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苏府。
“老奴潘耀见过小姐、姑爷。”说话的是我的新管家。
接着三个模样清灵秀丽的小丫头齐齐俯身跪地行礼。
“奴婢素青。”
“奴婢素紫。”
“奴婢素绿。”
“见过小姐、姑爷。”
“嗯。”北宫焰淡淡的应声，“都起来吧，潘伯，府内可还有其他人手？”
“回姑爷的话，府内尚有两名专司洒扫的粗使小厮。”潘伯恭声回道。
“潘伯。”我在一旁说话。
“是，小姐。”
“我与姑爷来此只是暂住，诸事简单些即可，你们平日只要做好份内之事，我自不会亏待。切记！不管是谁出了这府门，说话行事皆需小心谨慎，勿要招惹是非！”
“老奴谨遵小姐吩咐。”
……
入住新府三天，北宫焰到有两天半跑的不见人影。我虽有心向他请教寻人的经验，但苦于找不到好的理由而不知如何开口。这几天也不知道施榕怎么样了？密问潘伯，他摇头，说没有表少爷的消息。
没错，我是施榕私逃家门的远房表妹，这是他在下人面前给我伪造的新身份。因事关机密，便是这样拐着弯儿的远亲关系亦只有管家一人知道。潘伯察颜观色，问我要不要暗里打探些消息。
我想了想，说不用。
与其让他探听消息，还不如直接问北宫焰，没啥风险且准确率百分之百。
“小姐，午膳可要给姑爷另备一份？”新搭档素青请示。
“不用。”我简言。
北宫焰又不是小孩子，饿了自己知道寻地儿解决吃饭问题。
素青忧心忡忡的问：“小姐，您和姑爷闹别扭了？”
我奇怪：“青儿为何有此一问？”
“小姐，姑爷已两日不曾回府，且……且您又吩咐将隔壁房间归置出来，说是给姑爷准备的，奴婢想……是不是您和……所以奴婢有些担心……”素青小心翼翼的看着我。
原来如此！
我失笑：“青儿，姑爷他很忙，不回府用餐是常事，今次便罢了，以后不该问的莫要多嘴，知道了吗？”
“是，小姐。”素青垂眼。
我又说：“青儿，你把这话亦交代给素紫、素绿知道，姑爷的事不是你们能猜度的，若是被我知道你们乱嚼舌根，定不轻饶。”
“奴婢记住了。”
入夜，我辗转难睡，遂起身前往书房，准备给施榕写封信报平安，然后让北宫焰方便的时候翻几个墙头送进去。一想起施榕，这心里便乱腾腾的，之前与他日日相处不觉得有什么，如今分开才发现自己心心念念对他牵挂的厉害。
那日，他为我公然反抗权威，虽说老头子不会重罚与他，但一顿苦头定是逃不掉的。
也不知道他怎么样了，若是被罚跪，膝盖又该肿起来了吧？
“三妹妹，你需好好给哥哥揉揉，昨儿个我可是疼了一宿都没睡。”恍惚中，耳边似又盘旋起施榕夸张的声音。
他总是喜欢这样，哪怕受一点小委屈都会在我面前想着法儿的无限变大。我自有招数对付他，每当这种时候通常会先哄他：四哥，哪里不舒服？妹妹给你揉揉；待他露出小人得逞的表情之后，我便会毫不留情的满屋子追着他打；最后，兄妹二人笑拥一团；日复一日，乐此不疲……
“舒儿，怎的还没安睡？”北宫焰不知何时已站在了身边。
“睡不着。”看着面前又一张陌生的脸皮，我问：“你的事情可有眉目了？”
北宫焰摇头：“无。”
我安慰道：“有缘自有相见之日，她既是你命定之人，终会找到的。”
北宫焰笑得勉强：“但愿吧！”
“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我呐呐轻语，说不清是宽慰他还是宽慰自己。
北宫焰探究的看着我：“舒儿，你有心事？”
我苦笑不语，算是默认！
“也许我可以帮你。”北宫焰说。
“没有人能帮我。”
跟他讲四指男的事情？那么如何解释起因？他可不像施榕那么好哄！
停了停，我又说：“能帮我送封信吗？”
北宫焰问：“给施榕？”
我点头。
“再等几日吧，施榕被你父亲关了禁闭，看守的很严，连大夫人亦不许探望，他知道你在这里无恙，才会甘心受罚。若此时写信，反而会令他多想，徒增担心，如此一来，以他的性情难保不会惹出事端，我们现下暂避在此，你父亲和魏晨一时想不到，但若是留下踪迹，想再避开就很难了。”北宫焰劝道。
我又何尝不知这番道理？可是这心里……
“北宫，你可以给我易容啊，就如你一样，每日变换不同的模样。”脑中猛地冒出这么一个想法。
“不可。”北宫焰笑着拒绝，看我满脸失望，他又解释说：“舒儿，易容之术远非你想象中那般简单，一个不当，便会给你本来的容貌造成伤害，再说现下我手里亦无适合你的面皮。”
“那就算了！”
北宫焰安慰：“舒儿，只是多等几日而已，你父亲虽然关了施榕，但并未给他吃苦头，所以不必过于担心。”
我勉强的笑笑：“知道了。”
顿了顿，又道：“你的房间已经收拾好了，就在隔壁，今日你可以好好安睡一觉，不用再在我房里坐板凳了。”
北宫焰却显失望，轻声：“嗯。”
我不是冲动的青涩女生，所以头脑发热的事不会去做。尽管心下无比牵挂施榕，但我还是听从了北宫焰的话，蛰伏不动静观其变。半个月过去了，外面的风声依旧紧骤。
苏府被搜查过三次，每次一听到粗暴的敲门声我便立刻服下一粒北宫焰配置的药丸，效果快又好，每每将兵卒吓得落荒而逃。素青她们虽然不明白我为何要如此，但因着我之前的警告，她们亦识趣的不会多问。潘伯则有些担心，说小姐总是扮这副模样，若是毁了容貌可怎生是好？我安慰他说姑爷是当世名医，便是全身长满痘包亦不足虑，他这才放心。
转眼又过去十几天，北宫焰说丞相府搜找的力度已渐趋减弱。可是魏晨执着不改，行事亦较之前更为绝情狠辣。他府中唯一的妾室不甘被冷落，说了半句“你何故为那个不知廉耻的女子……”便被他给扔到了花楼任人践踏。
施榕亦被放了出来，北宫焰说他似乎深沉了许多，又说他已将自己的居所从落日轩搬至了清舒园，敏儿成了他的大丫头。
独倚窗前闲闲的朝外张望，清晨的细草被笼在晨雾中，幽花似沾着些许露水，红情粉嫩的煞是好看。时辰还早，丫鬟小厮们尚未起床上工，因此整座庭院无息无声，安然的沉浸在清朗的静寂中。
新的一天又开始了！
“舒儿。”北宫焰推门进来。
我讶然：“不是说这几日都不回来吗？”
北宫焰说：“今日陪你。”
我说：“不用，你自去忙吧。”
北宫焰笑笑不置可否，转而问：“为何不见素青她们伺候？”
我解释：“原本这个时辰她们早已上工，可我觉得太早，便允她们可晚一个时辰起床，这样，我可以睡个懒觉，她们亦能好好休息。”
“如此。”北宫焰点点头，停了停，又说：“舒儿，可想出去逛逛？”
我眼睛一亮：“真的？”想了想，黯然问：“可以吗？你不是说街市上依旧兵卒甚多，此时尚不宜露面吗？”
“今日无妨。”北宫焰说。
我奇怪：“为何今日就可？”
北宫焰说：“因为府尹大人已经遵照丞相的吩咐撤消了对你的搜查。”
我惊讶：“这么快？”
北宫焰点头，随即有些犹豫的说：“舒儿，你父亲……他，已公开声称和你断绝父女关系。”
我笑笑，不以为然：“这是意料之中的事，没什么好难过的。”顿了顿，又问：“丰京的府尹是叫李司堂吗？”
北宫焰微讶：“舒儿认识他？”
我回答：“算是吧，见过两次，他是施桀的至交好友。”
“你可曾化名林暮枫？”北宫焰问。
我点头，道：“林暮枫是我与他和古汉铭在茶馆初次见面时的身份，我搬至清舒园当日，施桀就带他们来过，所以知道林暮枫便是我。”
北宫焰表情恍悟。
我奇怪：“有什么问题吗？”
“先前他们不仅在搜找丞相府三小姐，亦在找一位林姓、名暮枫的女子。”北宫焰解释。
看来为了找我，他们还真是下了一番功夫。
想了想，我问：“你不是一直住在清舒园吗？难道他们来的那日你不在？”
北宫焰说：“和你熟络之前，我并不经常在那里宿夜，之后听了那曲‘月亮惹的祸’才……舒儿，你脸红了。”
我赶忙撇头躲开他的眼光。
不想竟引来一阵大笑。
良久！
北宫焰止住笑，意味深长的看着我：“舒儿，你平日鲜少出门，到是认识不少俊才男子。”
我瞪眼：“哪有？”
“丰京府尹李司堂、礼部郎中古汉铭、兵部侍郎公子魏晨、太常寺卿公子管笙、光禄寺卿公子尚桢。”说着，北宫焰抬眼看我：“舒儿，你还嫌少？”
我斜眼看他，撇嘴：“你少说了一个。”
北宫焰讶异：“还有？”
“有。”我点点头，咬牙切齿的说：“还有一个不明身份的北宫焰，且我还跟他私奔了。”
北宫焰一愣，随即自得的笑开：“如此，确是漏掉了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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