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很快就在一座极大又豪华的两层楼的酒楼前停下,待到九雅下了车,青衣付了车资后,三人便进了人流往来的醉香楼。
而九雅那一身翩翩莲青色胡服,和面上所罩的青纱,头上青纱小帽,露出的光洁的额,此种风范立即吸引来不少人的眼目。此时正是醉香楼生意最火爆的时候,整个厅堂都几乎坐满,而正在厅堂里吃饭喝酒高谈阔论行酒划拳的人不约而同将目光投了过来,惊异之色,毫不遮掩的露于面上。
当然,能进得醉香楼的,往往都是京城里有些头脸有钱有权之人,要么腰缠万贯,约朋至此谈生意。要么公子哥呼朋唤友,叫上几个歌伎什么的在此胡天胡地。要么是有求于人,请些高官要员在此请客喝酒抬身价。所以这些人见识极广,而这么久以来,他们还没真见过如此风姿气韵的少年郎,只可惜,那青纱已覆住颜面,不知那纱下容颜,又是何等惊艳。
九雅走进醉香楼,立即就有伙计来问,当她说好和薛大人有约时,伙计就径直把她往楼上带。等到一间幽静的包厢前,才敲了三下门道:“薛大人,您的客人来了。”
里面立即传出回应声,“快请进。”
伙计推开门,九雅随即走进去,便看到屋子中央摆了张黑漆彭牙四方桌和四张黑漆铺猩猩红坐垫的玫瑰椅,上面摆了茶盏和点心。而上首坐着的,正是皇太孙拓跋越,左侧是一个官服面容威严的中年人,是九雅曾在淳华院见过一次的薛大人,右边则是一个幕僚一样面目普通的男子,未曾见过。
他们三人齐齐打量着九雅,九雅一身神秘清艳的气质,和这间屋子里黑漆而就的摆设,奇异而要命的协调,就像水墨寥寥的画作,点染飞斜,明明素色单一,却分外令人感觉春光浓艳,而那春光,全淡在了她的眼眸里。
九雅水眸轻扫,故意逼仄成粗哑的声音道:“敢问哪一位是薛大人?”她的声线一经发出来,便成了粗嘎之音,就像少年变声期那样,令人一听,就知此少年年龄并不大,且正在发育之中。
薛大人呵呵一笑,站起来道:“本官正是,不知小公子是……”
九雅学着男子抱拳一礼道:“在下傅九,正是为华春堂的事而来。”
薛大人挑了眉,“哦?难道小公子就是季掌柜口中提到的华春堂老板?”
九雅不卑不亢道:“不才,正是,在下约薛大人来,就是想问一问,季掌柜究竟是犯了何事,需得关入大牢问罪?”
薛大人脸色一沉,这人开口就问,若是个明白人就应该知道这中间的道理,难道还想让他明说出来?
眼看气氛不对,旁边的那个普通的男子立即打圆场道:“请傅九先坐下来说话,若你是来问季掌柜犯了何事要被关入大牢,其实你去衙门不就可以问清楚么?既然傅九公子把我们大人约来这里,想必也是个知情识趣之人,所以还是先喝口茶了再谈,如何?”
他这也就是点明了,季掌柜没犯事,但是目的就是为了引她出来。九雅清淡一笑,便在余下的一个空位上坐了下来。青衣和魅影一左一右立于她身旁,严紧守护。
而自她进来起,皇太孙就一直细瞧着她,从她的帽子,到她的额、眉、眼,凡是露在青纱之外的,他都很仔细的审视着,似乎想通过她的一言一行,要看出她神秘面纱后的端倪。
此时有小二进来奉了茶,九雅自然不会撩开面纱去喝,虽然与皇太孙对面而坐,她却不看他,只是再次盯着薛大人道:“如今季掌柜被关,华春堂便也跟着关了,本是一个小本生意,又如何经得住大人这般抓捕?而在下亦是初次入京开一个药铺,本只想弄一个落脚之处,难道大人连一个平头百姓这么点生活需求都要拦阻么?”
薛大人一再听她说话咄咄逼人,当即冷笑道:“不说那季掌柜被抓之事,今次你一说要约本官,本官立即就出来了,这已经很给你面子。如果傅九公子不是想解决这事,应该也不会来这里,既是我们各有所需,何不打开天窗说亮话,磨磨蹭蹭可不是本官的风格。”
九雅垂眸轻缓一笑,“也罢,薛大人请说,究竟要在下怎么做,才会放了季掌柜,放过华春堂。”
一直未出声的拓跋越突然接口道:“只不过有一个不情之请,希望傅九公子能帮忙出诊一个病人。”
九雅抬眸,“天下名医皆集中于太医院,这边有薛大人,想必要邀约一个宫中太医看一个病人并不是太难之事,不知为何一定要盯着我那名不见经传的华春堂?”
拓跋越冷肃如玉石的脸面上一双眸子深沉如海水,轻掀唇角道:“若是宫中太医能医得,又何必再约请傅九公子?并不是我们要为难华春堂,实在是那掌柜不肯让傅九公子出来,我们也只好出此下策,而这下策,却见效得很,立马就让傅九公子现了身不是?”
九雅轻道:“太医院都不能治之病,我一介草民又怎么会有办法去治?公子太瞧得起在下了。”
拓跋越端起茶杯喝茶,半晌,才道:“如果九公子尽力了,我们自也无话可说。可是如今都只在这里空谈,又如何叫我们死心?所以,九公子若想季掌柜出来,华春堂继续在京城开下去,恐怕还必须得为我们那个病人用点心才是。”
九雅听得哑然失笑,“公子是以季掌柜和华春堂相胁?”
薛大人正要说话,拓跋越打断他道:“也算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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