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乐二十二年十一月,明成祖的棺椁被运回北京。
凤歌随着马思敏进宫吊丧,看着一身帝王冠冕的朱高炽,凤歌知道紫禁城在两年之内会三易其主,紫禁城仍旧威严肃穆。不由心中又起了一种悲悯。
在明成祖灵堂里见到王安,王安已经衰老了许多,面容清瘦且多了许多皱纹,想起明成祖生前的种种,她低声问道:“公公,先皇去得可安祥?”
王安以一种苍老的声音回答道:“皇上一生征战无数,临终前只为不能扫除阿鲁台耿耿于怀。”
凤歌唏嘘了许久,便准备随着马思敏离开皇宫,突然玉团过来叫道:“姐姐,皇后娘娘请你过去说话。”
凤歌便向王安道别,王安睁着有些昏浊的双眼,轻声叮咛道:“姑娘,小心,再小心啊。”
凤歌不明白王安话里的意思,她正要问,王安冲她挥挥手,微微笑。
北京的坤宁宫终于迎来了它的第一任主人,从前的张太子妃,如今的张皇后。坤宁宫前植着一株株银杏和樱树。
凤歌行了礼,张皇后拉着她坐下,亲亲热热地说:“你也不必多礼,我们可是亲戚,等你入了宫以后,我们就是真正的姐妹了。”
凤歌乍听见“入宫”两个字,心就慌乱,下意识地将身子往一旁挪了挪,恭恭敬敬地说道:“皇后娘娘,先皇可是准了我出宫,你说入宫的话可是打趣我的?”
张皇后拍着她的手背,笑眯眯地说:“瞧你说的,我可是说正经的,皇上早就有意纳你为妃,只是先前碍于先皇不许,只得按下了心思,如今先皇已去,以妹妹的能干,我看封个贵妃应是十拿九稳。”
凤歌想着七年前张皇后拜托王贵妃把自己打发出宫,如今她却为自己的丈夫纳妾当了一名说客,她思前想后才恍然大悟,明成祖驾崩之后,宫里就是朱高炽的天下,张皇后虽然贵为皇后却再没人做她的靠山,张皇后无奈之下才不得不按照《女宪》上的训诫事事顺着丈夫,想着她立即变了脸色,盯着张皇后,说:“娘娘,这是您的意思还是皇上的意思?”
张皇后笑道:“皇上对你有意,就怕你不答应,便让我来做个中人说合说合。”
果然被她猜中。凤歌心头升起一股无名火,她说话的语气虽然极力维持先前的恭敬,却不觉流露出一丝不满。
“娘娘,先皇在北讨蒙古之前,可是准许我和思敏做夫妻。”
“郡主,做宫里的娘娘可是比做首辅夫人风光,一旦你诞下子嗣将来还可以封王,荫及子孙。”
凤歌霍地从坑上站起,恭恭敬敬地给张皇后行了跪拜礼,忍住内心的惊慌,说道:“娘娘,您可愿意听奴婢讲故事?”
张皇后微笑道:“以前就听瞻基和汉王说起妹妹博古通今,没想到我今儿有耳福了,我就听听你今儿给我讲个什么故事。”
凤歌说道:
“奴婢今儿就给娘娘讲一个卖饼者妻的故事。从前有一个卖饼的人,他的妻子长得很美丽。一日,卖饼人和他的妻子与平时一样在街上卖饼,一位从京城来的王爷无意中路过那里,王爷立即就看中了卖饼人的妻子,并把她召进王府纳为妃子。尽管王爷对卖饼人的妻子很好,又命王府的下人精心侍候,但是卖饼人的妻子却越来越消瘦,甚至生起病来,娘娘,您可知这是为什么?”
张皇后想了想,叹息道:“恐怕是卖饼人的妻子想念自己的丈夫。”
“娘娘说得极是,如今奴婢和那卖饼人的妻子一样,住不惯这皇宫,娘娘仁爱,请成全奴婢。”
张皇后的笑意比先前深了,说:“我原想挣一个‘贤皇后’,没想到你的心思都在思敏身上,我看别说今儿给你个贵妃你都不稀罕,就算把我这皇后的位置让给你,你也不愿意留在皇上身边。”停了停,她又说,“你回去吧,我自会去皇上跟前替你求下情来。”
凤歌再次对张皇后叩谢。
永乐二十二年十二月,明仁宗下旨为明成祖发丧,将其葬于长陵。
并下旨让凤歌郡主殉葬。
圣旨下达当日,马思敏着一袭白衣入朝觐见明仁宗朱高炽,他俊美的面容清冷,墨玉般的发丝长垂腰际,行礼之后,他温和地问道:“凤歌并非先帝妃嫔,皇上为什么要下旨让她为先帝殉葬?”
明仁宗淡淡地答道:“先皇生前对凤歌极为疼爱,只怕在泉下也想念得紧,何况凤歌平日里的举止不合乎我朝礼仪,我大明朝可不能容此妖孽存活。”
马思敏眸光清冷,语气不改温和,说:“皇上可是担心太子迷恋凤歌?”
明仁宗默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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