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宁道,“染了些风寒,多煎几服药就好了。”其实风寒还只是其次,最重要是她体内的藏情花,这药连药王谷谷主夜非离都无能为力,这天底下只怕没人能够解得了了。
这下,小满总算舒了口气,不知情的她还不知道烈炎中了藏情花,再者,她只不过是个小小的宫女,对于藏情花这种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药也是不明白。
郭太后生前最喜欢烈炎,而且自己的命还是她救得,现在,她也无家可归,所以小满打算以后就跟着烈炎,好好伺候她。
“奴婢立刻去找大夫抓药。”她夺过音宁手中的单子,抢着干活。
音宁微微一笑,“以后别奴婢奴婢的,咱们吴国才不讲究这些。”
小满细细看着她,裂开满口的牙:“嗯,一切都听音宁姑娘的。”
说完,她直端端跑了出去,看着小满的背影,音宁无奈的舒口气。这下总算好了,噩梦终于过去了,回到吴国什么都好了,再也不用经历这种纷争,就算聂硕再怎么神通广大,也不可能赢得过公子。
到时候他们重新旗鼓,再次讨伐代国,势必要将代国歼灭,一雪前耻,替公子以及那些死在聂硕屠刀下的亡魂报仇!
那个夜晚,又深又沉,承欢殿内满是栽倒的瓶瓶罐罐,原来是他又醉了。
直接从凳子上摔下来,他满脸排红,已经不知道这是第几个孤独的夜了。
如一滩烂泥的瘫倒在地,他拿着那壶酒,看着轻盈的酒水染着烛光笔直的落入嘴里,聂硕嘴里发出‘哈哈哈’的笑,笑的无助,笑的凄厉……
‘为了一个女人,你连自己的亲弟弟也杀,哀家真的怀疑,你真的是哀家从肚子里掉下来的肉吗?’那是郭氏潸然泪下的哭诉,那是一个做母亲的痛心疾首。
‘哀家宁可相信你不是哀家的儿子,哀家宁可从来没有生过你,从你小时候一剑刺死那么柔弱的小兔哀家就知道,你就是烂泥扶不上墙,你丧心病狂……’
“哈哈哈哈……”他笑了,笑的那样大声,一口一口的灌着酒,醉了才好,醉了……就不会这么痛苦了:“你从来就不愿相信朕,朕曾经那么努力的想要得到你的认可,可你还是将朕的皇位拱手让人,哈哈哈,你有没有关注过朕的变化?你有没有真正了解过朕?你有没有真正问过朕真正想要什么?谁残忍?谁才是天底下最残忍之人!”
一声吼,一口酒,他如死尸般躺在地上,嘴里不停发出干涩的嘲笑。
‘二哥你看,这是城儿亲手制作的木剑,送给二哥。’那个时候,聂城还那么小,身高也只有聂硕的一半。
‘你为什么要送给我?’
‘笨二哥,难道你忘了么?今天可是二哥的生日呢。’
‘生日?原来今天是我的生日。’自从母妃与父皇去世后,在这个世上,聂城是唯一一个能够记住他生日的人,其实连他自己都不记得了。
那一幕出现在他脑海时,他哭了,笑着笑着就哭了,笑的有多大声,哭的就有多痛苦。嘴里发出凄厉的叫喊,他将牙齿狠狠陷入自己手臂里,那种撕心裂肺的痛,让他额头青筋突起。他也不过是想用手腕的痛掩盖心里的痛,可是即便手臂都流了血,他还是感觉不到半分。
‘这个世界上,城儿最爱的就是二哥了,二哥可要答应永远都不要丢下城儿。’小时候,他总爱这样调皮的趴在他背上,每次聂城赖在聂王府不走,他都要劳心劳力将他背回四皇子府。自从父皇死后,聂硕就再也没真正笑过,年纪轻轻手里就握满血腥,独独对这个弟弟百般疼爱。
“啊哈哈哈,啊哈哈哈哈……”他拼命的想要让自己笑,可为何布满红血丝的双瞳却不停涌着泪?
聂硕,你不是人!你丧心病狂,你猪狗不如,你该千刀万剐,你该碎尸万段!
‘炎儿,唤本王一声夫君,本王想听。’
‘夫君……’
她其实是他计划之外的一个意外,那个满目忧伤的女子,那双眼睛,总能在万千纷扰的凡尘吸引他的注意,不管自己心情多遭,好像望一眼她,他总能不由自主的扬起嘴角。
从来没有哪个女人能给他这样的感觉,她的一颦一笑,一举手一投足都深深演映在他脑海,其实或许连他自己都未曾发觉,自她出现的那一刻开始,他的嘴角开始有了笑容,他的墨瞳开始有了柔情,他冷漠的心开始变得火热。
她是他的一枚棋,她只不过是他手中的一枚棋子。可他却总是莫名其妙的想要靠近她,总是控制不住的想要保护她。面对她的冷漠,他会懊恼,看见她与别的男人谈笑风生,他会愤怒。
他这是怎么了?
原来,这便是爱了;原来,他聂硕也会爱上;原来,他聂硕也有在乎的东西。
是他雄大的野心蒙蔽了自己的心么?他没想过伤害她的,慕容歌那么优秀,他好害怕她会爱上他,他害怕到不惜一切逼迫夜非离给她下毒。这样,就算她爱上慕容歌,他们也永远不可能在一起,她是属于他一个人的,谁都不能跟他抢!
可是,他还是失算了,他万万没想到她爱的竟是自己!在面对她的时候,他所有的自信都消失的无影无踪,女人向来都逃不过他的手掌,只要是他想要的,哪一个又不是被他迷得神魂颠倒,可她不是,她不是那样的女人!
呵呵呵……他永远都比不过慕容歌的,在她眼里,慕容歌是一尘不染无比尊贵的男人,而他,不过是个生性凶残、没有人性、禽受不如的畜生,呵呵呵哈哈哈,他这种人怎么能跟慕容歌比呢?不被人唾弃就不错了,还想得到谁的爱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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