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这只向我冲来的狼嘴里所衔着的红果乃是世间罕见的珍惜之物,所谓“千年开花方结果,赤狼丹药半仙丸”。
这红果名叫赤狼丹,传说生长在罕有人烟的不毛之地,由金毛狼王守护,只一粒便有起死回生、解百毒疗内伤的功效,哪怕魂已入了地府,此丸也能把它勾了回来。
此物甚为稀有,又有金毛狼王的看守,人类纵有关于它的文字记载却也不易得见实物,此时,这群狼衔着此物来找我,目的怕是只有一个吧!
“等我!”
我郑重地对那头狼说完后,飞身返回庙中,落在了木落萧的面前。
“木门主的狼皮斗蓬可否借我一用?”
木落萧听了我的要求后,微微地愣了一下,随后马上点点头,把披在身后的斗蓬递与了我。
她身旁的冯驰见自家主子真要舍了那价值连城的金毛狼皮做的斗蓬,着急地从旁边阻道:“主人,此物可是晴岚公子送你的啊,不要说它价值连城,就只是……晴岚公子的一片心意……”
冯驰的话说完后,木落萧已经伸过来的手又退了回去,深遂的瞳孔里便有了一丝犹豫和隐隐的痛苦了。
我不愿意追究人家的隐私之事,也不想知道谁是晴岚公子,那人又与木落萧有着什么样的关系,我只想快一点拿到木落萧手里的狼皮斗篷,在天亮之前解决庙前的这些事。
“是命重要还是物重要?你没发现狼群集结的空地前本应是满地尸体吗?现在别说满地,竟连一具都没有了……”
我不是威言耸听,故意吓她,我说的都是事实,并无半分夸张,我飞身去迎狼的时候,就已经发现了门口空地上的疑点,那里本应是尸体狼籍,可……此时,那里除了一地的血污,不要说那些被我斩杀的人尸,就连被那黑衣奴隶杀死的狼尸都已经收拾的干干净净了。
看样子对手是不想让任何人知道此处曾发生过什么,从而引出不必要的事端,由此可见,对手绝非普通的寻仇之人,他们动作时,我正在庙里做“惊堂木”,再细小的声音也难逃过我的耳朵,我那时要抓一两个活的应是不成问题的,可是我这个人像来没有别人想像中的勤劳,且不是逼到眼前的闲事和闲人,我都懒得去管,他们能打扫战场对于我们来说也是好事,就随他们玩去吧!
我虽心里有底,可木落萧却是惊弓之鸟,她听完我的话后,连忙快步跑到庙门口,那个冯驰也随之跟了过去,此时的田公子早已经在那位姓凤的公子搀扶下,在庙门口的柱子旁倚着呢!
他们是在我刚才跳出去迎敌时,便跟着出去的,田公子那样不堪的身体在危险来临时,还能替我着想,不觉间我心里有微微的感动,还有那个肯替我挡狼的黑衣奴隶……,举动虽然可笑,却让我在恍惚的一瞬间想起了白冰……
在车流汹涌的街头,他也曾……把我守护在身后,生怕急驰的汽车会刮伤碰伤我……,为什么那时的温暖我到现在才能体会,而那时却只是心里暗间嘲笑他好笨,我堂堂剑神又怎么能怕这些没有生命的死物呢?
哎,一个剑神名号害我错过了怎么样一份如春般的温暖啊,为什么那时只记得我是剑神,却忘了我……我还是个女人啊!
盛名之下,又有几人能向白冰那样……只以一颗单纯的男儿心待我为他的女人……而非……别的什么世俗之名啊!
这样想着的时候,顿然觉得腕子上的七彩原石如火烧般炙热了!
庙外头狼的一声凄嚎,惊断了我对往昔的回忆,是啊,现在可不是凭空去想过往的时候,我飞身闪出破庙,落到了庙门外站着的木落萧的身边,再次伸手向她要狼皮斗蓬时,她再也没有半分犹豫之色了,想来物件再怎么珍贵,到真正绝境时,也不如生命来得珍贵啊!
我把那件金毛狼皮的斗篷仔细地叠好,走到那个头狼的面前,把叠好的狼皮斗篷放到他的背上,它仰天长啸,天幕中只有如墨般的黑色,其余的便什么也没有了,而它身后的那群狼也跟着叫了起来,我脚下还是瑟瑟跪着的黑衣人,听到群狼的叫声,吓得抬起了惊慌的脸,第一眼看向的竟然是我,而不是……他的主人木落萧。
他的脸虽然毁了,可并不影响他那一眼担心的神色,有些美不一定是从表面的那几处体现出来的,比如心内的柔敛……
我长叹了一声,伸手把他拉了起来,他的身体在晨风中微微地颤颤着,因他刚才想要替我挡那头狼时飞身动用了内力,绑扎着的伤口又被撕裂开,渗出了鲜红的血。
我只得再次抬起手把他流血处的几处大穴又一次的封住,无奈地说:“千万别再动了!”
我这么做也是为了刚才我忘了他跪在地上,只着急回庙去找木落萧要斗篷,让他本就伤重的身体又增了几分的……憔悴!
那群狼分节奏有层次地叫完后,那个衔着红果的狼也走到了我的身边,我伸出了手,他衔着红果的嘴便松开了,那四颗红果便稳稳地掉到我的手里了,再抬头起,那群狼已经凄然叫着地向深山密林处狂奔了,这时东方破晓,第一道阳光已经从乌黑的密云中探出头脸来了。
我看了看手中晶莹如红宝石的四粒红果,淡然地笑了一下,从中间把四粒分开成两组,每组两粒。
我走到木落萧的近前,把其中的一组递给了她,说:“借了木门主狼皮斗篷,这算是偿还之物吧,我想木门主一定也听过赤狼丹乃世间罕见之物,论价值不比那金毛狼的斗篷相差多少……”
我话说到这里,就停了下来,和聪明人讲话,不一定什么都要讲透的,我相信木落萧绝非凡俗之辈,她定然是遇到了什么突发的困难才导致身边只有一名属下和一名奴隶,落到受人追杀却无力还手的地步。她这样的人,常在河边走难免会有不湿鞋的时候,但……没听说哪个大人物总湿鞋的,她这也是……千万分之一的一次吧,我真是幸运啊,就这么让我给碰上了。
“谢谢爱小姐如此豪爽大方,竟然可以以如此贵重之物……”
以下的话,她说的是什么我就没听了,我实在是不愿意听这面上的话,不关痛痒的,听了……又能有什么用啊!
无外乎推来而去的客气、不客气、再客气、再不客气……,而我是个最懒得谈“客气”两字的人了。
我先走到田公子的身边,把我留下来的那两粒红果中的一个,小心地掰了下来,递给了他,“快吃了,可以救命的!”
田公子是个懂些皮毛医术的人,他对自己的身体状况一定也有所了解,他已经是病入膏肓,之所以能这么强撑着,怕是……都为了深陷在含羞堂里的儿子吧!
他见我把红果递给他,迟疑地看了我一眼,也不多说话,便把红果接了过去,小心翼翼地攥在手里了。
我掂量了一下手里的另一颗红果,看了看不远处垂头站着的黑衣人,他的主人可以当他是奴隶,可我……我不能,我生的那个年代就没有奴隶这一说,且……他刚才还想为我……挡狼,间接想要替我去死!
无情之人不可怕,怕就怕无情里面……还会多少存着一点,这才是真真地可怕呢!
“这个……给你,你的伤也很重!”
我向来是个不贪心的人,虽然此果贵重异常,可我并不需要它的时候,它在我的眼里也就和寻常的药材一样了,但我知道我要是把这个也给了那个木落萧,以木落萧的性情,她是绝不会把此种东西给一个奴隶的,从那时我要金创药的情景,我便可以断定了。
“不……,不……”
他见我把最后一个红果给了他,瑟瑟的身体又一次地下垂而去,让我不禁怀疑这一时空的重心引力可能要比我那一时空强上许多,否则,他为什么总……
我连忙伸手拉住了他,顺势钳住了他的下额,把那个红果塞进了他的嘴里,我并不觉得我自己的动作野蛮过份,正相反,我甚至觉得自己做得恰到好处,对于这么一个奴性思想很重的人,和他说话和解释也很费力气,还是用行动来表达吧!
我的动作似乎是吓到了他,他看我时,眼神更加的惶恐不安,竟自低垂躲着我的视线了。
看他已经把红果咽了下去,我才松了手,又转回田公子的身后,慢慢地俯下身,“上来吧,天亮了,我们抓紧赶路!”
这一夜的惊吓,纵使有红果可以调补身体,我也不想他太累了,谁知道进了京都后,又会发生什么样的事呢,他现在应该积攒些精力,一会儿好去应付各种突发的状况。
“不了……,小姐,我能走路了!”
田公子苍白的脸上闪出一片红晕后,垂下眼帘,扭捏地摇了摇头。
还未等我回话,那边的木落萧便已经快步走了过来,她挡在了我的前面说:“爱小姐想要独自上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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