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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3章 子亦为棋

  夜很深了,但白薇却一直睁着眼睡不着。辗转反侧许久,终于披衣下床。

  只是她还没走到门口就听见一阵急于一阵的脚步声在门外响起,她的心一下提起老高,小声唤道:“玉钏……”

  叫了两声才见玉钏推门而入,神色很是慌张。玉钏一进屋就拉住她的手,白薇感觉到了她的手不停地在颤抖。

  “小姐,快,快走……”玉钏喘着气拉起她就要往外走。

  白薇也被吓得有些怔住,看着玉钏,想问她发生了什么事,却被她拉到了门口。

  外面突然亮起了无数火把,将她住的小院照得像白天一样通明。她的一只脚在门外,一只还没踏出房,就被眼前的景象呆住动也不动地保持着这姿势。

  玉钏下意识地挨近了她,她刚才出去时看到有大批禁卫军朝这里赶来便飞快地回来通知白薇赶紧离开,只是还是晚了一步。

  围住她们的人全是陌生的面孔,看来这不是楼景明的军队。

  “哼,没想到你们也有今日吧!”一道尖利的夹着嘲讽的声音传来,赵琼丹已来到了白薇面前。

  白薇微愣了下,赵琼丹的脸上已然将面皮撕下了。她的出现也让人们一惊,两个一模一样的人站一块还真是让人分不出谁是真假。段骁的易容术太精湛了,只是他做的人皮面具很少。所以这种情况出现的机率也很少。

  白薇轻轻笑道:“让赵小姐兴师动众,真是不好意思。”

  赵琼丹看着面色没有一点惊慌的白薇,不由心里一时狐疑,向她身后看去。她身后空荡无人,连个宫人的影子也不见。

  “赵小姐在找什么?”白薇依然浅笑盈盈地问道。

  “小德子到哪里去了?”赵琼丹问道。

  小德子今天被她打出宫去了。白薇在心里轻笑,看来赵捷这事做的真是秘密,没有对任何人说。当然也封了所有人口,所以才让赵琼丹也不知道。只是现在看赵琼丹急着要人,看来小德子对她很重要,只是她不知道小德子早就不是原来的小德子了。

  “被打出宫去了。”白薇面色不改言语轻松。

  赵琼丹一愣,她怎么不知道?怎么没有人来向她通禀?她眼色一狠,扫视了一眼旁边的宫人,突然抓住一个公公的衣领厉声问道:“是这样吗?”

  小公公被她抓着衣领一脸怯怯地身子朝后仰,哆嗦着回道:“是上午的事了……小德子偷了赵小姐……不,是这个女人的东西,她打了小德子然后……”

  “然后什么?快说!”赵琼丹不耐烦地逼视着他。

  “是……是赵小将军带着人将小德子带出宫了……小将军还说……此事若是谁传扬出去,就格杀勿论……”小公公终于将话说完,脸色已变得惨白如纸。

  赵琼丹手一松放开了小公公,小公公一下软到边扶着一个士兵才站稳。

  赵琼丹转过身看向白薇,小德子以前是最忠心于她的,现在被白薇弄走,她心里当然恨。不过,好在是在赵捷府上,等这事完了再去讨要就是。于是,她也没有表现出太多的愤怒,只是看到对面的人脸上贴着自己的脸皮就恼,上前狠狠将白薇的面皮撕下来扔在地上,狠狠地道:“敢用我的脸,还敢划杀我的脸,明天我就要让你尝尝毁容是什么滋味!”

  众人看着白薇的脸又是一阵惊呼,有认得的小声道:“原是国母!”

  白薇眼神一闪,她知道赵琼丹是说得出来就能做出十分来的狠角色,这张脸怕是保不住了。

  一旁的玉钏听了,拉着白薇的手一紧,身子向前就要替白薇求情。却被白薇按住,玉钏不解地看着她。

  只见她偷偷给了玉钏一个眼神,又不可见的摇摇头。

  “玉钏,你主子回来了,快跟你主子走吧。”白薇冷冷地对玉钏说道。

  玉钏惊得怔住,只听白薇继续说道:“赵小姐,这位玉钏姑娘是王爷派来的,若不是她你也出不了酒窖。”

  赵琼丹看了下白薇,又看了眼玉钏,笑道:“那是他们都识时务,都知道只有跟了我才有好前程!哼,跟了你有什么?除了死不还是死!”赵琼丹狂妄地大笑起来。

  玉钏咬着唇看着白薇,眼中尽是不忍的样子。她知道这是白薇在保全她。

  白薇看着她笑,她早就猜到赵琼丹会来,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难道外面的人将时间提前了?不然赵琼丹不会半夜带人来……

  这时,只听到远处传来杀伐声,这更肯定了她的猜测。

  一个士兵在赵琼丹耳旁小声说了几句,赵琼丹脸色一变,眼睛紧紧看着白薇,然后对旁边的士兵一挥手,“将她带走!”

  士兵上前押着白薇向外走去。

  外面天色黑得伸手不见五指,要是没有松把,人在对面可能都看不清。白薇看着天色,知道天应该差不多就要亮了。

  她在士兵中间,跟着他们中间走了一段较长的路。只是走到一半的时候,赵琼丹离开了,玉钏没有走一直陪在她身边。玉钏跟赵琼丹说的留下来的理由是监视。

  她被关进了一座很小的宅院里,一到宅院里,白薇感觉到身子累极了,眼难以撑开很快就睡了过去。

  没睡多久,她又被人推醒,玉钏扶她起来,递给她一碗水,然后背着看守的士兵给了她一个馒头。

  看到馒头,她才想起从昨天早上开始她就没吃什么东西,这下肚子感到有些饿了。

  背转过身将馒头吃完,白薇觉得有了些精神。

  天已大亮,外面有太阳照射的光茫。

  “玉钏,等下你不用跟着我了。去找你的父母吧。”白薇小声对玉钏说道。赵琼丹生性多疑,要是看出玉钏背叛,一定不会放过她。

  玉钏忙摇摇头,“不,玉钏要跟在小姐身边……”

  “玉钏,我在这里已欠了许多人,你不要再让我欠下去了。”白薇疲惫地靠着墙坐着,轻轻闭上了眼睛。一闭上眼睛脑海中就浮现了春燕含香秋灵……她们一个个鲜活的面孔欢快地笑着……

  一行泪从眼角滴下,她不是为了什么去争的人,她只想身边的人都快乐平安。

  “玉钏你现在就走吧……”

  玉钏坚决不肯,“不,现在小姐身边没有一个人了,我不能再离开小姐……”

  “你爹娘……”白薇提醒她。

  “我今早出去探听消息的时候,知道爹娘都安全了。”玉钏笑了笑说道。

  白薇一愣,轻轻地点点头。

  “小姐,你就让我留下来陪你吧……”

  玉钏的执着让白薇很感动,见她不愿走也没有办法。

  不知过了多久,当门被打开时,赵琼丹一脸气极败坏的样子走了进来。

  “把她们给我带走!”

  白薇没有反抗也没有说话,慢慢站起身径直越过赵琼丹向外走去。赵琼丹被她这种不屑和鄙视惹得心里上火,狠狠瞪着她的背影,一双手握得指骨泛白。就在昨夜子时后太子独孤夜熙带着大军从华元门攻入了皇宫,里面的楼景明禁卫军配合夺下了皇宫通往外面的其它三处宫门,现在外面的援军进不来,里面的军队被杀得差不多了。而南越王竟然暗中派人找白薇,想要将她偷偷送出宫去。到了这个时候,他的心里只有她!

  好,竟然他们心里只有她,她就要让她死!

  太德殿的外面已被独孤夜熙和独孤辰的军队团团围住。只要门一破,就可以攻入太德殿。

  在大殿上,皇帝还有景妃都被士兵押着。南越王的旁边站着夏候公主,他的母妃。

  白薇被赵琼丹指挥士兵押上大殿,白薇一抬眼,与对面的人的目光相撞,他的眼中露出了惊讶。

  白薇被推到明正皇帝和景妃中间,皇帝颇有些内疚地对她说道:“丫头,朕的家事倒将你连累了……”

  白薇笑了笑,“皇帝的家事连累的岂是我一个人,全天下的百姓也被连累了。”

  明正皇帝听了一怔,随即无奈地点点头。

  静心师太一脸从容地看着他们,轻轻一笑:“皇家就是这样。”她在佛堂许多年,早已将世事看淡了。

  “你这个贱人,竟然骗老子!”这时一脸怒气冲冲的赵捷冲到白薇面前破口大骂:“原来小德子早就死了,你让老子送出宫的是易容的太子!”

  他昨晚被人下药,令牌被偷走,今天早上和太子短兵相见时被太子嘲讽了一番。

  白薇静静看着他,脸上带着淡淡的笑,不知是嘲笑还是不屑,也许两者都有。

  “老子一刀杀了你!”赵捷在激战时被砍杀,肩上还缠着条被血染红的白布。他这一动气牵扯着伤口裂开,一口血喷了出来。

  “弟弟何需急着杀,等下我要让她死在他们的手里!”赵琼丹一脸阴狠地冷冷道。

  这时赵琼丹转过身对南越王似笑非笑道:“听闻太子殿下很在意这个女人,不知自己在意的女人死在自己箭下会是如何的感受?”

  独孤寒眸光一闪,冷冷看着她,他已知道她要做什么了。

  “事已至此,我不需要用一个女人来作要胁!”

  赵琼丹的心一痛,目光冷上一分,“王爷不屑,但我不会!”

  “丹儿说的好!”北冥圣母带着赞许看向赵琼丹,朝她微微点点头。她的儿子表面上看很强硬,心却总是有些软。

  “母亲……”独孤寒无奈地看向北冥圣母。

  北冥圣母却一脸漠然,“我们北冥国忍辱吞声为的就是要得踏平大羲,好不容易有了今日局面,却被你一时心软失去了多少良机!这次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再失去了!”

  说着她手一挥,命令士兵:“现在南越王违抗军令,不得行令。一切事宜听我号令!”

  独孤寒不可置信地看着北冥圣母,“为什么?”

  “为什么?我就是要让大羲自相残杀!当年的痛我要让他们千倍还我!”北冥圣母傲然地挺立,扬着头说道,“恒儿,你知道为什么母亲叫你恒儿吗?你的舅舅的名字中有一个字便是‘恒’字。我要让你从小背负起他的耻辱,将杀死他的仇人血刃!我们北冥国有朝一日成为大羲的国主,统治这片欺压我们的富饶之地!”

  在场的人都被北冥圣母的这一番话惊住,最震惊当属独孤寒,此刻他呆若木鸡地站着。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是母亲的一枚棋子,一直在利用自己完成她的大业!

  北冥圣母轻哼一声,脸上带着得意一睨众人,“赵将军与我国早在多年前就达成了共识,将来琼丹是皇后。赵家永享荣华富贵!”

  只是她的目光巡视一圈后没有发现赵雪松。

  看着北冥圣母投来的疑问目光,赵捷一低头小声道:“父亲已战死!”

  北冥圣母表情有些错愕,不过很快她又自信地笑道:“赵捷承袭镇边将军,号忠国公,子世袭爵位!”

  虽然现在一切还没定下,但北冥圣母这么一封让赵捷顿时有了精神,现在他反也反了,太子那边是不会放过自己的,不如拼死一搏。

  赵捷忙下跪谢恩。

  明正皇帝看着眼前的一切,一直在无可奈何地摇着头。像是在替北冥圣母感到惋惜。

  北冥圣母一转头,看着明正皇帝眼中杀气一闪,对赵捷道:“先将皇帝杀了!”

  “不可以!”白薇听她说要杀皇帝忙出声阻止。

  赵琼丹冷哼嗤笑道:“你还是先顾自己吧。”

  白薇挣扎着想要上前,无奈左右肩膀被士兵按着移动不开半分,只能眼睁睁看着赵捷提着刀一步步向明正皇帝走去。

  明正皇帝面无惧色地看着他们,“你们真的要这么做?”

  北冥圣母冷笑道:“你迟早都是要死的!”

  明正皇帝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偏转了眼,那眼中泛着温柔的光看着不远处的景妃,静心师太。

  “对不起。”他深深地最后看了一眼静心师太,然后唇角含着一缕淡淡的笑容缓缓闭上了眼。

  赵捷拔出刀向明正皇帝剌去,就在剌入的瞬间,只见一个人影飞快地挡在了明正皇正身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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