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田蚡
长陵是高祖的陵墓所在,而在长陵外却有一个小小的村落,不知道叫什么名字,些许是沾了高祖的光,这个村落的人们过得并不贫困,汉朝这些年的修养生息让整个刘家天下都得到了喘息,而道家的无为而治官不扰民更是让天下百姓高呼圣上英明。
在民间,刘恒就是是一个传说,这个从代国来的皇帝,高祖的第四个儿子给人们带来难得的清静,经历过秦朝暴政的老者无不对刘恒感恩戴德,刘恒亲尝汤药的故事更是在民间广为流传,成为了每家每户教育小孩必讲的故事。
当我和王兒来到长陵找到娘亲时,娘亲已经改嫁给了慎夫人派来监视和保护她的田将军,并育有一子,名唤田蚡。
田将军为人忠厚老实,对我和王兒如亲生儿女一般,而且从这几年田将军对母亲的精心呵护能看出,田将军是真心爱我母亲的,期间我又多了一个同母异父的弟弟,在我和王兒的强烈要求下,新弟弟取名为田胜。
至于为什么小弟名字要叫田胜,主要还是我和兒儿一致觉得田将军这武将的取名水准实在是让人不敢恭维,田蚡这个名字就被我和兒儿吐槽了半年,觉得实在是太难听了,抱出去都不敢和外人说这是我弟弟。
经历了汉宫一年惊心动魄,生不如死的岁月,出宫的这几年,日子过得极其的快,不知过了几个初夏秋冬,七年时光转眼而去,我也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
娘亲希望能找一个金龟婿,而我却始终放不下心中那个倔强的身影,每每静下来的时候,总会想起那个夜晚,我静静地依偎在刘启怀中,刘启浅笑着道:“我会给你你想要的生活,还有你想要的爱情。”
如今他已经给了我我想要的生活,能放我出宫,就已经让我不尽感激,至于我想要的爱情,我心中明白,那只不过是一场虚无的梦。
按照大汉的法律,女子到了出嫁的年龄,还不嫁人的话,就要征收双倍的人头税,虽然家里交的的起这个钱,但我还是不想给家里增加负担,况且自己也不能深深的陷入这个梦中,梦还是早些醒的好。
我的倾城容颜,在长安城早就享有盛名,所以想法找一个好夫君并不难,真正难的是能找到一个令我满意,能够爱我的人,这几天娘亲和妹妹忙着四处为我寻找良家,而我却是不以为然,静静的留在家中教田蚡田胜读四书五经,虽然道家思想统治了整个汉朝天下,但我更是偏爱儒家学术,不知为何,我觉得真正能治国的还只有孔孟的儒家思想。
秦朝的时候法学甚为流行,但是李斯的要去来过于苛刻,加上始皇和二世的暴政,终是让灭六国的强大皇朝土崩瓦解,而道家的无为而治虽然在现在还很好用,但是总会有遇到瓶颈的时候,而我深深的觉得孔孟的儒家思想是今后国家发展的必然,所以我早早的便要求田蚡田胜学习孔孟之术。
厅堂之中,我拿着竹卷,小田蚡和小田胜围在我脚底,席地而坐。
望着脚下乖巧的两个弟弟,我神思不由的又飘远了,刘启此刻会在干什么呢?会不会也在学儒家学术?太子家令晁错年轻的时候虽然是法家出生,但也极其好学儒家之术,被皇上派去鲁国学习尚书,尚书是儒家经典之一,从中也可以看出刘恒想让下一代皇帝多接触一些儒家学术。
我苦笑了一声,我强逼着弟弟学习儒家之术,无非还是思念刘启罢了,哎,不知道娘亲和兒儿又会帮我在长安找到什么样的夫君呢?
摇了摇头,不再去想那些锁事,我望向面前的两个弟弟,只见田蚡认真的望着我,等着我讲学,而田胜小点,此刻正嘟着嘴趴在桌子上,蹬着桌角晃动毛笔,一副百般无聊的模样。
我轻笑了一声,用手上的书卷拍了拍小田胜的头,笑着道:“阿弟,想什么呢,又不认真学习。”
六岁的田胜摸了摸被我打痛的头,嘟了嘟嘴道:“阿姐,这孔孟之术实在是太过枯燥无聊了,还没外面的蛐蛐好玩!”
我愣了一下,刚欲说话,田蚡抢先开口道:“阿弟,你懂什么,这孔孟之学可是将来治国的良策,只要你认真学好了,将来就有大官当呢!”
田胜不屑的别过头去:“我才不信呢,学这个东西学好了能当上丞相吗!”
田蚡见弟弟一脸不屑的样子,顿时一脸不悦,开口道:“你不信算了,如果我将来当了丞相的话你可别嫉妒我!”
“哼,谁嫉妒你啊,你要是能当上了丞相,母猪能上树!:
“你!”田蚡小脸憋的通红,瞪向田胜,就要动手。
我笑着劝解道:“好了好了,胜儿,你若是不想学的话,就一边玩去,别影响哥哥……”
田胜听到不用学习,哗的一下跳了起来,高兴的跑了出去。
田蚡嘟嘴望着田胜的背影,哼了一声:“朽木不可雕也!”
“啪!”我拿着竹卷,又轻轻拍了田蚡一下:“弟弟还小,怎么能说是朽木呢,你学的还真快哈,就知道用在弟弟身上了!”
田蚡朝我吐了吐舌头,捡起桌上的书卷,开口道:“阿姐,秦始皇焚书坑儒的时候不是把所有儒学经典都烧了吗,如今我们学的,还算不算儒学啊?”
我赞赏的望着田蚡,十岁的他就已经有了自己的想法,实在是难得,好好加以培养的话,将来说不定还真是栋梁之才。
“怎么不算儒学,诸子百家的学术是焚书坑儒就能消灭的吗?”我含笑的回答道。
“阿姐,你像我这么大的时候在干什么,蚡儿总觉的阿姐有很多故事呢。”田蚡撑着脑袋,天真的望着我。
田蚡记事的时候我已经成汉宫出来了,回到了他的身边,所以他并不知道我和兒儿在汉宫的那段经历,我望着十岁的田蚡,如那年十岁的兒儿一般天真,不愿去回想汉宫的那些事情,我摇头道:“阿姐一直看着你长大的啊,哪里会有什么故事?”
田蚡见我回答,脸上还有几分不相信,却也不知道不相信什么,嘟了嘟嘴,又认真的望着手中的书卷。
屋外的夏蝉声静悄悄的响起,有一阵没一阵的夏蝉声时常唤醒七年前我在汉宫的那些回忆,记忆最深刻的还是椒房殿外的阵阵蝉鸣,还有兰林殿后的那簇深绿的竹林也时常在梦中出现。
七年过去了,我已经长得亭亭玉立,刘启不知还能不能认出我?
“二姐回来了,二姐回来了!”在屋外栅栏里玩耍的田胜突然喜悦的叫到,腾腾的朝外跑去。
由于我时常逼他学习,六岁的田胜更喜欢和兒儿玩,而田蚡志趣和我相投,和我的感情相比下要深些。
我笑着望着远处走来的兒儿,十七岁的兒儿长得也是貌美如花,丝毫不逊于我,王兒见小小的田胜跑来,笑着蹲下张开手臂将田胜拥入怀中:“胜儿乖不乖啊,有没有认真学习啊,阿姐在城里给你买了你最喜爱的绫糕呢!”
“嗯嗯,二姐最好了,胜儿有认真学习的!”田胜被王兒抱起,听到有好东西吃,在空中手舞足蹈的挥舞着。
“哼!他才不乖呢,一上午都没好好学习过!”田蚡站了起来,望着迈步走来的王兒,控告道。
王兒望着怒气匆匆的田蚡,愣了一下,瞄了一眼身旁含笑的我,随即会意这两兄弟又在斗气,也笑了笑,将田胜轻轻地放下,从怀中掏出绫糕,还没拿出来,就被田胜一把抢了过去,王兒惊呼了一声,望向田胜:“阿弟,不是买给你一个人的,给些给哥哥!”
田胜朝一旁的田蚡扮了一个鬼脸:“才不要给田丞相呢!”
“你……”田蚡被这个古灵精怪的弟弟气的无话可说。
只是王兒听到这句话后,却是脸色大变,瞪着田胜道:“你方才说什么,再说一遍!”
我不解的望着王兒,不知道她为何如此惊变,田胜也被王兒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吓了一跳,变的乖巧起来,将手中的绫糕放到了桌子上,乖巧的道:“阿姐,我错了,姐姐不要生胜儿的气了,好不好!”
我见王兒面色古怪,疑惑的走了过去,拉了拉王兒:“兒儿,怎么了?别吓到弟弟了!”
王兒面色复杂的望了一脸乖巧的田胜一眼,呢喃了两句,看向我道,低声道:“阿姐,有些事情你不知道,我却是明白的很,胜儿刚刚说田丞相是怎么回事?”
我隐隐猜到了什么,无非就是方才胜儿无意的一番话话应彻了王兒知道的历史,她有如此大的反应,心中肯定觉得田胜是和她一样的人。
只是王兒不知道这两兄弟斗嘴的经过,我笑了笑,和她仔细的解释了一番,王兒愣了半响才反应过来,满脸歉意的望着吓的不清的胜儿,笑着道:“没事,姐姐故意吓你的!”
田胜见王兒正常后,又活了过来,继续和田蚡斗嘴,像是什么也没发生过。
“阿姐,今天兒儿在长安城见到了一个人,你猜是谁?”王兒望着田蚡田胜两兄弟远去的背影,转过身来,神神秘秘,小心翼翼的开口道,声音压的极低,生怕别人会听见般。
“谁?”见王兒面色复杂,这般严谨,我不由得心中一紧,开口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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