”我下子兴奋起来，转身就往后院跑，临走不忘给印堂一个大鬼脸！

　　小黑是我捡的的流浪狗，全身透黑，没一根杂毛，当时我真是爱不释手。可是妈和思岩都不大喜欢狗，而且，唉！这小东西也太淘，把我们的花田叨了个乱七八糟，那可是每年能给我们带来二三十两收益的花田啊。没办法，我只好将它抱了出来，刚好刘伯一个人住这里，陪他做伴，而且还能看门护院的，也算不错。小白是一只孤傲的猫。我从一堆枯树枝里把它扒拉出来，很少见母猫也会打架打成这样，不过，有个性，偶喜欢！养好伤，把它放在刘伯家和小黑做伴，可是……真是对猫狗冤家！一见面就掐上了，小黑身高力大，小白灵活迅速，谁也不服谁，把刘伯家弄了个底朝天。没办法，我只好决定将小白野生放养，把它的食盆、小窝都搬到屋顶，没事儿它就出去自己玩儿，饿了累了就回来，偶尔尽尽义务，帮刘伯抓抓老鼠，这样才算相安无事了。

　　如今两个小家伙都当了妈，倒和睦相处了。我看看这边的小绒球，再瞧瞧那边的小面包，高兴得手舞足蹈。逗弄了好一会子，才想起前面还坐了位“印堂发暗”先生在喝凉茶，我撇撇嘴，好歹他也是我的客户，不跟他一般见识，回去接着导游吧。

　　还未走到，就听到印堂和刘伯的笑声，还听到印堂说：“好，一言为定！”

　　心中极度不爽，一个箭步冲上去：“喂，你们在这里说我什麽坏话呢？”

　　印堂的眼睛看了过来，还是那样不可思议，只是，多了一丝……敬佩？他敬佩我？

　　“我们哪顾得上说你的坏话，正经事还谈不完呢！”印堂的脸上突然现出些笑容，语气中还带了些许宠溺……我没看错吧？

　　“呵呵，思诺，你可真是刘伯的福星啊！印公子要和刘伯做笔大买卖啦！”

　　“是吗？印堂你可别糊弄老人家啊，不然我跟你没完。”我威胁了他一下，却瞟见他身后的窗外，一片灿烂晚霞。拍了印堂肩膀一下就冲了出去：“快出来！”

　　天边的云霞各个披着彩衣，绯红了脸颊，挤在镜子般的西湖上比美。于是，湖面上便洒下一片碎金，**塔也罩上了一层金红色。晚来归家的鸟儿成双入对的歌声阵阵，湖上采莲捕鱼的人家也都泛舟靠岸，一片详和安逸景象。

　　突然间就很想家，眼眶有些发热，吸了吸鼻子，喃喃地说：“真美……”

　　“是啊，真美。”印堂的声音飘入耳际，回头看他，原本玉一样的白皙面孔，此时却呈现出暖暖的橙色，深邃幽黑的眼眸也是一片暖意。他将手中的茶碗递到我面前，“辛苦了一天，刚才又只顾着和我斗气，一定渴了吧？喝杯茶，解解乏吧。”

　　我愣愣地接过茶碗，不自然地笑笑，端到嘴边刚要喝，突然心里一翻，问了句：“你没有往里吐口水吧？”

　　“啊？……哈哈哈……”

　　~~~~~胤禟~~~~~~

　　一进马车，就看见她四仰八叉地躺在里面，想是累坏了，不觉又轻笑起来。她却听见了动静，看是我进来了，忙爬起来一番整理，做淑女状地规规矩矩坐好，越发让我觉得好笑了。挨着她坐下，马车就微微摇晃着起程了。她绷了那么一会子，上下眼皮就开始打架。我轻轻哼唱起初遇她时听到的曲子，她惊讶地看了我一眼，我向她拍了拍自己的肩膀，她有些羞涩地一笑，接着便很受用地靠了过来，很快便睡着了。我的心，一下子充实了，竟是被幸福溢满的！

　　想起在湖边她说的话，我就忍不住想大笑。哪有这样子往人杯子里吐口水的，不过……这主意也不错么，以后看谁不顺眼又不能明着发火，我就客客气气地奉上一碗茶。当然，之前会往里面狠狠地吐上一大口！哼哼……

　　从刘伯那儿，我了解到这个“丑姐儿”挺仗义，也蛮有经商头脑。刘伯是她挺身救下的老茶农，她帮这个孤苦老人偿清债务，并在西湖边上开了茶棚。听说她专注于做女人们的生意，所以刘伯在她的提议下焙制出各种味道甜美名字又好听的养颜花茶，而且按每次冲泡的份量包成小包，使用起来十分方便。“丑姐儿”也很会造声势，开始还只是在烟花柳巷售卖，可后来，好些大户人家也来这里为自家的女眷订购了。生意好了，人手便不够。不知她又从哪里“捡”些男孩儿女孩儿回来帮工，一旦技艺成熟了人也长大了，就放出去自立门户，再重新“捡”回小孩儿帮工……找流浪儿帮工我是赞成的，这样用人的成本可以减到最低，只要管吃住就行了。可是，为什么无偿地让他们学了手艺，而且还要放出去呢？这不是增加敌手了吗？

　　我将心中的疑问告诉刘伯，他笑起来，指着茶棚周围让我看。地上有几处简易地很小的木房子，树上也有，只是更小了，而且都放着小食盆和水罐。那都是思诺为弱小和伤病的鸟兽准备的，刘伯说。帮助它们，但不占有它们。对那些流浪儿也是这个意思了？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顾，两者皆可抛。珍爱生命并尊重生命，刘伯向我重复着思诺的话，很深奥的样子。这个女孩儿还真是不一般。自由，好东西啊，我不就是为了自由的感觉跑出皇城了么？不过……爱情是什么东西？

　　她好象懂的很多，不止是她这样的女子不该懂的东西，有很多我都不知道的事情，她也可以侃侃而谈。比如……那个处女茶。又忍不住笑了下，看看在自己肩头睡得正香的某人，她怎么就能那么大言不惭地说出那些话呢？换别的女孩儿，只怕是羞死了也对着我个男人说不出口的。她却说的那么坦然，就好象说“我吃饭是用筷子”一样。

　　我和刘伯订下了生意，我要从他这里贩些花茶回去，虽说这些东西在太医院很容易搞到，而且功效应该会更好，可是，我想起那句话：男人应该自食其力，要靠自己的一双手，来养活自己妻儿，给自己所爱的人，撑起一片属于你们自己的天空！我的事业，就从这小小茶棚开始吧。而且，这样，是不是也就可以经常见到思诺了呢？思诺……很好听的名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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