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没料到傅清言突然唱这一出,怔怔道:“清言,你屋里已经有一房妾了,怕是再纳,那边会不高兴。”
三夫人也是没料到傅清言来插一脚,心里虽然有些心动,但是更舍不下傅誉那边,当看到如梦在那里羞得一副无地自容的样子,方醒悟过来当着她一个姑娘家这般讨论,还真是失礼。赶紧叫人把如梦带了出去,只是临离去前,如梦忍不住又偷偷瞄了傅清言一眼。
佳人离开,傅清言才淡淡一笑道:“如果那边真心与我们结亲,又岂会在意这一两个妾?”
老夫人犹豫不决,明瑶姑妈始终静观,三夫人一咬牙,直声道:“这事恐怕不能依了你,我们主要是看誉儿媳妇年龄还小,生养不利,这才说要给誉儿纳妾,让他早日留个后。”
“是这样么?”傅清言终于将身子转过来,慢慢盯着九雅看,唇角紧抿,目光幽深。
不知道为什么,九雅觉得他今天神情很怪异,是因为昨天她吼了他吗?可是那是他活该。再有,他为什么要阻止傅誉纳妾,难道又没安什么好心?
她语带讥讽道:“难道大哥不希望我家相公早日生子?”是不是指望傅誉死了,如果没后,他这个大哥就可以顺理顺当地接受他的财产?
闻言,傅清言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去,面白无色,盯着眼前这张容颜,有一种苦涩的滋味在心底漫延,是什么事让她如此敌视他?
他蓦然别开头,淡道:“如果弟媳有心,为何不自己来?三弟曾经说过,他从始至终只想娶你一人,你以为给他纳妾,他就会去生儿子吗?为了不伤害另一个女子,我建议,如梦还是纳我屋里来吧。”
九雅最不喜他明明心怀异心,还一副为他人着想的样子,她偏要跟他唱反调,“伤不伤害另一个女子,还得人家说了算,这事只要如梦同意,她这个妾我就代我相公给纳了。”
三夫人喜出望外,“就知道侄媳明理……”
只是她一句话未落音,门口就旋风般卷进来一个人,却是寒子鸦,只见大声道:“少爷说,他不同意。”
转而从他身后走出一人,正是傅誉。此时他脸色铁青,像跟谁有仇一样,先是站在傅清言面前,拍了拍他的肩,然后坐到了老夫人身边,他张嘴,寒子鸦说话,“我屋里差是差人,至于生养孩子的,已经有了一个,倒是差个提夜壶的,如果三婶不嫌弃,如梦姑娘就去我屋里提夜壶吧。”
明瑶姑妈“哧”地一声笑了出来,竟悠闲地嗑起了瓜子。三夫人脸胀得通红,沉下脸道:“誉儿,你这是什么意思?三婶好心好意为你着想,你就这么报答三婶的么?”
傅誉冷笑一声,“三婶以为我是那边那个好欺哄的木鱼脑壳么?真以为你们的心思我不知道?”
九雅汗颜,他这是在骂她么?她都是在为他着想,怎么又成了木鱼脑壳?
三夫人硬着头皮大声道:“我们有什么心思?不都是为了你好?”
两人在这边争论,外面又有人在说道:“誉儿这么急叫三叔来,究竟什么事啊?”
说着三老爷就边扶着帽冠边走了进来,见到一屋子的人,先是愣了一下,然后笑道:“这么多人,在商量事情么?”
傅誉望着他,脸色极其难看,三老爷心里一突,惴惴道:“誉儿这是怎么了?谁惹了你生气?”
傅誉冷哼了一声,“我记得我已经把两处旺铺都交给三叔去打理了,难道这人心不足蛇吞象,如今还要往我屋里塞人,到底还想要多少?”
当寒子鸦把话说出来,三老爷和三夫人顿时跟炸了毛一样跳了起来,三老爷大声道:“我说誉儿,什么塞人不塞人,现在是让好好的如梦到你屋里去,可是想让你留个种,怎么把话说得恁难听?如果你认为三叔是居了坏心,你不要就不要,可不能伤了我们叔侄的情份。”
“好,既然三叔还顾着叔侄情份,那此事就此打止,谁要是以后再提往我屋里塞人的事,别怪我跟他翻脸!”傅誉说得极是绝情,想必自小在候府里长大,气势自然而就,那冷眉肃眼,看着就让人有些生惧。其实最惧的就是九雅,她刚刚都还满口答应下来,结果却是两人意见相左,他似乎气得不轻的样子,进来后,一直瞄都没瞄她一眼,是不是在恨她自作主张?
她的心里打鼓,三老爷和三夫人也是一脸不郁,首先是傅誉完全不给他们二人面子,当着他媳妇就那般带着警告的口吻说话。其次是如意算盘落空,还差点连到手的铺子都收走,这种惊吓可不能来第二次。
但是老夫人却不依了,她生气地打了傅誉一下,“你这个逆子,是怎么跟长辈说话的?再说奶奶刚才已经看了那个如梦姑娘,是个好姑娘,虽然是个庶出,却也懂规矩知礼数得很,而且年龄与你相当,你这一纳回去,说不定赶明年就有儿子抱了,有什么不好的?”
傅誉仰着头,问,“奶奶,我没有媳妇么?要儿子媳妇不会生么?干么要找个不相干的人来?我不喜欢!”
他说完就怒气冲冲地走了,撇下一屋子人,你望望我,我望望你,无言以对。
看他那么大火气,九雅心知不妙,忙急急告退,追着傅誉而去。
回到淳华院,裴妈妈和几个丫头正愣愣地站在院子里,看到九雅,秀彩忙过来小声问道:“三奶奶,姑爷是怎么了?刚才进屋把门摔得山响,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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