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遇的时候,如果是个意外。要离别的时候,就别意外的看不开。
——白飞飞。
其实我不是看透,不是云淡风轻。只不过当时真的以为可以一笑拈花与你远走天涯。我总以为还有以后,却不知道擦肩而过的时候,就丢掉了你。
——沈浪。
“宫主,您要去哪里?”见江家兄妹走后,白飞飞还没有进门的意思。如意道问道。
“你们先回去吧。”白飞飞却头也不回。一阵风起,吹起她的衣裙,环翠总有一种她会随时消失的错觉。
“如意姐……”她还是忍不住,就算是她不懂事好了。可是宫主这个样子,她实在是不放心。
“她要去江家。”很久很久以后,如意才叹口气,眼睛里,忽然也是苍凉。悠远得她自己都陌生。这个好不容易回来的宫主,却千方百计的要离开。难道,这个就是注定的宿命?
“江家?去江家做什么?”环翠还是不懂。
如意转身看看寻雪庄偌大的牌匾,仰着头答道“斩断所有的退路。”
环翠见如意那样,忽然也受感染般安静下来。最近,所有的人都不对劲。宫主不对劲,似乎不断的在把沈浪往外推。沈浪不对劲,若即若离,一下子远一下子近。凌鸢冷不对劲,狠得让自己发慌。秋水夫人不对劲,好像总在逼宫主走她要安排她走的路。连最正常的欧阳灿王怜花百灵朱七七熊猫,都透着不对劲。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山雨欲来风满楼么?
忽然想清楚一件事,然后她忽然笑开了。道“如意姐,可是我相信,沈公子是唯一可以把她拉回来的人。”
如意闻言却并没多大反应,是,沈浪,他是全天下唯一一个可以拉回她的人,可是,如果是她自己执意要推开他呢?就比如,这一次。
明明知道自己爱他,明明知道他是在帮自己,可是,还是要毫不犹豫的推走他。因为不想让他卷进来,因为不想,他身败名裂毁在自己手上。
都说是沈浪放不开自己的背负,放不开自己身上的责任。其实,真正放不开的,是她啊。因为爱他,所以不愿意他因为自己,背负天下人的唾骂。她可以,因为她是白飞飞,习惯了。可是他怎么可以?他是天下人仁义无双的沈浪。所以,不是沈浪放不开,真正放不开放不下的,是她自己。
如意看那抹月白色身影越来越远,知道,她把自己最后的一缕希望,亲手掐灭了。
“环翠,你说,宫主是不是真的知道的最清楚的人?”如意发现自己终于有一天也开始不懂这个女子,前一秒还可以言笑晏晏的完成自己该做的事情。下一刻,就可以马上清醒的抽身,阻止另一个人深陷下去。
环翠缓缓道“我不知道,可是我知道,还有一个人,知道的或许比所有人都清楚。”
如意顺着她的目光看去,暗黑的夜色里,一抹黄色随着白色离开的方向迅速离开。
只能,无奈,谁不是,想爱,不能够。
他看着前方决绝的背影,忽然不知道该不该叫住她。深夜的大街,万籁俱静。路旁还残留着花灯的骸骨。莫名的有繁华散尽的悲凉之感。
四周的灯笼一盏一盏的暗下去,她的背影越来越渺茫。他忽然有一种无力感,总以为要保全她,可是怎么办?那个女子简直决绝的不可思议。她毫无顾忌的斩掉自己所有的退路。顺水推舟的将解药给凌鸢冷,安排好朱七七的退路,不露一丝口风。现在,要去和沈浪做最后的了断。然后,便安心的完成秋水的任务,最后,尘归尘土归土。
他算什么?她开始相信自己,但也只限于相信。她爱沈浪,王怜花说过,是自己想象不到的用情至深,从前不信,可是在今晚,她要去阻止沈浪的时候,他就信了。她信任王怜花,对他总是狠不下心,甚至他那一箭,她几乎都似乎没有记住。只有自己,她好像只把自己当作局外人。就算他那么努力,想要保护她,想要,保住她。她所能给的回报,也仅仅限于相信。
她坚强得让他害怕,他宁愿她是朱七七,总是知道该适时的柔弱委屈,宁愿她是百灵,永远可以等待一个男人的疼爱和回心转意。他甚至希望她是凌鸢冷,至少自己可以给她她所有想要的。
可是,她只是她,白飞飞。她想要做的,没人拦得住。唯一拦得住的,是她要保护的。
“沈浪!”她终于出声叫住他。
沈浪身形一顿,不用回头,他就知道是她来了。
他回头,夜色太暗,他看不见她的神情。
她站在那里,风把她的发丝吹扬起来,身上的衣裙猎猎作响。
看沈浪白衣的样子,她忽然难过。就算再怎么爱他。自己和他只见,永远都有一道跨不过去的鸿沟。就算曾经,他努力过,自己,也坚持过。
“沈浪。”她又叫。
他明白她要说什么,可是不想听。不要听。
熊猫赶来的时候,便是这样看见。
那个女子站在那里,神色不辨。眼里的执着,却浓的化不开。
而那个女子的后面,同样有个执着的背影。在黑暗的夜色里,没有人注意。
“回去吧。”她终于说出来。
熊猫见过所有情绪的沈浪,但是唯独没有见过这样的。他就那么站在那里,眼睛里的绝望,连他都读得懂。
那个有七巧玲珑心的女子,原来早就明白沈浪的打算的。早就知道沈浪是因为怕她的阻止,才演的这么一出戏。原来,所有人的戏,都是骗不过自己。
沈浪的身形摇晃了一下,他担心他会站不住。他知道他可以对所有的事情云淡风轻,只除了眼前这个女子。于是他终于出声,道“白飞飞,我们可以帮你。”
那个女子却忽然眉眼弯弯,笑的坚决“可是,我不需要。”
于是,他就知道所有,所有这些日子来的努力,都要荒废。沈浪那么害怕眼前这个女子知道,可是偏偏原来以为瞒得很好,却在这个女子轻轻浅浅的一句话里,那些努力,那些刻意的为了接近的疏远,都这么烟消云散。
沈浪脸色苍白,和身上的白衣,似乎成了一体。缓慢而坚决的道“飞飞。”声音是她以前惯听的疼惜。
她可爱的弯弯眼睛,道“沈大哥。”也是他惯听的依赖。
于是沈浪后退几步,清楚的明白。道“你一定要这样吗?”
那个女子面对着他们,所以,除了她身后的那个影子,没有人看见,她骨节泛白的手指。
“沈大哥,因为你是沈岳。所以,这个忙,你不要帮我,你也不能帮我。”
熊猫在这些话里,却听出了别的意味。看看她的眼里,终于还是吞了回去。
沈浪却忽然笑起来,轻轻的道“那你要我怎么做呢?飞飞。”
“沈大哥,忘记我。我们人走茶凉,现在,各自散场。”白飞飞吐字清晰,没有丝毫犹豫。
沈浪的眼睛也好看的笑起来,就好像很久很久之前。他们在崖底小屋里,他对她笑。没有算计没有猜疑,单纯的喜欢和她在一起。
“飞飞,你不要我了。”他道。是笑着的。
“沈大哥,不是我不要你。是我不能要你。”白飞飞依旧带笑立在那里。装作看不见沈浪的神情。
沈浪转过身,眼睛里的情绪没有人看见。他说,“飞飞,所以你决定了。”
白飞飞只看的见他的背影,在这样的夜里。无端端的让人绝望。她说“我决定了。”然后决绝的转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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