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第66章
果然,胤禛来看思诺时,已是万家灯火了。虽然那冷面上挂了几丝对救命恩人的谦逊与关切的微笑,可眉头蹙出的不悦之色也是显而易见的。思诺心里颇同情了未来的雍正皇帝一下,跟着那扶不上墙的太子,自然会施展不开,还会受些冤枉气呢。正想着怎么开导雍正大人一下,银珂捧了个食盘过来,上面素面一碗,小菜两碟。福身对四阿哥说道:“爷,福晋怕您饿得紧了,吩咐奴婢将晚膳送过来。说诺格格也不算外人,您不妨与格格边吃边谈。”
银珂一直没敢抬头,胤禛的脸色也的确不好。站在他身后的银珠冲思诺眨眼,思诺明白了,接过食盒放到桌上说:“怎么四爷还没吃晚饭么?呀,吃这么简单?要不给您换点儿有味道的吧。”
“不必了。”胤禛摆摆手,冲着那面皱眉。“天热,就是这清淡的也没什么味口吃。”
“哦~~~这样啊~~~”转转眼珠,突地就冒出个鬼点子,“那就找个凉快的地方吃嘛!”
这个所谓的凉快地方,便是一览群山小的……屋顶!正应了那句高处不胜寒嘛,高一点温度就会低一点。这里果然是晚风习习、凉意阵阵。思诺站在房顶上很是惬意,抬头望望头顶的星空,也仿佛近了不少。低头招呼站在院中的四阿哥:“四爷,这里不但凉快,而且视野开阔,让人心胸舒畅不少呢。您就上来吃吧,您……麻烦您自己带着饭上来吧~~~”
思诺有些汗颜。她可没本事一手托盘子一手扶梯地爬上来,何况这是瓦房,顶部是人字形的,能自己站稳就不容易了。
胤禛却暮地想起几个月前,在十四弟的阿哥所外,有个夜游神在房顶念叨着些什么……
自己端了食盘稳步上来,与思诺隔了几步坐下。别说,这地方还真感觉不错。胤禛有些不解,为什么这么多年自己都没发现自家房顶竟是个好去处呢?
思诺用双臂撑着身体,很投入的看着星星。嘴里又开始了碎碎念:“古人说得好:天欲将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饿就不必子,吃饱肚子才好干活嘛。总之呢,你把现在所经历的一切当做一种历练。越是困难越是辛苦的历练,也往往意味着以后的功绩是非同小可的。所以四爷啊,保重自己的身体很是要紧。不然,总算熬到功成名就的那一天,身体却挎了,什么也来不及享受就呜呼了,多遗憾哪!您现在,只管认真办差就是了。您是皇上的儿臣,自然只向皇上有个交待就行了。其他的别想那么多,辛勤劳作不问收获,而真到了收获的季节,往往都会是盆满钵盈的。何况皇上他人家是位难得圣君,谁优谁劣自然心里明晰得很。不是还有这话么:争是不争,不争是争……”
“你说什么?”胤禛突然抓住了思诺的手腕,思诺哆嗦了一下,有些心虚:莫非老邬已经说过了?
“四、四爷,奴婢说什么不重要,您想什么才重要。”
思诺掐了这么一句模棱两可并貌似高深的话。
胤禛愣住了,放开思诺自己低眉深思了一会儿,忽而展颜一笑:“说得好哇!”
然后,他拿起那碗素面津津有味的吃了起来,看得思诺直发呆。也不知这主儿悟出了什么,连胃口都开了。
“四爷,面冷了吧?要不给您换碗热的?”
“不必,如此甚好,爽口得很。”一边答着话,胤禛一边还咯吱咯吱地嚼了两口小菜。
呵呵,冷面王吃冷面,有意思哦~~可是怎么感觉自己口中的津液越来越多似的,唉,真没出息,看人吃白面条也馋成这样!
思诺便将脸扭向一边。这一扭不打紧,差点口水奔流、鼻血狂喷!
那一边的院落,婆娑树影之间,缠缠绵绵的一对人儿,锦衣华服,面容清秀,眉目含情,正在、正在……
“思诺,思诺!爷吃完了,咱们下去吧。”
“哦~~~~啊?”嘴里含糊支应着,眼睛却一刻也舍不得偏离那现场版的言情大戏。
无法,胤禛伸手按在她头顶,愣将思诺的头扭了过来。
“快下去吧,夜风凉,你不宜多吹。”
“哦……”答应了一声,脸又扭了过去。
胤禛顺着诺的目光望了望,虽然早料着个八九,但想不到……想不到这小丫头竟是一点儿也避讳这个!无奈地摇摇头:“八弟也真是,怎么在园子里……平时那么儒雅谨慎的一个人。”
这两句呓语飘进思诺的耳朵,却让此人更加亢奋:原来是老八呀!哈哈,真想不到耶!犹如捡了个大便宜一般,思诺又狠狠地瞧了两眼。那八福晋,却也有几分姿色,不象想象中那么凶悍。此时她正偎在八阿哥的怀里,更象小绵羊一只。想来是爱老八爱得狠了,便容不得一粒砂子。本来么,爱情就是两个人的事,投八福晋一票!
她还在胡思乱想,胤禛早已不耐,干脆扯了她一把:“小女孩儿家,也不怕长针眼!快下去吧!”
思诺无奈,只得起身。却没注意脚下,忘了这是瓦房顶了。突然低了这么一脚,身子便不稳,一个趔趄向房下歪去!
“哎哟……哎呀呀!!”
说时迟那时快,胤禛不及多想,伸手就去抓思诺。不料那下沉的势头太猛,竟将胤禛一同带了下去!只听“扑通!哎哟!”两人双坠入——院中!
如此大的动静,自然惊动了四福晋。众人慌慌然赶了过来,却见思诺呲牙咧嘴地正往起爬,而胤禛则活生生做了个肉垫。
四福晋心中一惊,忙命下人们把二人扶了起来。胤禛不理会众人,先抓住思诺的手诊了回脉。他们兄弟多少也是学过些的,虽称不上精通,此时应急先看看有无大碍还是没问题的。胤禛感觉思诺只是受了惊吓,旧伤并未受损,又看到四福晋已着人去请大夫了,才松口气。而自己的背部,也开始剧痛起来——那肉垫岂是好当的?
四福晋看在眼内,疼在心中。却也不说别的,着人速送自己的丈夫回卧房歇着,等大夫来诊视,自己则留下陪思诺。胤禛特特嘱咐了一回,要大夫先看了思诺再看自己,四福晋一一应了,他才由人扶着先回去了。
胤禛房中,邬先生前来探望。见四阿哥虽是摔着了,却似有欣喜之色。笑着摇摇头,问道:“怎么,四爷也要淌这混水么?”
胤禛闻言一愣,随即明白邬先生所指,略有些尴尬。脸红了红道:“先生这话怎么说?她在这里养伤,是皇阿玛准了的。她又是为我舍命而致此,我自然……”
“您是阿哥是主子,奴才们舍命相救是本份!再说,皇上还特许了十三爷每日代为探视呢。”邬先生的话硬帮帮的,砸得胤禛很不自在。他又凑过来低声道:“四爷,您是个清静人,所以才能看得明。莫被红尘事扰了心哪,江山美人,您只可取其一。”
胤禛头上渗出些汗来,绷着脸没说话。猛然想起房顶上思诺的那番话,摒退屋内所有人,说道:“先生可听过这句话:‘争是不争,不争是争’?”
思诺只是擦破点儿皮,倒是被那自由落体运动着实地吓了一跳。大夫开了服安神的药,银珠、银珂服侍她喝了,她便昏沉沉地睡了。第二日,思诺就象个没事人儿似的了。只是发现梯子被搬走了,痛心不已。于是待四福晋来看她时,便两眼泪泪的诉了回委屈,道了回苦。说自己现在已经好得差不多了,本该出去多走走,以恢复得更快。可四爷与福晋即不放心她乱跑,她也不好驳了他们的一番好意。好容易发现个不用出门又可解闷的法儿来,还请四嫂把梯子赏给她,不过是登高一望而已,并没其他的妄想嘛~~~~~~若是不小心望到什么,那也是某些人自己不小心么~~~
四福晋坚定地摇头,不允!若再摔下来可怎么好?
思诺赌咒发誓,绝不会的!想她“上房揭瓦”已有近十年历史,从未失足。昨晚是因为,因为四爷没站稳,她去扶来着,不想自己力气太小,二人便一起掉下来了。若只她自己,断不可能摔下来的。前阵子在十四的阿哥所,还经常爬到屋顶上看星星呢,怎么会出事?
四福晋闻言怔了一会儿,这丫头,又是不考虑自己的安危就去救四爷了么?
思诺见四福晋不开口,很为自己那“去扶四爷”的谎话打鼓。干脆使出杀手锏,耍赖吧!于是威胁起来:不让我上房,我就会发狂!又是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哭了回,又拽着四福晋的袖子喊了回四嫂,看得众人无不汗颜:好歹这位格格不在我们家长住!
四福晋被她闹得没法儿,最后只得妥协:每日晚饭后有半个时辰,可登高乘凉,其他时候都必须老老实实的,不然这半个时辰也取消!
喜滋滋地仰望着星空,这好不容易争来的一点福利啊!又向院中站着的银珠银珂招呼,让她们都让来。二人却直摇头,紧张得在下面看着她。呵呵,就知道你们不敢!思诺狡黠地一笑,好看的可不只星星哦!眼睛开始向旁边的院落里瞟,感情四阿哥与八阿哥的府邸只一墙之隔。而她就很幸运地就住在了这相隔之墙的下边!
不晓得还会不会看到昨日那春光乍现的艳景。思诺忍着笑向那边张望起来,想八阿哥在胤禟面前一幅甚稳重甚淡泊的样子,其实到底也是血气方刚的少年,所以才能与他那“妒妇”福晋上演你浓我浓的一段。不晓得若是哪日被人当面捅出来,他会是个什么表情啊?
怀着这不甚纯洁的想法,思诺一脸诡异笑容的爬过房梁,离那府更近了些。听得隐约传来了丝竹管乐之声,还夹杂亲眼女子的吟唱和男人的笑声。哟?八阿哥还敢喝花酒么?瞪大了眼睛、支愣起耳朵,使劲瞧啊~~~听啊~~~~~
咦?怎么有个人影似是很熟的样子?胸中一梗,定要看个究竟。便又往前爬了爬,已然扒到墙头上了。再看,可是茂密的枝叶层层叠叠,竟是看不真的。心中着急,又往前凑。
“哎哟!”
身下一空,又摔下来了,而且是摔在了墙的这一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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