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尴尬地笑着附和:“病糊涂了,病糊涂了!”
小环欺身上前细细的盯着她:“小姐,你不会真的烧糊涂了吧?”
“去,去,去!丫头,你说什么呢?诅咒我呢?”调笑地看着小环。
“小姐,你刚才可真是吓死奴婢了,小姐,你等着,我马上去给你弄你最喜欢的核桃鸡丁粥!”小环欢快地蹦出房间。
小环久候不至,药的药力散开,她又复沉沉睡去。也不知睡了多久,忽觉得有人将她连着被子抱起,在背后垫了棉絮靠枕,动作僵硬而又笨拙。将头抬高,然后便闻到一股核桃鸡丁粥的香气。
米粥软滑,咸甜适中,芳香沁肺,喂粥的人似乎鲜少伺候别人,动作生硬,迟缓,一口大,一口小,有时候多得塞不了嘴,她心里抱怨着,小环做事不用心,平常动作娴熟而利落,听到调羹碰了碗底的声音,心里犹感不足,漫声道:“还要。”
“噗嗤——”
头顶传来一声隐忍但没能忍住的轻笑,这声音似乎有些不对!她心里微惊,便想睁眼看看是谁在身边。眼睛尚在睁开,便有一只手遮了过来,捂住她的眼睛。
这人身上有着淡淡的龙涎香味,难道是?
可是他来这里做什么?他贵为九五之尊半夜三更来到她的房里要是这事传出去会引来别人遐想连连的让天下人侧目!
她不动,那只手也没动,好一会儿,才听他缓缓道:“别睁开眼睛,你就当这是一场梦吧!”要是她能睁开眼睛,她就会惊讶的发现此刻他着了一件太监的衣服,,并没穿明黄色的龙袍。
原来这是场梦,只是这梦到底是他的,还是她的?梦醒得那一刻她就真的能够忘记么?
等等,他在这里,那么小环有去哪里了?
似乎知道她心中的担忧,轻柔地说:“放心,她没事!”
翌日清晨,本该起床去给皇后请安的,可是她头脑发胀的厉害,起床都起不了,请安就免了吧!昨天隐隐约约间好像是听见有人说皇后让她明早不要去请安了,以后她也可以不用来的。她也乐得自在,第一天请安差点命都没了,第二次还不知道会变成怎么样!
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日上三竿。
小环在一旁不停地对她点头哈腰说对不起,说自己昨晚做粥竟然睡着了,早上醒来,原本该是香甜可口的鸡丁核桃粥已经是一团黑,辨不清是什么。
她只是心虚地安慰小环说不关她的事情,反正她自己后来也睡着了,别放在心上。
小环熬好药送到她的唇边,望着小环,昨夜的事情记忆犹新,脸羞红。
注意到她的变化,小环满脸关切地说:“小姐,你没事吧?脸怎么这么红啊?”
“皇后娘娘驾到!”突然,外间太监高声唱报,打了帘子,就见皇后在两个宫女的搀扶下踏入厅内,坐定后凤眼一扫,威严顿生。
挣扎着起床给皇后请安,皇后很贴心的虚扶一把:“太子妃身子不好,这些虚礼就免了吧!”
太子,静公主紧随而至,两人的脸色都不太好看。
紧接着,晚妃,月妃一脸的幸灾乐祸;云妃,灵嫔,兰嫔跟随着。一个个身着各色留仙红裙亭亭玉立在内堂中,宛如三月的百花菀。
她将事情简要的跟皇后说了大概。皇后蹙眉望了静公主一眼:“太子以为如何?”
“儿臣并没有说要见玉妹,区区一个太监做出这等事假传命令这等大逆不道的事情应该是受人所指使的。”太子冷冷地说,所有的矛头指向那个太监,“去,将东宫所有的太监都叫来。”
门外站着一排排的身着深蓝色衣服的太监,个个低头敛目。
“头抬起来!”静公主厉声说,微眯着眼,扫了人群一眼,伸手一指,“他!就是他!”
“奴才冤枉啊!”只见那小太监脸色刷一下变得惨白,被两名侍卫架着带入内堂,虚脱一般瘫在地上,正是昨日同静公主说话的那个太监。
“皇上驾到!”突然,外间太监高声唱报,众人纷纷让出一条宽阔的路让皇上进来。
皇上在两名公公的掺扶下从御撵上走下来,一路走来,一路轻咳,在内堂坐定,瞬间压住皇后的威严。
看见皇上,上官婉儿的神色有几分不自然,瘫软在床上,低垂着眼脸盯着地板。
皇上泰然自若,如同昨晚的事情什么都没发生一般。
“臣妾(儿臣)参见皇上!”
太子简要的同皇上说了一下大概的情况!
“说吧!你是哪个宫的人?”皇上不急不缓地问,轻轻地一句话带着说不出的森冷。
“奴奴奴才是是晚月阁的。奴奴才真是冤枉的!”小太监此时已是抖成一团。
晚妃脸色煞白。
晚月阁?那不正好是晚妃的住所么?没有人指使,这小小太监怎敢做出此等事情,只是她虽然素来跟晚妃不和,但是她还不至于到起杀念的地步吧?
皇上冷冷地说:“说,是谁指使你这么做的?”
“皇上明鉴,奴奴才奴才是冤枉的,奴才昨日厨房帮晚妃熬药,不曾离开半步。”小太监瘫在那里,反反复复就是说着冤枉,身子不停地抖擞着。
晚妃的脸更白了。
其实那小太监也挺可怜的,也不过就十三四岁的样子,被一大群人这样紧盯着审问,是人都会紧张,更何况是个孩子呢!可是她也不能帮他说什么,只能眼巴巴的看着。
“可有人证?”
审案(下)
小太监想了一圈,颓然道:“就只奴才一个人,没有人证!”或许是意识到自己的命到了尽头,他反倒不紧张了。
皇上狠戾地看向晚妃,声音如同喊着冰块:“晚妃,你来说说这是怎么回事?”
皇后没有多大变化。
太子眼底的戾气积聚,如利刃般眼神射向晚妃。
月妃有几分担忧。
梅嫔看不出神情。
其他几个妃子幸灾乐祸,不过是谁倒下,对她们都有力。
只听见一声脆响,晚妃脸色煞白地跪下:“皇上明鉴啊!儿臣并没有做这等事情,儿臣是冤枉的。儿臣虽然一直都与太子妃不和,但是还没到要杀她的地步,皇上明鉴啊!”说完后,泫然泪下,还羞愤怨恨地看了她一眼,那眼神仿佛在指控她她才是母后指使之人。
听了这话,皇后竟眼神调向她,里面竟然也含有一丝怀疑的之色,天啦!这是唱得哪一出啊?怎么怀疑到她的头上来了?她才是真正的受害者啊!莫名其妙的被人推入湖中,差点淹死,现在后被人当成嫌疑放自编自导了这场苦肉计欲除去一向与她不和的晚妃。
“父皇明鉴,儿臣相信这事情确实不是晚妹妹所做。”她迟疑地说出自己的看法。
看晚妃那样子确实不像是在撒谎,而且若是她要做,可以做的更加干净利落,完全不必落下把柄,落人口舌。突然,一个机灵,脑子里醍醐灌顶般清明,是裕王!如果裕王真的像太子所说的那般野心大,那么一切也就不难解释了,他肯定也听了外面的传言说太子如何宠爱她,如何借着这件事情将晚妃除去,就等于太子和晚妃的家人关系闹翻,太子手中本就没兵权,有失了一个帮手,那
这样说又似乎有些牵强,他凭什么笃定太子一定会为了她而与晚妃的家人闹翻?他一回来,她就出事,裕王应该也不会这么着急啊!如果不是他,那又会是谁?
晚妃不可置信地看着她,似乎不敢相信这是她应该会说的话。
其他几个妃子也满脸疑惑地看着她,似乎不明白为何她不借着这个激活除掉一个对自己心怀不满地人。
皇上看着她带了几分深究。
太子赞赏地望着她。
皇后奇怪地问道:“哦?太子妃这是做何解?”
“还请父皇、母后先恕儿臣的罪,儿臣才能说!”
皇上,皇后点头。
“母后不妨想想,要是您要来做这件事您会怎么做?”话音刚落瞧见皇上脸瞬间阴沉下来,他是不高兴自己出头了?还是
皇后忖了会儿,才缓缓道:“本宫也不会留下如此隐患,必是做到极尽干净,不留下丝毫线索。倒是拂儿有颗七窍玲珑心。”一句意味深长的话说得她心里打了个哆嗦。
事情结束了,大家都散了,晚妃是最后一个内堂的,走之前还恶狠狠地告诉她别以为她这么做,她会因此感激她,不要以为她这样,她就会相信这一切不是她设计的。
她本来就没想过她会因此而心生感激之情的,如果真是那样的话,她就不是晚妃了,看来以后她要更加小心一些了,不然还真的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晚妃走后,皇上又折回来,再次告诫她不要忘记他们之间的协议,千万千万不要爱上太子,这一点最重要,还提醒她以后不要在自作聪明,以后做任何事情不要引人注目,否则,会引来杀人之祸。
引人注目?她也不想啊!她有什么办法呢?是他自己身边有一大群小人,还来怪她!
最后,那名小太监难逃一死,被问斩了。一条无辜的生命竟如同佝偻般不值得一顾,难怪别人才说最是无情帝王家!
她没想到这样的一件事情后面还会引来一场轩然大波。
这件事就这么定案了,具体谁才是真正的凶手就不了了之了。
本来想向皇上求情放了小太监的,可是童心、小环都不赞同。
小环的理由是她太善良了,别人都要杀你了,你干嘛还要替别人求情啊!也难怪晚妃的品级比她低还会爬到她的头上,这就叫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告诫她有时候不要太善良了。
最后的那一点童心也很赞成,不过童心不赞同的理由却要比小环深思熟虑多了,首先那个小太监也不一定会感激她,或许还会以为她是先打别人一顿,再塞给别人一颗糖,这算是什么?再者,她要是真的为了那个小太监跑去向皇上求情,皇上都已经发话要处死他了,你去了也不去,去了反而会让皇上觉得你这是至命令于不顾,而且还会引来别人不必要的猜忌,说她这是做贼心虚,以为这一件事都是她策划的。童心还说救人可以,首先要自己有那个能力,其次也不要因此把自己推向危险的地方。
她只得作罢,眼睁睁地看着一条无辜的生命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因为落水,翩舞阁的守卫比平常多了一半;又因为裕王,她被南宫墨罚了禁足,天天呆在房间里足不出户,外面飞只蚊子进来也会被守兵发现,这样的日子过的百无聊赖,她快闷死了。
她原来也不是不出门,只是换了衣服,化妆成小环的样子出门,只要不细细观察看不出什么端倪。
两只手臂伸长拦在面前,毕恭毕敬地说:“太子妃请回放歇息,好好养病!”
“本宫的病已经养好了,你们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是希望本宫的病永远都不要好起来么?”她尽量厉声说。
两人对望一眼,恐慌地跪下:“太子妃娘娘饶命啊!奴才不是这个意思,奴才也是奉了太子的命令一刻不离的守候在这里,请太子妃娘娘开恩!”两个侍卫异口同声地说。
小环端着饭菜紧张地看着这一幕,离她愈近,脚步愈加迟缓,恨不得那一段距离永远都不要走完。她现在可不会同情他们了,不会为他们求情,求情的结果是惹祸上身,引火烧身。
“哎呀,小环,你怎么才来啊?我肚子都快饿死了!”看到小环,她兴高采烈地欢呼。
两个侍卫向看着救星一样看着小环。
小环止步不前。
她沉着脸蹙眉:“小环,你这是做什么?”
小环无奈,只得慢吞吞地想她靠近,速度如同乌龟爬行。
再远的距离只要你坚持不懈就一定会到达,何况现在的距离只有十米,很快小环到了她的面前,与她仅仅只有一步之遥。
她伸手亲昵地拉着小环进入屋内,谄媚道:“小环,坐下来一起吃吧!我一个人吃不完这么多!”
小环头摇得跟个拨浪鼓似的:“谢谢小姐,小姐的好意小环心领了,小环现在一点都不饿,早上吃的东西还没消化完。”
“不吃东西怎么能行?一日三餐要正规守时,这样地身体才好,来坐下一起吃。”她依旧笑着说。
“小姐,您就饶了奴婢吧!上次太子说话的样子奴婢到现在还心惊胆战,您就不要再为难奴婢了。”
上次,小姐哀求她,要她躺在屋内,她出去溜达一会,她受不了小姐那楚楚可怜的样子,点头答应了。谁想后来没等到她回来,太子来了,发现了这件事,发了好大的脾气,脸都黑了,那模样真是恨不得食其骨,啖其肉,让她心惊肉跳,发誓再也不会有下次了。
听了小环的话后,她耷拉着脑袋,做出一副垂头丧气的样子:“好了,你下去吧!”声音无比委屈,带着说不出的落寂。
她不想勉强小环做她不喜欢做的事情,她一直都把小环当作很好的朋友。
“小姐,你没事吧?”小环不确定地问。
勉强挤给小环一个还算笑容地弧度,半哄半唬道:“你要是再不出去我就会强迫你留下来代替我。”
听了她的话,小环飞快地被吓跑了。
答应
上官婉儿无聊地在空荡荡地房间来回踱步,她不知道自己该干嘛,还能够干嘛!望着桌案上的琴,随手抚了起来,白皙细长的手指在琴上如流水般滑动,一个个音符随着手指的移动慢慢变化着。
因为西南方发生水灾,经过昨夜一场大雨,灾情想必更加严重,静王来找太子商量商量,应对之策他是想好了,只是实行起来有点麻烦。
领路的小太监低声禀报着:“静王殿下,昨夜下了一场大雨,那条路冲坏了些,今晨请的工匠来修缮的,路还没砌好,殿下可愿意绕一绕远往翩舞阁的方向去书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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