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江老爷有些不可置信,兴德自认是江老爷的心腹,一日的得意便显现在了脸上,嘿嘿笑着道:“老爷您不是一直担心少爷日后有了血脉,会影响老爷的威望吗?现在老爷大可以放心的给少爷娶亲了,反正少爷也是不成的,肯定有不了子嗣!”
江老爷的眼风扫过去,兴德立刻闭上了嘴!这种话心里想到了可以,但是不能够宣诸于口。
江老爷是什么人,他苦熬了半辈子,好不容易坐上了暗卫的头三把交椅,没料到竟然因着先帝喜爱莲妃,愣是让他成了一个平民百姓,韬光隐晦,时间久了,他心底里的那份不甘,愈发明显,他总要在自己的有生之年做出些什么。
可江日天是他们的小主子,皇后手中的太子,说什么,都为时尚早,江日天就等于是他们这群人的凝聚力,万一太子有个什么,江日天立刻就可以取而代之,而一旦江日天留下血脉,繁衍沈家,那就没有江老爷什么事情了,所以他一方面供着江日天,另一方面却再剪断江日天的羽翼,让他明明是一只翱翔的雄鹰,硬是养成了一只家鸽,即便是家鸽,江老爷也不会让他做大的!
“你先下去吧!顺便将少爷唤过来!”江老爷吩咐道,既然江日天不能有后,自己自是可以趁此机会表现一下,自己对江日天的好,也免得那些个忠心耿耿的暗卫们,对他有所怀疑。
说到底,其实江老爷比兴德还要兴奋,可是他心思极深,断不会让人看出他的喜怒。
江日天很快便黑着一张脸来了,进门便问道:“娶亲之事,可办好了?”
江老爷推着轮椅,到了江日天身边,笑得慈爱道:“哪里能那么快,老夫今儿个寻你,便是为了这件事情,你如今的身份特殊,是不能随便娶亲的,你当日所言,要买个丫头回来,这种法子决计不成,便是韩颖都很勉强,不过是因为她打小伺候你,有情份在,若是你娶了她,老夫也好有话回复,可旁的丫头是绝对不成的!”
江日天有些烦躁的模样道:“不过就是娶个亲,能有多大的麻烦,总之,我已经放出话去,这几个月内,是一定要娶个夫人回来的,满朝文武都听着了,若是我不能在这段时日内娶亲,岂不是要被他人笑话,我一年多,才在朝廷里建立起来的好形象,便要一落千丈了!”
江老爷眉头微皱,没想到江日天在这件事情上竟然被唐子涵逼得如此浮躁,有些不悦道:“这样的承诺,如何能轻易说出口,娶亲一事,三媒六聘,高门大户娶亲,甚至要好几年光景,哪里能短短时日里,一蹴而就!”
江日天不耐烦道:“总之,我话已经说出去了,犹如泼出去的水,收也收不回来了!再者我也这个年岁了,不是十几岁的少年郎,没那么多说头,我见旁人在我这个年岁娶亲,不过一两个月就办成了,你若是办不成,大可以跟我说,我自己去寻人去!”
江老爷不动声色道:“人家那都是娶的填房,自然跟大婚不同,你这不是第一次娶亲吗?自然意义非常,你也别急,老夫尽快帮你办了就是了,只是不知道你喜欢什么样儿的姑娘?你如今的身份是兵部司城,即便是要说亲,也要寻个官小姐,回头可是要掌理江府后院的主母,这件事情含糊不得!或者说,你有没有在朝中交好的大臣,他们谁家有适龄的小姐?”
江日天心里腹诽,都到了这个时候,江老爷还不忘趁机旁敲侧击一通,好在江日天早有准备,便直言道:“我放出话出,他们知道我还没有人选,倒是有人推荐了几个,五城兵马司的正使有个嫡亲的妹子,今年十七了,因着为母守孝,所以耽搁了,听那正使说倒是个不错的性子,还有兵部那边也有人给我提了几句。”
江老爷心中警钟大响,江日天不过几日功夫,居然就有这么多人跟他提婚事?他是不是一早就打算好,要娶这些人了?难道说他是要为自己增加助力?江日天是要掌管先帝暗卫的人,一旦他们事成,即便江日天没有子嗣,他的岳丈若是官职显赫,那他这个人也要靠后站了,那他想做摄政王的心愿,怕是不能实现了!
江老爷忙道:“这件事情不能着急,总要打听好了不是,咱们的身份特殊,可不能随意,寻了人家!”
“那老爷就尽快去打听!”江日天似乎有些迫不及待,走到书案旁,提笔便写了起来,不过半盏茶的功夫,便写满了两页纸,递给江老爷道:“这些都是他们跟我提及的适龄小姐,而且他们这几个府邸都很有诚意,似是都想将自家的妹妹或是小小姐,嫁过来,老爷随便挑一个便是了!”
江老爷接过写的密密麻麻的纸张,心中更是确定这件事是江日天筹谋已久的,江日天一定是觉得自己对他多有拿捏,想要寻机会脱离他的掌控了,这纸张上面写的名字,哪一个不是正四品以上的官职,像江日天这般的人,只要放出风去,说要迎娶世家千金,自然会有许多人上赶着。
上面没有婆母,江南又有大量银钱,在京城的底子还不够深厚,入门便能够当家做主,没有通房,没有小妾,唯一有的,不过是个自小服侍的丫鬟,再怎么着也不过就是个丫鬟而已,在主母手中,还能翻出浪花去吗?这样的家世,要银子有银子,要自有有自有,江日天又得了皇上的青眼,平步青云,指日可待,但凡心中有点算计的人家,都会知道这是一门好亲事,这样的亲事,自然会有高门大户的嫡女来应和,那些个上不得台面的庶女都没有机会。
可若是当真迎娶了这样一位少夫人,即便是没有子嗣,也可以将江府攥的死死的,江老爷固然在朝廷事务上有所算计,可到了后宅,他就是两眼一摸瞎,如何能斗得过,打小就将这些后宅争斗,当做一门本事来学的嫡出小姐!
江老爷心中算计着,觉得此事,绝不可以顺了江日天的心意,突然间看到江日天盯着窗前的马蹄莲,久久不语,江老爷突然间想到,怎么就没有想到悦萱郡主呢?
悦萱郡主便是江日天先前定有婚约的女子,听说后来还为了江日天苦守多年,如今还在太后的慈惠宫住着,空有一个郡主的身份,实则没有什么权利,听闻当年还被平民百姓围攻过自己的别院,这样被欺负的弱女子,总比那些个朝臣的嫡出小姐要强吧!
江老爷迅速将悦萱郡主的资料,在脑中过了一遍,他不是没有查探过悦萱郡主,自从知道江日天始终不能对悦萱郡主忘怀开始,他便打听了悦萱郡主的情况,不为别的,只是为了,万一哪一日江日天想要将自己一脚踹开的时候,抓住江日天的软肋。
悦萱郡主的娘家洛阳侯府如今已经没落,洛阳侯更是在五年前已经致仕,回到了洛阳老家,悦萱郡主在京城算是孤身一人的,为人能帮衬她一些的,便只剩下当今皇后和太后,太后病了多年,如今已经很少出慈惠宫的大门了,便是想要护着悦萱郡主,也护不住了,那就只剩下皇后一人了,后宫争斗层出不穷,皇后一心要护着太子,已经实属不易了,哪里还有工夫护着一个出嫁的妇人!
江老爷越想越觉得悦萱郡主是最合适的人选,而且那个郡主不是江日天心中挚爱吗?江老爷提起这个郡主,总也算是顺了江日天的心意。
“不如这样,老夫直接去跟皇上请旨,为你求娶悦萱郡主如何?老夫知道,这么多年,你心里一直没有忘了她,她也为你守了这么多年,你们两个也算是一对苦命鸳鸯了,如今你好容易回到京城,既是要娶妻,为何不能再续前缘呢!”
江老爷说的情真意切,实则他还有另一番考量,即便江日天是在哄骗他,江日天并不是在那方面不行,或者说,江日天那日的表现,不过就是因为喝了太多的酒,又被唐子涵打击了,才会那般!可是一旦取了悦萱郡主,他便没那么多的担心了,悦萱郡主再怎么着,也是年近三十的妇人了,要生孩子,怕是不成了吧!
“不成,随便娶谁都成,不能娶郡主!”江日天撂下这话便跑了出去,江老爷只来得及看到江日天飘飞的袍角。
竟然是这么抵触啊,江老爷心里的算盘扒拉的“霹吧”作响,江日天的这种表现,是为着他在那方面不行,所以不想在自己心爱的女人面前失了颜面,还是江日天本就是为了迎娶世家小姐,才设下的圈套呢。
江老爷的手在轮椅上摩挲着,不管怎么样,江日天越是不乐意,他便越要促成,只要不是顺着江日天的心意而为,无论江日天是不是在跟他耍阴谋诡计,他都不能得逞,江老爷觉得,自己是时候出现在现在的皇帝面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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