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内,镇国公来回的踱步,越想越烦躁。
镇国公世子唐子楠有些暴躁道:“父亲,您能不能别一个劲儿的晃来晃去的,倒是想个法子啊!”
镇国公有些担忧道:“只看奉国公的下场,便可窥见一二,如今朝政之事,全部由皇上做主,即便是商议,也是与扬国公顾志恒或是诚王爷探讨,长此以往,咱们镇国公府怕是要没落了啊!”
唐子楠最担忧的是他要继承的爵位,现在镇国公还在,这镇国公府已经被欺侮至此,等到他承袭镇国公之位之时,怕是在京城里,半分话语权都没有了,若只是个没有半分实权的国公爷,即便他继承了,又跟那些没落的侯府有什么差别呢。
“您不参政也就半年的光景,如今一个尚书府的少爷都敢这样蹬鼻子上脸的,咱们国公府的颜面算是丢尽了。”唐子楠负气道。
镇国公跺了跺脚道:“这件事也怪你,好端端的,你招惹他做什么,他再不济也是诚王爷的小舅子,现在谁不巴结着诚王!”
“父亲你不就不巴结吗?就是个王爷的小舅子就能踩到咱们国公府的头上来,这还了得了,别说我今儿个不是故意的,只说我就是特意寻他晦气,他也该将那翡翠白菜双手奉上!”
唐子楠这会儿还有气,一大早出门寻个摆件,准备给太后寿诞之用,好容易看上一件翡翠质地的白菜,油光水亮的,却是被人订走了。这若是往常,谁不给他镇国公世子一个薄面,可偏偏今儿个这位不是旁人,乃是兵部尚书的儿子上官云海。
镇国公气得直跳脚,怒道:“让老夫巴结他?他也得受得起!不过是个名不正言不顺的王爷,他当扬国公府世子那会儿,论资排辈,他还要称呼老夫一声世伯!”
“父亲也会说,那是他当世子那会儿,他当世子那会儿,还得尊称我一句唐兄呢,现如今呢,我还得巴巴的给他行礼请安。他如今是炙手可热,太后与皇上都把他捧在手心里,咱们这么跟他对着干,可没什么好处!”唐子楠没好气儿道。
“那怎么办?依你所言,难道咱们如今得罪了他,再上赶着巴结他不成?怕是为时已晚啊!如今皇上十件事情,有八九件都听他的,只瞧他诚王府的正妃乃是韩齐王朝的沁雅公主,两位侧妃一位是兵部尚书之女,一位是吏部尚书之女,个顶个的身份高贵,这诚王怕是没那么简单啊!”镇国公有心服软,却没有台阶可下。
“要不然你去诚王府走一遭,毕竟你与他年龄相仿,说话也容易些!”镇国公拉不下一张老脸,只瞧着唐子楠道。
唐子楠撇了撇嘴,道:“我倒是不怕丢了这脸面,可我这身份也得跟的上啊!父亲,我只是个世子,若是我去赔礼道歉,怕是诚王爷会觉得咱们镇国公府诚意不够,若再因此事恼了,那岂不是雪上加霜吗?”
镇国公甩了袖子,唉了一声。
唐子楠哀求道:“我说父亲,您老只当为着咱们镇国公府上下百十口人吧,如今诚王爷势力滔天,得罪了他,绝对没什么好处啊,您只看辅国公府的米程弘就知道了!”
辅国公府的米程弘前些日子在背后诋毁了诚王几句话,好似是说他偷盗他们老辅国公的私志,若说这个米程弘也是没事找事,顾依然先前再不济也是扬国公府的世子,何必干这种鸡鸣狗盗之事,况且偷盗的还不是金银珠宝,一本老头子写的日志有什么好偷的。
可就是这样,米程弘便被下了大狱,割掉了舌头,就连一向偏心辅国公府的太后都什么也没说,辅国公府上下更是三缄其口,可见诚王如今的势力大到何种地步,哄得太后连自己的兄弟的府邸都不管了。
镇国公连声叹气道:“罢了,罢了,老夫便舍去这张老脸吧!”
镇国公话音刚落,便有小厮进来通报道:“诚王爷来访!”
镇国公与唐子楠皆是一愣,难道诚王这么快,便来找他们麻烦了吗?
双方见了礼,镇国公有些胆战心惊的上前道:“不知诚王爷光临寒舍,所为何事?”
顾依然穿了件米褐色的窄袖圆领缺胯袍,愈发衬的面色白皙胜雪,暖暖一笑,轻轻一招手,便有小厮将一锦盒呈上前来。
顾依然亲自起身,将锦盒内的翡翠白菜取了出来,安放到镇国公跟前的紫檀木小几子上道:“本王方才得知上官云海与镇国公世子起了争执,上官云海竟然假借本王的名声,强压镇国公世子,强取豪夺,实在是太过无礼,本王已经命他在府中闭门思过,这个翡翠白菜是本王特意给镇国公世子送回来的。”
镇国公与唐子楠没想到诚王爷竟然会率先过来赔罪,连忙跪地行礼道,“不敢不敢!”
顾依然搀扶起二人,温言道:“另外本王还准备了几件玩意儿,送给镇国公与国公夫人,算是本王的一点子心意。原本早早就该来的,论起来本王当初还要唤镇国公一声世伯,只是如今碍着这身份,不想您老见到本王还要行礼见安,所以一直忍着没来拜访。今日本王便借着这个机会,一并将礼物拿了过来,还请镇国公不要嫌弃本王,送得过晚!”
“哪里哪里,诚王爷言重了!”镇国公擦了擦额头的汗迹道。
这可真是峰回路转了,原以为自己还要纡尊降贵,去乞求顾依然,没想到顾依然竟然先向他赔了不是。
“还不快快让夫人准备家宴!”镇国公立刻喜笑颜开的吩咐道。
镇国公笑得一脸褶子,道:“还请诚王爷不要嫌弃,一定要在舍下用一次家宴,只当老夫替犬子赔罪!犬子在外嚣张无度,竟然惹了王爷的小舅子,老夫方才正要带着犬子,去诚王府负荆请罪,没想到诚王您竟然先来了。”
“镇国公言重了,实在是本王御下无方,给世子添了麻烦,本王实在汗颜啊!”顾依然温厚的笑着道。
镇国公在头前带路道:“诚王爷这边请!”
酒过三巡,顾依然有些腼腆道:“还请镇国公不要嫌本王多嘴一问,这翡翠白菜价值不菲,镇国公世子该不会仅仅是买回来做摆件的吧?”
唐子楠瞧了镇国公一眼,镇国公轻轻点了点头,这件事没必要隐瞒,到时候太后寿诞,诚王必定会知晓。
“不敢欺瞒诚王爷,此物乃是在下准备在太后寿诞之日进献的。否则在下怎么会跟上官云海争夺呢,实在是遍寻不到合适的物件,进奉给太后。”唐子楠说的诚恳,顺便解释了他与上官云海争夺的缘由。
“本王猜着也是这般道理,不瞒镇国公与世子,上官云海也是想要将此物进献给太后,这才与世子争夺,可依本王看来,此物并不适宜!”顾依然摇着头,转动着手中的酒盏道。
镇国公世子唐子楠立刻小意奉承道:“还请诚王爷指教一二。”顾依然如今是太后身边的红人,太后喜欢什么,他最是清楚不过。
顾依然轻轻点了点头,向镇国公示意了一下,道:“这翡翠白菜之所以价值不菲,无非是两个因由,这第一乃是因为这玉质,晶莹剔透,水头极足,确实是用一整块翡翠精雕细琢而成,这第二则是因为白菜通百财,寓意好。可这两个却都不对太后的口味。”
镇国公也想要在太后寿诞之时讨个吉利,此时听顾依然如此说,自然要问个清楚明白,道:“诚王爷此言何解?”
顾依然有些迟疑,拱了拱手道:“镇国公稍安勿躁,听本王详细说来。这太后最是崇尚简朴,想来镇国公与世子皆知,这翡翠白菜价值不菲……”
顾依然还没有说完,唐子楠便焦急的插嘴道:“诚王爷此言差矣,太后虽是崇尚简朴,可这大理皇宫的物拾,各个皆非凡品,这翡翠白菜在宫外是个贵重之物,可到了宫里,这就不够瞧的了。”
顾依然摇了摇头,道:“非也非也,正因为宫中宝物繁多,太后慧眼如炬,一眼便能看出价值几何,再者说,如今国库空虚,镇国公府前年就捐献过不少银两,若是此时太过骄奢,只会引来众人侧目。况且既是取寓意好的,钱财之物,太后看得甚淡,不若平安喜乐,吉祥如意的意头好。”
镇国公深以为然,连连行礼拜谢。三人小酌一番,直至月上柳梢头,顾依然方才乘轿离去。
唐子楠瞧着顾依然的仪仗远去,方才道:“父亲,您日后有何打算?诚王爷此番示好,咱们……”
镇国公眯着眼睛,抚须道:“诚王在咱们府内小酌之事,明日就会传开,不必咱们多费心思,所有人都会认为咱们与诚王交好!”
“这么说,父亲是准备转投诚王?”唐子楠眼睛转了几转道:“那雪妃与唐子涵那里……”
镇国公沉吟半晌,道:“唐子涵那里就让他在皇帝跟前鞍前马后,不用管他,傲雪那丫头也是个不争气的,入宫这么久,连个喜脉都没有,给她传几个容易有孕的方子入宫,有子涵与傲雪在宫中,咱们也有个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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