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一路疾驰而过,路的左边是一排排低矮的房子,忙碌的人们一会儿进一会儿出,墙边的狗被太阳晒迷了眼睛,连叫也懒得叫一下;路的右边是一排围墙,一路看过去都是,像是无穷无尽永远也到不了头。从墙头看过去一片郁郁葱葱,有的树木的枝条越过围墙,低低的垂下来,有时也会伸进马车,像是在欢迎羽林静。马车向右一拐在一个巨大的红漆木门前停下,门外约十步左右的地方放了两头石狮子,恶狠狠地盯着前方。门框左右两边分别挂着两个打灯笼,门上两个铜狮头衔着门环。
“静儿到了。”说完便率先下车,回身牵羽林静。
“好气派。刚才我们看到的围墙都是属于这个府上的吗?”
孟瑆看着羽林静笑了笑,“是啊。”
孟瑆一挥手,一个小厮便上前敲门。不一会便有一个门子出来应门,小厮赶忙递上拜帖。门子看了拜帖,再向外望了望来人,便赶快回身去报告了。不到一盏茶的时间,门便大开,两队卫兵跑过来站在了门的左右两侧。一个身着白衣面目俊朗的年轻人扇着扇子从卫兵的中间走出来。
“小侄不知叔王驾临有失远迎。”
“七皇子客气了。”
“叔王快请里面坐。”
“七皇子请。”
“叔王请。”
“走吧。”
碰……两个卫兵把剑横握挡住了羽林静的去路。
孟瑆回过身来,怒道:“大胆狗奴才,你没看见这位姑娘是和爷一起来的吗?你们竟敢挡住她的去路。”
那卫兵躬身道:“奴才也只是按规矩办事。那位姑娘头戴斗笠,不能识得真面容,不敢让她进去。”
“难不成本王还会害七皇子。”
“小的不是这个意思,小的只怕日后有人和姑娘同样打扮,要加害皇子,小的不识,岂不是罪过。”
七皇子一见局面尴尬,“让开吧,没事的。”
“小的不敢。”
“静儿,你还是把斗笠和面纱都摘了吧,反正天也这么热,让这狗奴才看看清楚。”
羽蝶一急,拉着羽林静后退一步,“王爷,你明知静姑娘面目不能示人,您不是让她难堪吗?”
七皇子微微一怔,虽然孟瑆是出了名的好脾气,但也没有人敢在他面前如此说话,更何况只是一个丫头,“听起来姑娘有所不便,那便不要勉强了。“
自己的事情自己决定,包括拿下斗笠,羽卓丞的话浮现在羽林静的脑海里。其实当年羽卓丞要羽林静假装毁容是出于私心,他不希望羽林静和别人多接触,他也不希望羽林静和他们都多少瓜葛。因为人和人的感情毕竟是培养出来的,羽林静和他们没有什么感情,那么在关键时候羽林静也不会舍身相救,灵石上的话一直以来都是羽卓丞心中的一块石头,所以他所想要的就是把羽林静的心也变成石头,这样别人的疾苦羽林静就不会看在眼里,但是羽卓丞的如意算盘终究还是打空了。
“也没有不便,只是小女子天生陋颜,怕入不得眼。还望见谅。“说着拿下斗笠,取下面纱递给羽蝶。
只见一张洁白的瓜子脸在闷热的天气下微微有些泛红,每亩间含着笑意,长长的睫毛一闪一闪地跳动,额前依旧缀着颗蓝宝石,耳朵上的钻石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只觉得那是一幅极美的画,而且是人间不可能有的画。觉得妙却又说不出妙在哪里,众人看的微微有些痴了。
羽林静眉头一皱,做出一副欲哭无泪的表情,“看吧,我说嘛。我长得就不好看,你们非要看,不让看还不让进了。这下好了,看了还不让进。唉,你是不是吓到了。”羽林静伸手摇了摇侍卫的刀。
回过神来的孟瑆轻声道,“七皇子。”
如梦初醒的皇七子孟玦说道,“快让姑娘进来。”
“是。”两名侍卫同时收剑回身。
虽已知羽林静容貌不凡的倚贺之也是一惊,他万万没有想到羽林静竟如此倾国倾城,当下心头一暗,大步走到羽林静身边压低声音提醒到,“静姑娘万事小心。”
羽林静微一颔首,示意他退下。
孟瑆等羽林静走到他身边才说到,“不识庐山真面目。没想和姑娘在一起这么长时间,也没发现姑娘竟是这般的……”孟瑆看着羽林静微笑,他实在找不出一个可以确切形容她的词。
羽林静一扭头,微嗔道,“这般丑是吗?”
“怎么是丑呢?再怎么形容也用不了这词。莫非姑娘家乡个顶个都是倾国倾城的大美女。”
“那可不。她们都说我这个样子是毁了容的,我都没法见人了。”
“哈哈哈……竟有此等事。”
“哦,小女子给七皇子请安。”羽林静这才想起还有一个孟玦。
“免礼。姑娘舟车劳顿,还是先行沐浴更衣吧。”
“谢七皇子。那民女先行告退了。”
“好。管家带路。”
众人跟在管家的后面进入了内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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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打扫完停羽阁偌大后殿的三个宫女这会子闲了下来,她们三个一停下来,嘴巴肯定是不会空闲的。
“羽兰都一个多月了,我看白灵那边也该把白夫人大发雷霆的事儿忘了。要不我们去找她。”
“嗯。也是时候去查清楚了,我们还要向丑八怪报告呢!”
“羽兰,你还叫她丑八怪啊,不是都在替她办事了吗?”
“小阳你懂什么。事儿当然要办,可那是为公,我骂她可是为私,二者可不能混为一谈。”
“那她不说怎么办?”
“清华不是我说你,你堂堂一个将军的女儿这都想不到。我们怎么可能去问她呢!”
“那不问她,你怎么能知道?”
“你想想看,直接去问会暴露意图,而且她不一定会说,那我们就换一种方法问。”
“你是说……”
“对。”羽兰得意地一笑。
走了约摸半个时辰才到了白麟楼大门前。在大门两侧各坐着一只白玉雕的麒麟,他们一只腿踏着地,另一只腿作蹬地状,欲飞冲天。整个宫殿布局简朴,素雅但不失尊贵、庄严。位于大殿西侧的玉湖上停了许多白鹭,时而飞时而歇,无风时玉湖在四周白璧的映衬下,宛如一块碧玉,在蓊蓊郁郁的树林的交相辉映下更显美丽。
“几位姐姐怎么这么着急呀?是不是羽长老有什么吩咐?”
“不是不是。”羽兰闻声抬头,“我们是来找你的。”
“我?”
“是呀白灵,我爹爹又带给我好东西了。”
“将军给你带什么了。”
“果脯,冰夷来的。”
“真的?好羡慕哦。”
“不用羡慕,我们就是来请你去吃的。”
“你们住在停羽阁,被别人看见我私自进去可不好。”
“没事。不是有我吗?我跟伯父说一声就行了。”
“那感情好。”
“好,那我们快走吧。”
四人一路说说笑笑不一会儿便进了停羽阁。
“妹妹快坐,我去准备一下。”说着便拿了一碟茶具出去了。
“阳儿妹妹你先陪灵儿妹妹说说会儿话,我回寝室果脯,顺便带点点心过来。”
“好。”
羽清华一闪出门,便快步跟上羽兰。
“姐姐是要去哪儿?”
“泡茶啊。”
“姐姐可真会为她想。”
“才不是。我们的灵力可不比丑八怪,对她施咒之后,她会觉得特别疲倦。而凝香茶和冰夷的果脯一起吃也有同样的反应,一般人是看不出差别的。你干什么去呀?”
“拿果脯。”
“屋里不是还有吗?”
“没多少了。我去拿果脯顺便那点儿点心。”
“哦。那你在点心上加点凝香草。”
“为什么呀?”
“笨。如果只有她一个犯困不是很奇怪吗?所以我们要吃点果脯吃点点心,再假装一下,那就天衣无缝了。”
“好主意,我这就去。”
时间一点儿一点儿溜走,三个人一只都在观察白灵的表情,伺机而动。一炷香的时间过去了,白灵的上下眼皮已不停地在打架了。
羽兰用手在白灵眼前一晃。碰……头重重的撞在了桌子上。
“白灵,我现在问你,你要老实回答。“
“是。”
“你跟着白夫人多少年了?”
“十二年了。”
“那她一定对你很信任了。”
“嗯。”
“好,那你告诉我,白少主是不是白夫人的亲生儿子?”
“不是。”
“那他是从哪里来的?”
“是从外面抱回来的。”
“你怎么知道?”
“五年前,白长老和白夫人吵架后,白夫人在屋里哭泣,边哭边骂就骂出来了。”
“他们为什么吵架?”
“好像白长老在外面有了一个女儿。”
“女儿?没有听说过白长老又女儿啊,这么多年了白长老都只有白少主这一个独生子啊。”
“不知道,夫人也没有说清楚,只是长老离开之后在房里怒骂,她说自己还在为没能为他生个一儿半女内疚,原来他在外面早已有了。”
“什么……那……那个女孩是谁?是白长老和谁生的?”
“不知道。”
“她现在在哪儿?”
“不知道。”
羽兰做了一个想要打她的姿势,又无奈地放下。随即拍拍手,趴下假寐。确实擒天里的规矩就是做下人的不能打听主人的事,是以白灵跟了白夫人这么多年知道的白夫人的私事却也不多,但是那个女孩儿究竟是谁,她又在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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