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清言见是淳华院的人,微拧了眉问道:“是不是有什么事?”
熊妈妈也不转弯抹角,再近前两步,将九雅所担心的事给说了出来,傅清言听得眉峰拧得更紧了,“什么?代嫁之事?难道当初太子指定的九姑娘不是说的三弟媳?”
熊妈妈回道:“少奶奶刚才告诉我,之前李媒婆去提亲,肖氏答的是那十三岁的嫡女宋金芸,并非是宋九雅。可是后来因为世子反悔,代少爷去提亲,那肖氏不愿自己的女儿嫁一个快死的哑巴,便逼着少奶奶代自己的亲生女儿嫁过来,她说反正是说的九姑娘,她的名字里也有个九字,正好当是听错了代嫁过来。”
傅誉言闻言,一下子颓然坐到了椅子上,原来太子当初指定的人并非九雅,那么当初就算他求娶,娶回来的也非是他心目中的女子。而傅誉,也犯了跟他一样的错误,亦以为九姑娘就是九雅,立意求娶,若不是肖氏心怀不轨,他照样难以娶得九雅为妻。
如今阴差阳错,傅誉娶了九雅回来,谁知道却埋下如此一个祸根。姨娘一直都在寻思着九雅的把柄,若是此事她真的已经知晓,恐怕不仅是九雅有险,怕是整人宋家都会一起跟着要受牵累!
那可恶的肖氏,怎么会有如此大的胆子?而这件代嫁之事,又是何人告诉了姨娘知道?
他想了想,现在必须得先消除官方的婚书,就怕那肖氏胆大包天,在婚书上写了嫡女,如若是此,这便是犯法,九雅绝无逃脱的幸理。
而太子的指定之说,到时候就说自己帮傅誉求娶的人本就是宋九雅,那个九姑娘之说,是自己不想娶金芸便让李媒婆没提。
于是他赶紧让熊妈妈去回道:“你回去告诉三弟媳,这事就让她不要太担心,当初本就是我代三弟求娶,我会说我本就代三弟求娶的是宋九雅,根本不会有什么代嫁之说,太子怪罪下来,一切都有我担着,让她安心吧。”
熊妈妈大喜,连揖了三下,又道:“可是那婚书,却不知宋家在上面如何的……”
傅清言又起身将外袍穿上,“我现在就去户部一趟,此事我一定不让他出什么纰漏。”
熊妈妈回来把傅清言的话一字不漏的说给九雅后,九雅方松了口气,同时心里对傅清言却生出一股歉疚之意,这人真的是君子坦荡荡,亏她之前还一直怀疑他,幸好他心胸宽广,并未计较,不然这个时候,就凭自己一人之力,这事处理起来一定会很麻烦很棘手。
在等傅清言从户部传消息回来的期间,她还是没敢放下手里的事,干脆又扮了男妆让青衣魅影带她出门,寻着那些房契逐一的去看那些铺子的所在位置和经营情况。一天的时间也最多转得三四家,这一天转下来,结果却是叫她大吃一惊。
就单说很繁华人流量很大的信阳大街上那三间门脸的珠宝店,一进去的时候,里面的人很多,珠宝首饰也很繁多,一天下来的收入应该也很不菲。可是经她认真一调查,伙计说出来的实情实在让她不得不佩服那侵吞财产之人的标新立异。
由于她男装模样风姿卓绝,青纱覆面,神秘之外,令人不敢小觑。当时她特意进了一个包间,一副财大气粗的样子道:“看这间珠宝店地理位置好,生意很红火的样子,叫你们老板来。”
一个长得机灵的伙计小意道:“不知公子叫老板来何事?若是买珠宝首饰之类,小的完全可以代为效劳。”
九雅哼声道:“叫老板来,自然是要和他谈大生意。”
伙计眼睛一亮,“什么生意?”
“问他这间珠宝店卖不卖?若是卖的话,我可以给他出个高价给他盘下来。”
伙计像听了笑话一般,轻蔑一笑,“这位小公子,不是小的要打击您,实在是这家店面现在还不能卖,如今我们的老板经营着,可是还在收回这房契老板欠下的账面呢。”
九雅一挑眉,“什么意思?什么房契老板,经营老板?”
伙计想必长期接触各等人,口齿伶俐得很,当下就口若悬河道:“以前这间聚宝楼生意确实很红火,所以进的货量也很大,几年前我们现在老板便给这间聚宝楼的老板赊了大批从各处寻来的珍稀珠宝,让他先卖着,卖后再付款。可是谁知,这聚宝楼突然被一场大火袭击,一夜之间千万的珠宝被烧了个精光,而聚宝楼的老板无力偿还,却又因为某些原因不得将楼面给卖了,便不得不和现在的老板签下合约,此地让我们老板经营珠宝生意五十年,同时每年还必须得向我们老板按利按息继续还余款,直到还清为止。不过,千万两银子,又不知是猴年马月才能还清的事。所以,小的奉劝公子,就算看中这家楼面,也别动什么想买的心思。第一我家老板没办法卖,第二那聚宝楼的老板也不能卖,您就随便看点好物什,买去送给别人充充脸吧。”
九雅脑筋转得极快,伙计的这番话,她并未按他所给的思路去想,立即便想到,这是不是傅长亭设的一计?什么千万珠宝付之一炬,肯定是那厮撤了珠宝放了一把火,然后又再以欠款签合约什么的,自己正大光明的经营起珠宝店来,同时还可以把其他地方的银子拿来还这里的欠款。五十年经营权,千万两赔款,占了别人的铺子开珠宝店,妈妈的,真正是黑心啊。
他这么弄,就算有房契在手又怎么样?有就跟没有一样,若想要回珠宝店,非得还人家千万两银子不可。这不是一个不可能的天价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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