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白州这个保镖做的挺称职,最起码该做的一件都没有落下,出来进去也跟着,不过跟了两天羽就不耐烦了。
看着坐在小院中吃着水果对着他招手的羽,沈白州思考着到底要不要过去,看得出来这丫头面色不善啊,不会是想找自己麻烦吧,可是不过去的话好像也不太适合。
叹口气,沈白州还是从屋顶上跳了下来,站在了羽的身边,看着她。
“站着做什么,坐啊。”羽笑眯眯的说着,拍了拍手。
“不用,我还是站着就好。”沈白州觉得自己还是这样好,坐下可就麻烦了。
羽斜眼瞟了他一眼,不紧不慢的说道:“你确定?”那双眼睛里闪过的神色这两天沈白州可是见识了太多,她每次不太高兴想整人的时候就是这样的表情,带着一点点悠然,一点点恶趣味。
立刻坐在了对面的凳子上,笑道:“坐,小姐让坐怎么能不坐。”
沈白州叫羽小姐,对于这个称呼也是纠结了好久,他本来想叫她王妃的,可是她还未嫁给雪逸风,无论怎么说这个称呼都不能这么叫,先不说会不会大不敬,若是让宫里或者外面的人听到。
别人可不会管其他,都会第一时间觉得羽迫不及待的想要嫁人了。
而且,还是在肖想着雪逸风的王妃之位,这对于一个如此有“野心”的女子而言,别人看她的目光又能好到哪里去,各种流言蜚语只怕也不会少。
各方纠结下来,就变成了现在的称呼,小姐。
即便如此,羽依旧对此不算太满意。
她可没想过做这个人的小姐,尤其是还要被跟进跟出,搞得自己像个被监禁的犯人似地。
“我们来谈点事情。”羽正色看着他。“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跟着我,不过无论是为了什么,这都是你和雪逸风之间的交易,我并不喜欢被连累。”
连累!
沈白州差点没从凳子上气的跳起来,有没有搞错,他可是堂堂风流公子,沈白州!
给她做保镖没有觉得开心就算了,居然还觉得被连累了,有没有这么女孩子啊,到底是不是女孩子啊!
沈白州在心里气的跳脚,面上却依旧保持着他即使做保镖依旧要维持的温柔笑意。
“怎么不说话,生气了?”羽笑吟吟的看着他,“生气就说嘛,你不说我怎么知道你生气了,做人保镖这种事情我就说不适合你吧,你看看那里有保镖敢和主子生气。行了,你现在有两个选择,要么回雪逸风身边去,要么离我远点,不准再跟着我,如果被我发现……呵呵……你懂的。”
雪逸风看着笑得一脸灿烂的羽,满头黑线,他知道她说的并不是开玩笑,可是……
“没有第三条可以选择吗?”
“没有。”羽挥挥手,淡淡的说:“我现在要出门,你也可以自己走了。”
羽说的到是干净利落,这下可苦了沈白州,这是他答应雪逸风的条件,就这样不了了之,连他自己都觉得不太能交代。
可是眼前的这丫头,很明显的说的就是心里话,那脸上就差没写上,非常不待见你了。
他也不能真的死守着这个地方不走惹人嫌,因此他还是先回去雪逸风那边去。
说了这边的情况之后,雪逸风只是双手背在身后看着远方好一会儿,在沈白州以为他会让自己无论如何都守在羽身边的时候,他却挥挥手说道,“既然如此,那你就走吧,就当你完成了我们的交易条件,到此结束。”
“啊?”沈白州没想到居然这么简单就结束,忍不住惊讶的瞪大的眼睛。
雪逸风点点头,“不用紧张,如你所见,我们的交易到此结束,你自由了。”
沈白州离开王府回到客栈之后,都处于一种虚幻的状态,一个人靠在窗口看着外面嬉闹的来往的人群,直到太阳一直晒着觉得身上很暖之后才有一种真实的感觉。
晓娟过来帮他端茶倒水,她家少爷这一走就是七八天,还吩咐她让她先回影门,吓坏了她还以为少爷出了什么事情,再也回不来似地,不过现在少爷回来,看样子除了神情有些恍惚之外,整个人还是没有任何的伤痛挺好的。
也不敢问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只能在旁边小心的伺候着。
沈白州简直是想不通,这两个人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不是说好的吗,一个个却这么轻易的说让他走就让他走,他影门的少门主去做别人的保镖,就是公主都不可能享受得到的待遇,那个死丫头却唯恐避之不及!
哼!
雪逸风在王府的校场一个人舞着剑,白衣翻飞,寒光凛冽。
每一个动作都很美,却每一招都是最狠戾的杀招。
他知道羽可以保护自己的安全,可是一个女子再厉害也总是需要别人的照顾吧,母后不是常说女人是水做的鲜花,要被人呵护才会开心,才能长得更加娇艳吗?
为什么她却不是这样。
她总是把所有的一切都自己撑着,完全无视站在她身边的他们。
他从她第一天沈白州跟着她时看着他的表情就知道她并不喜欢这样的安排,可是却没有到会这样的不喜欢,居然就这样毫不留情的把人送了回来。
雪逸风喜欢羽,可是他从小就是高高在上的身份,他以为自己已经为了她放下了太多的身段,她却偏偏不领情,完全不知道到她到底为什么会不领情。
就像现在,他不能去找她理论或者其他,只能一个人在校场发泄似地练功。
羽并不是不领情,他对她的好意她都知道,可是知道并不代表她要全盘的接受。她有属于自己的隐私,她不是他们从小就理所当然的要这么多的人跟随,她受不了去哪里都有人看着自己。
就算是以保护安全为名,她也不喜欢。
离开王府之后,她并没有走远,而是走到了王府大门的对面,那些长的很茂盛的大树之下,跃到了树上,坐在枝桠之间看着对面的高门大院,就像最初来时那般。
这样的高门大院,圈住的到底是什么,羽不知道,她只知道,她不能被圈在这样的地方。
如果真的被圈住,一辈子大概也就这样了。
她说了想要离开的话,也许他们都没有放在心上,可是她是真的想走了,而日子就在今天。
大门口,白弈颠颠的跑了出来,四下张望了一番,很快就找到了羽的位置,跑到了树下抬起头看着树上的她。
羽笑着跳下了树,现在全员到齐,可以出发了!
现在是早上,他们若要发现她不在,大概也要到晚上吃饭那会儿,而且第一时间应该是猜她还在外面玩,并不会很快找到她。所以,羽并不着急,没有露出一点点的破绽,就像之前一样,带着白弈悠然的招摇过市。
在路过锦绣楼的时候,意外的在巷口遇到了一个熟人。
已经走了很久的白芷,她早已经拿掉的面纱,脸上的疤痕已经消失无踪,只能在近看的时候看到一点点印记,并不太清楚,并不妨碍她已经可以露在外面的漂亮脸蛋。
按道理来说羽不可能在第一时间就认出她来,奈何对于这个女子,从第一次见面她就对她不放心,因此她特意多记了她的一些特征。学医的人都知道人体的骨骼对五官的重要性,白芷的脸上的伤疤会多或者少,她的骨架都不会变,因此她能在第一时间认出她来。
她此刻手挽着一个衣着华丽,面色带着几分轻佻的男人,身后跟着几位一看就知道武功不俗的侍卫,这样的排场和天生养出来的娇贵,除了把她带走的那个王爷,大概也不会有其他了。
白芷显然没有想到会遇到羽,眼神微微闪烁,却没有开口说话,反而侧过了脸,那模样仿佛完全不认得这个人似地。也不想想她脸上的伤能得到如此好的恢复,到底是谁帮了她。
羽也没有和她打招呼,只是淡淡的看了他们一眼,就从他们的身边走过,那眼神淡漠的就像一个毫不认识的陌生人罢了,完全没有一点被背叛的愤怒。
反而是白弈,带着讥笑的豹眼冷冷的瞥了一眼白芷,然后趾高气昂的翘着尾巴从他们身边走过。
白弈的出场聚焦功能太强,本来眼神在看锦绣楼里姑娘的王爷也看到了它,既然看到了羽。毕竟,京城盛传雪逸风未来的王妃的宠物是一直豹子,如此招摇过市岂不就是她。
他摇着扇子,扬起一抹自诩风流的笑容,刚要上前打招呼,突然一阵狂风吹过,所有人下意识都用宽大的袖子挡住了脸,而等到风停了他放下衣袖的时候,刚刚要打招呼的人早已经消失在街道,哪里还有一点影子。
嘀咕一声,“跑的还真快。”转身抱着白芷的腰向锦绣楼走去,刚刚的小插曲早已经抛在脑后。
而白芷却完全没有他那么忘得快,对于羽的性子她知道的不多,可是有一点她还是很清楚,甚至从以前开始就这么认为着。
那就是,她绝对不是一个好人。
可是,现在她做了这样的事情,她却对她视而不见,这……根本就不像她!
尤其是,她还是用了她给予的膏药才治好了脸,虽然还有些小痕迹,不过膏药还有一些,去掉这些应该不出问题。
想到她的脸,白芷摸着自己的脸,想到一个事情,那就是她的脸好了,她并不知道。
也许,刚刚她那样走过,是因为她根本就没有认出来!
想到这里,她的唇角就忍不住扬起了一抹笑容,哼,看她还带着面纱,想必她的那张脸还是那样的残破。等到她坐上了王妃的位置,看她这么收拾她!
想到之前的那场刺杀居然没有要了她的命,白芷眼中的神色越发的阴暗。
这个风流王爷,也就是比较听话这一点好哄,不然她怎么可能呆在他的身边。不过这样也好,他不会使用的权利,由她来帮他使用。他不在乎追求的权利,也由她帮他取得!
羽走在路上,背后一冷,打了个喷嚏,揉着鼻子闷声道:“白弈啊,你说,是不是那个坏女人在说我坏话。”
白弈甩甩尾巴,不屑的看着她。她能开得了口吗,拜托,她是哑巴好不好。
“啧,白弈,这你就不懂了,她能躲在墓地那么久,藏住自己的声音假装自己是哑巴又有什么难。”羽笑着揉揉它的头,老实不客气的趴在它身上,让它驮着她走。
白弈对于她的懒惰没骨头早就见识过了,也不甩开她就这么任劳任怨的驮着她。
她之前给白芷药的时候,就帮她把过脉,看过她的嗓子,虽然她一直不说话,写是英文自己的嗓子受了伤,可是她看过她是嗓子根本就没有事情,虽然受过一点伤,在最初的时候可能会说话的时候有点不舒服,可是已经那么久早已经愈合,就算没有愈合也不妨碍她说话。
“白弈啊,你说,为什么有这么多的人不知道,知恩图报,反而要恩将仇报呢。”羽感叹着,白弈挥挥尾巴,拍开她乱动的手。
它怎么知道,它又不是人。
为什么呢,羽又何尝不知道,人可以把动物界中的贪婪发挥到最大的极致,让整个人变得狰狞而可怕。
可是,最求的那些就真的是最好的吗?
羽趴在白弈的背上,眯着眼睛晒着太阳,完全不予苟同。
一个上午的时间他们已经离开了月鸿城一百多里,最主要的是这次因为带着白弈,羽放弃了走官道,而是由白弈带着她翻山越岭,走的都是山路。
豹子走山路特别的轻盈,不过也会留下脚印。
既然决定离他们远远的,不让他们追上,自然这些后续工作羽会做好。
她跟在后面把白弈的脚印全部都抹掉,也是天公作美,等到傍晚他们已经找到了干爽的山洞准备休息的时候,外面居然下起了雨,一开始是小雨到后来越下越大,羽唇角的笑容抑制不住的扬起。
“哈哈哈……果然老天最爱的还是本大爷!”配合着轰隆而下的雷声,像个二愣子。
白弈无语的把头埋在自己的尾巴中,眯着眼睛睡觉不理这个疯子,羽站了一会儿觉得无趣,也就回到了里面准备休息。
这个山洞很不错,并不是直接对着风口的那种,而是大山洞套着小山洞,正好避风空气流通却不会冷,加上羽早有准备。虽然走出王府的时候她就像去逛街什么都没有带,可是在外面她早准备好要带走的东西,除了衣服干粮水这些必需品之外,还带了两床棉被!
对于睡觉,她可不喜欢凑合。
唯一遗憾的是没办法带走桀骜,毕竟那是雪逸风的马儿,若是普通的马儿她带走也就算了,可是那是一匹宝马,就算认可了她,她也不好意思夺人所好,骑会儿还行,真的把人家带走,怎么都说不过去。
也因此,只能委屈白弈做马儿,除了跑路还要驮着些东西。
不过白弈还挺乐意的,因为驮上了东西,羽就不会再懒洋洋的也爬上它身上,让他驮着了。
睡觉的时候羽把小山洞用早已经放在那边的大石头赌上,这样的话,只要他们里面没有光,就算有人发现外面的山洞,也不会知道里面别有玄机。
她在这边和白弈睡的很安然,却不知道月鸿城的逸王府早已经乱成了一片。
所有人都没有发现她不在了多久,只是在晚饭的时候派人去叫,发现并没有回来,想到平日经常呆在相思坞,就去了相思坞找人回来,毕竟天色不太好,有下雨的危险,谁知道,居然没有人。
“丫头不在我这里,她已经好几天没有过来找我了。”沧旻说的时候有些委屈的抱怨,自从那天见过之后,羽就再也没有来过,他也被笑娘看着不让乱闯王府。
沧旻脸上的惊讶不会作假。
这个时候雨下起来了,人却找不到了。
沧旻因为要找人,跟着他们回到了逸王府,也算是第一次和他们毫不杂念的商量事情。
所有人都想不出一个所以然来,直到慕绝心说:“风师弟你不是给她身边派了个保镖吗?他没有说什么吗?”
雪逸风这才想起来,今天羽那么坚决的要把人送回到到底为何!
“她从今天早上就打算要离开了,是我疏忽了。”雪逸风颓然的坐回位置上,突然觉得很无力,对于这个女子。
沧旻更是差点没冲到雨中,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去找人,她怎么可以不辞而别!
“不用去找了,现在找也是徒劳,她既然打算要避开我们所有人,连沧旻都不告诉,自然不会让我们轻易找到,更何况下了这么一场大雨。”仿佛连老天都在宠着她,这样的雨水足够冲干净所有的痕迹。
“她带着白弈,那么大的目标,并不难找!”冷陌说道。
慕绝心摇摇头,“我们都能想到白弈是突破口,她又怎么会没有防备。”
“那我们现在要怎么办!”
“只能随缘了。”慕绝心叹口气。
从她说出那些话的时候他就该想到的,去偏偏忽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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