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现在十月家地里的活已经忙完了,就剩打粮了。这天十月家正在打黄豆,朱芬来了,虽说两家住在一个村子里,但朱芬轻易不上自家来。
陶氏看到朱芬就说:“芬儿啊,来了,七月去跟芬儿进屋坐吧。”
“不用了,老婶。我奶让你去我家一趟,有事儿。”
“那行,你进屋坐会儿,老婶把这点活干完就去。”
朱芬着急走,就说:“不坐了,我就先回去了。老婶,我奶让你快去呢。”
陶氏就点头说:“行,那你先回吧,老婶换件衣服就去。”
打黄豆时是很埋汰的,把豆秧放在平好地院子上,然后让驴拉着碾子在上边压,还要一边压一边翻豆秧。所以打完豆子人的脸上、衣服、头发上都是豆秧的碎碴子,陶氏就穿了身破衣服,头上还包了个帕子。
等陶氏换完衣服走出来,三月就跑道陶氏跟前说:“娘,我和小妹也跟你去。”
刚才陶氏换衣服的时候,三月愤愤的对十月说:“一会儿咱俩也去,看看是啥事儿,咱奶那边找咱家从来都没好事。”
十月也想去看看就同意了。陶氏就说:“领着你俩去也行,不过到那大人说话不许插嘴。”
说着就领三月姐俩往出走,边走边对朱林和七月说:“二小儿,和你大姐歇会儿吧,等娘回来再弄,你大姐一个人翻不过来。”
七月是个恨活计的人,就说:“娘,你不用管了,我要是干不过来就和二小儿进屋了。”
陶氏就点头说:“那行,你可别逞强,干不了就和二小儿歇着吧。”
陶氏领着三月、十月到朱老爷子家的时候,看见院子外头停着辆马车,马车上放着几个包袱。
三月一脸好奇的说:“娘,看这样我奶家是来人了。”
陶氏也没吱声,领着姐俩就进屋了。十月进屋一看,发现屋里有个三十出头、面貌娟秀的女子,边上站着一个十来岁的小女孩,可以看出这是母女俩,她们长的很像。
而朱老太太身边坐着两个男孩,看着有有十三、四岁的样子。朱老太太边拉着那个看着较大的男孩子边哭,朱老爷子和大爷则在一边说着什么。
那个女人正坐在冲着门的方向,所以一抬头就看见陶氏来,而陶氏也看到了她。
陶氏进屋就说:“爹娘,我来了。二姐,你回来了,啥时候到的?”
三月和十月也紧随着陶氏的话喊人:“爷奶,我们来了。大爷、二姑。”
十月从来也没有见过二姑朱玉冬。朱玉冬冲十月招了招手姑,笑着说:“哦,二弟妹来了,这是三月和十月吧。三月我见过,十月我还没见过呢。来,上二姑这儿来,让二姑看看。”
十月对于大家见到她总是一逼逗孩子的口气,挺烦感的,但谁让她确实小呢,只得无奈的走了过去。
朱玉冬拉了十月的手,笑呵呵的问:“十月,今年几岁了。”
十月就咧了下嘴角,说:“今年四岁了。”这边都是说虚岁。
朱玉冬就抬头看着众人说:“一晃我都四年没回来了,还是二弟妹有十月那年我回来的呢。”说着又对那两个男孩招了招手说:“琰哥儿、珏哥儿、芳儿,快来和二舅母还有表妹们见个礼吧。”
刘琰就领着弟弟妹妹对陶氏行了个礼,说道“二舅母。”
陶氏就笑说:“哎,快起来吧。二舅母也好些年没见着你们兄妹了,都长大小伙子、大姑娘了。三月、七月过来见过表哥、表姐。”
十月、三月赶紧行礼说道:“表哥、表姐。”
那边也回礼说:“表妹。”
说完都自己走到了各自娘身边站着。这时大姑领着小兰和大娘、朱芬一起走了进来。
大姑进屋就说:“爹娘,我来了。二妹,你啥时候到家的。”
朱玉冬就站起来对大姑说:“大姐。我刚到家,娘就让大嫂就喊你们了。”
朱老太太笑着挥了挥手,说:“好了,都坐下吧。芬儿,领着你妹妹们去西屋玩吧。”
朱家老宅的格局和十月家是一样的,朱老爷子和老太太住在东屋,东屋的里间是朱芬的房间。西屋是大爷的屋子,西屋的里间是朱杨的房间。大堂哥朱材成亲时,大爷在祖的左边又给他盖了座房子。
朱芬领着十月她们来到西屋就对刘其芳说:“芳儿,你坐。小兰,你们也坐。”
刘其芳又和周小兰互相见了个礼,朱芬见状就说:“都坐着吧,这礼你们行得不晕,我看着都晕了。芳儿,我听二姑说你在家正学刺绣呢,我去取我前两天做的鞋,你帮我看看做得好不好。”
刘其芳就笑着说:“那表姐你快去取来吧,让我也学学。”
不一会儿朱芬就把鞋取了回来,不得不说朱芬的绣活还是拿得出手的,颜色也配很好的。她做的是双单鞋,宝蓝色的鞋面上绣的水粉色的杏花及绿色的叶子,红布包的鞋口。
朱芬一脸的骄傲,嘴里却谦虚的说:“做得不好,你们可别笑话我。”
其实朱芬根本不是让她们帮着看,而是有点儿显摆的意思。估计刘其芳也看出来了,就奉承的说:“芬姐做的真好,其实我刚开始学绣花,现在颜色还配不好呢。我娘说我会绣花是夸我呢,我做得可不如芳姐好。”
三月是个直性子,听刘其芳说针线做得一般,让她有种找到知己的感觉,就说:“我也是哎,前两天我大姐还说呢,这手一拿针像个棒槌。”
朱芬听见三月说话就翻了个白眼,口气很冲的说道:“不会就别说话,你以为绣花是谁都能会的吗,这要心灵手巧不说,还得有人教你才行,老婶不会绣花,你跟谁学呀?”
虽说古代的女子都会做针线活,但刺绣和针线活那可是两回事,陶氏的针线活虽然做的好,但那只是缝缝补补,制衣做鞋,刺绣她还真不会,所以七月和三月也只跟陶氏学了针线活。
但小吴氏会刺绣,听说是跟她姥娘学的,所以朱芬也跟着小吴氏学了刺绣,这也是她自认为比别人都优秀的地方。
三月一听就不乐意了:“跟谁也不跟你学,有什么了不起的,我不会也照样吃饭。”
朱芬就冷笑了一下,说:“是没什么了不起的,但你就是不会。”
这两人一直不和,三月看不上朱芬趾高气昂的样子,认为她爱摆架子,总是嘲讽她。而朱芬看不上三月的心直口快,觉得三月说话太难听,小兰和十月都知道。
但刘其芳却不知道,所以着针锋相对的二人,就做了起和事佬,说道:“我都好久没来了,咱们好不容易聚到一起,好好说说话。哎呀,小竹姐和七月姐咋没来呢,下响让她俩也来吧,我也好久没见着她俩了。”
小兰看着三月和朱芬都不说话,就笑说:“我姐在家帮我爹挑豆子呢,她不知道你们来了,要是知道一定得过来,要不你下响去我家玩吧。”
十月知道刘其芳的用意,所以也附和道:“我大姐在家跟我二哥打豆子呢,你们下响都去我家玩吧,然后晚上都在我家吃饭。”
刘其芳有些为难的说:“我也想去,不过还是看看姥姥和娘有什么安排再说吧。”
小兰说:“那二姨能住几天吧,到时候咱们就一家待一天多好玩啊。三月,你也好久没去我家了,你不是最爱吃我爹做的豆腐脑嘛,到时候让我爹给咱们多做些。”
三月气来得快,去得也快,这会听小兰说得她也心动了,就笑说:“好啊,到时候让大姑父多做些。芳姐,你也偿偿大姑父做的豆腐脑可好吃。你们去我家的时候让我娘给咱们做红烧肉,我家今年还晒了很多的枣子,可好吃了。哎呀,想想就好玩,咱下响就跟奶和二姑说让芳姐去吧。”
朱芬看不惯三月没心没肺的样子,就呛声说道:“吃吃,就知道吃,一帮子吃货。”
朱芬平时是谗、最爱吃的,只不过今天没人捧她的场,夸她的鞋做的好,所以不高兴了。
三月气她说:“你不爱吃就别去了,也没人强迫你。是啊,我们是爱吃,可也没抢别人的。”
大爷和大姑家关系也算行,再加上大姑家日子过得好,所以朱芬有时候也去大姑家玩。那是朱芬8岁的时候,一次她去大姑家,看见小兰正一个人坐在外边吃李子呢,就哄小兰给她吃,可小兰不给,她就抢走了。这事后来被三月知道了,长大后很是笑话了她几回。
刘其芳一看这两人又要吵上就说:“好呀,要是我娘同意咱们就一家待一天。”
小兰拉了拉三月,接着话头说:“我大姐也快出门了,你们都去她肯定高兴。以后咱们还可以再这样聚在一起,她却参加不了了。”
在刘其芳和小兰刻意营造出来的氛围下,几个孩子很快又打成了一片。她们这边正聊的兴起,东屋那边传出了响动,有人走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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