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刘彘
不知为何,此刻听到云裳离开,我的心却是平静无比,不起丝毫波澜,是心死了吗?
云裳为何要自杀?心中久久盘旋着这个问题,她到底要向我暗示什么?
望着跪在地上的宫娥,我深深的深深地叹息了一声,挥手道:“你起来吧!”
转身看向月儿:“帮我把我放在床榻边的药材拿来……”
不知道为什么,这件十五年前慎夫人送给我的药材,给我带来了些许莫名的安心,包治百病,也不知道灵验不灵验,我深深的又吸了一口气,瞬时间感觉肚子骤然镇痛。
痛,太痛了,痛的我几乎都站不起身子来。
是要生了吗?
月儿见我脸色惊变,赶紧走了过来,搀扶住我,开口道:“娘娘,怎么了,是要生了吗?”
偌大的汗珠从我额头流淌而下,我转头望着满脸急切的月儿,开口道:“快了,你赶紧吩咐下去,不许任何人出入漪兰殿中,还有把我床榻前头的药材取出来,熬好随时准备伺候我服下!”
强忍住肚中剧烈的疼痛,我说完了这些话,已是大汗淋漓,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我望向月儿开口道:“月儿,今日是几号?”
“回娘娘,今日是七月初七!”
七月初七!
七七吗?倒是一个好日子,肚中又是一阵抽痛,我不由的轻呼出声来,说不尽的难熬。
椒房殿中,云裳的割腕自杀给这个大殿带来了一片死寂,大殿之中,所有人都勾着头不敢说话,薄觅儿脸色苍白,坐在正殿之上,只是眼神无光,神思已远!
白天被云裳选中的那个叫王姝的宫娥满脸担心的望着薄觅儿,开口道:“娘娘,你已经一日未进食了,吃些东西吧!”
薄觅儿微微动了动,一阵沉默,还是不开口说话。
“娘娘,娘娘,栗姬有紧急事情求见!”一个宫娥急匆匆的从大殿外跑了进来,慌慌张张的跪倒在地,开口道。
薄觅儿依旧是怔怔的坐在位置上,没理会那个宫娥,似乎这个宫殿之中所有人都是不曾在的一般,只有她一人,孤独的一人。
那宫娥愣了一下,抬头悄悄地瞟了一眼薄觅儿。
王姝的眉头也微微皱了起来,此刻的她是虽然只有十二三岁,却是因为云裳的原因,破格提拨为椒房殿中的女官,王姝看了那宫娥一眼,挥了挥手道:“娘娘知道了,你先退下吧!”
那宫娥不敢多说什么,俯身唱喏,缓缓地后退。
王姝踱步来到薄觅儿身边,轻轻呼了一声,开口道:“娘娘,栗姬来了!”
皇后依然默然无语。
咬了咬唇吗,王姝看向殿下的宫娥开口道:“让栗姬娘娘回去吧,就说皇后娘娘身体不适,不方便相见!”
王姝话音刚落,栗姬迈着大歩已是走进了宫殿,急匆匆的来到皇后身边,也不行礼,开口道:“皇后娘娘,王娡要生了,难道你就不想替云裳报仇吗?”
薄觅儿听到云裳,眼神中闪过一丝精光,恢复了几分神采,咬牙道:“云裳,云裳,对!云裳就是王娡害死的!”
栗姬见薄觅儿这般,脸上闪过一丝得意的笑容,继续开口道:“娘娘,王娡从下午产子到晚上,怕是难产了,真是天助皇后娘娘啊!”
薄觅儿愣了一下,望向栗姬:“难产吗?那我们还需要做什么?”
栗姬笑了笑道:“难产是难产,但是要是母子都死了的话,对皇后娘娘就不利了,娘娘将来还要用到她的孩子呢,我这里有一记催生药,可以帮王娡产下孩子,只是服药过后的话,王娡的性命就保不住了,现在漪兰殿戒备森严,只有皇后娘娘你才可以进去了!”
薄觅儿若有所思,点了点头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了,药在哪里,把咬给我!”
已是黑夜,漪兰殿却是灯火通明,各个宫娥烧水端盘,忙碌的很。
内殿之中不断传来女人的痛呼惨叫之声,此刻的我已是满头大汗。
“娘娘,再用力啊,孩子马上就要出来了!”接生嬷嬷在一旁鼓励道。
用力,用力,我已经用了一下午的力气了此刻哪里还有力气……
“娘娘,把这碗汤喝下吧,喝下这碗汤就有力气了!”此刻一个接生婆替过一碗汤药,药香沁人。
此刻的我又累又饿又痛,也无暇想那么多,让接生婆喂下了那碗汤药!
药入口,有些微苦,似乎看到了接生婆嘴角那抹难于察觉的笑意。
我愣了一下,她为什么笑?
心中的不安,极其的不安,肚中一阵剧痛,我惊呼了一声,咬住了牙关。
“娘娘,加把劲啊,快了,快了!”接生婆欣喜的看着我的变化,不断地催促开口道。
一阵眩晕袭来,疼痛似乎变得有些模糊了,脑海中似乎传来孩子的哭喊声,响亮清脆,还有月儿的急呼声,焦急,紧切。
我淡淡的一笑,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一切都结束了吗?
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周围安静无比,安静的没有任何声音,甚至连殿外的虫鸣声也听不到了,就这样走完了一生了吗?
轻轻动了动,身上剧痛无比,翻转过身,月儿关切的眼神蓦然和我对视着。
心头一动,我没死?
“娘娘,你终于醒了!”一滴泪水从月儿眼角滴落,那是难以言说的关切。
“发生什么了?”我看着满脸担忧的月儿,不解的问道。
月儿擦了擦眼泪:“娘娘醒了就好,还好娘娘殿中准备的那些药材,不然月儿真的不知道该怎办了!”
过去了吗,这一场劫难就这么悄悄然的过去了吗?
“是男孩还是女孩?”突然想起了什么,我看向月儿开口问道。
月儿脸上闪过一丝喜色,开口道:“回娘娘,是个皇子!”
“皇子,皇子好啊,取名没有?”
月儿勉强的挤出一丝笑意,继续开口道:“圣上得知娘娘难产后,急匆匆的赶来了,见过了皇子,帮孩子取了一个名字,只是这名字有些……”
“有些什么?”我好奇的看向月儿,开口问道。
“圣上帮孩子取名叫刘彘!”月儿为难的开口道。
刘彘……
我轻轻念叨了一遍,民间的名字,寄托着皇上对这个孩子所有的爱,倒是一个好名字。
望着满脸为难的月儿,我笑了笑道:“很好的名字,阿彘,民间不就经常取这个名字保佑孩子健康平安一生吗!”
顿了顿,月儿点了点头道:“娘娘这次还要多谢了慎夫人了,不是慎夫人的药材,娘娘怕是熬不过这关了!”
是啊,谁能想到,那个十五年前,由我一手害死的慎夫人,在今天却救了我一命呢?有些事情,真是说不清楚啊。
“圣上有来过?”我看向月儿,问道。
月儿点了点头:“之前一直守在娘娘身边,现在应该是去上早朝了!”
我点了点头,突然想到了什么,我看向月儿开口道:“可知道是谁想要害我?”
月儿抿了抿嘴,久久不语。
“怎么了,已经查明了吗?”我脸色还是有些苍白,开口问道。
月儿点了点头开口道:“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了薄皇后,只是事关重大,圣上一时也难下定夺!”
“觅儿姐姐吗?既然和栗姬无关?”我心中微微感到惊讶,实在想不通觅儿为何要害我,明明我已经和觅儿商量好了一起合谋对付觅儿的,为何又要害我呢?
“娘娘,怕是这事情会不了了之了,如今太皇太后还在世,就算所有证据都指向了觅儿,碍于太皇太后的压力,圣上也不会拿觅儿怎么样的!”
沉吟了良久,我笑了笑,开口道:“无所谓了,如果真是薄觅儿干的好事的话,她这个皇后之位也坐不了多久了,这次还要多亏了云裳和慎夫人!”
“对了,将彘儿抱进来,让我看看。”突然想到了什么,我开口道。
月儿闻言,转身从殿外奶娘处抱过了刘彘,小心翼翼的交到了我的手中。
刘彘,这就是我的孩子了吗?望着怀中睁着大大眼睛,白白净净的孩子,心中无比的感慨。
棱角分明,将来一定会是个帅小伙子吧。
“娘娘,你看,小皇子笑了,小皇子笑了呢!”月儿惊喜的发现彘儿一到我怀中,就抿嘴笑了起来,笑的安静,笑的安详。
“夫人醒了吗?”没等我说话,殿外响起刘启询问宫娥的声音。
很快,刘启迈着急急的步子走了进来,望着我正在逗弄彘儿,刘启愣了一下,有些失神,只是很快担忧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笑意。
我也望着他,玄黑冠冕下的脸蛋有些憔悴,怕是这些天也不曾睡好。
将手中的孩子交到了月儿手中,月儿施礼告退,刘启迈步走来,轻轻坐在我的床榻之上,伸手抓住我的手,一时却不知该如何开口。
“圣上,怎么哭了呢?”望着一滴泪水从刘启的脸颊滑落,我轻声开口问道。
刘启咬了咬唇:“你知道吗,朕还以为这辈子在也见不到你了!”
我浅笑的开口道:“圣上说什么话呢,臣妾不是好好的在这里吗?”
刘启用宽大的龙袖擦了擦泪水,开口道:“在就好,今天朝堂之上,我已经宣布将薄觅儿打入冷宫了,母后不许我废后,我也没办法……”
我紧紧的盯着刘启,只是这个时候该说什么呢?也许什么都不说才是最好的回应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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