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那何太监退下离去,外面小珠子才带着几个小太监端了些点心水果过来,摆放妥当后,瞧着屋内再没别人,才笑着低声劝道:“皇上,那四个怎么说也都被封成美人了,白放在那边儿也怪可惜了的。要是怕她们有何不妥当……咱们可以叫人带过来,让咱们妥帖的人给她们沐浴检视,自己原本的物件儿衣裳一应不许她们带进来不就成了?”
剑眉皱起,小皇帝面色不愈的瞪了他一眼,冷笑道:“若是她们自小便吃着什么,浑身都带着那见血封喉的毒呢?你倒叫朕如何下嘴?!”
小珠子苦着张脸,轻叹了声儿:“唉,白生生的四个大美人儿,虽说是探子,可要是就这么丢在宫里不闻不问的,倒白养出来四个怨妇来了……。”
听他这怪声怪气儿的,气得小皇帝踢了他一脚,笑骂倒:“莫非当初没给你收拾干净?成日家满脑子想的都是些什么?要是喜欢,朕就把那四……赏给你二三个也是无妨。”
小珠子没听出皇上那话中停顿,只谄笑道:“小的倒是想啊,可惜无福消受,不过要是再过上几年,皇上可得赐给咱个对食,也好叫小的回去能喝上口热水,吃上口热饭,袜子破了也能有人缝补缝补。”
打发了啰嗦不停的小珠子,皇上歇息的殿内再不留半人。倒在那宽大的床上,忽的想起白日那情景,那般柔软的身子抱在怀里,一双桃花眼睁得大大的,脸上还带着那行清泪……
“女子的身子……莫非都软成那般不成……。”
忽的,听清自己适才竟把那话说出了口,少年的面颊猛的似被火烧着了一般,红的成不话。拉过床上那薄被闷住了头,恨恨的暗自悔恨着,白日里怎的就跟中了邪似的?明明她已跳出去了,却冒着被她带下去的风险硬是将她又拉了回来……分明死了才最干净!分明死了才最省心!
果然,越是貌美的女子,便就越是砒霜剧毒!
烈日炎炎,知了声声。
这会子身处鹤临园儿中便能觉出这里的许多好处来了,满园子的绿色植被,再加上那山中吹来的阵阵凉风,可比那京城里头舒坦多了。
柳蔓月手里持着本子书,斜斜的靠在大迎枕上,只看得两只眼皮直打架——这些个之乎者也也太过深奥了,深奥得让她直想睡啊……
“主子,这会子天虽热了些,可园子里头倒处是树,可要去水边儿走走乘乘凉?”见柳蔓月一脸没精打采的样子,白萱忙笑着问道。
柳蔓月轻叹了一声儿,把手中那书当扇子般的在脸边儿轻挥着:“懒得动弹,能多躺会儿便多躺会子吧。”省得小皇帝一时后悔,没见着的话说不定还想不起自己来,可要是一见着了,想起那天的事再后悔了呢?
要么说中二期的少年很可怕呢?万一他翻脸不认人,直叫人把自己打杀了,只怕到时后悔也是晚了。
自己进了宫中倒的那几次霉,哪回不是因着出去乱走乱动惹来的麻烦?
要是回头阁中再有何事叫自己做,这已经暴露了的,到底是跑去把消息告诉小皇帝,还是干脆压下按着阁里面儿的吩咐去做?
呵,这两边可都拿捏着自己的命呢,还是舒坦一天算一天吧。
白萱一脸纳闷,前些天虽说出门的也少,可除了那回因着皇上的缘故带累的主子在太阳地底下站了半天才老实了那么几天外,自家这个主子不是挺喜欢逛园子的么?莫非是昨儿个她出去走的路太多了,累了不成?
清园儿里面柳蔓月在养懒骨头,那边临绝亭中小皇帝正坐亭中,手中拿着本册子,似是正在瞧着,却偏偏半天亦未曾移过半分眼神。
小珠子一旁伺候着,站在亭子边儿上大气儿不敢喘上一声儿。主子一早起来就脾气不大好,似是昨儿个夜里未曾睡好一般。可是分明没睡好,脸上那疲态亦带了几分出来,却又偏要再上山来,劝都劝不住!
可人来了,既不办公事,也没像平素时的看书弹琴,只坐在那里端着个递上来的奏折摆样子。这招儿,连应付太后检视时可都没用过呢,皇上这到底是怎么了?
“小珠子,什么时辰了?”
忽听皇上问话,小珠子忙往边上沙漏瞧去,笑道:“皇上巳初了,可要回去歇歇?”
皇帝轻摇了下头:“还早。”说罢,便把那奏折丢进匣子里头,站起身来,背手走到身后亭边儿,低头向外瞧着。
见皇上起身站在那处,小珠子只当他是想散散心,瞧瞧水亮亮眼睛,可等了约莫一柱香的功夫了,却仍没见动弹,不由得心里有些担忧:“皇上,这处地高,站得久了……仔细吹得身上不舒坦。”
皇上却半分未曾动弹,只又站了小一柱香的功夫,方才转回身来,又坐回那蒲团上边儿,把那丢进匣子的折子拿了出来,又看了起来。
压着心内的诧异,小珠子心下狂转了起来,皱着那眉头细细思索着这两日的大小事情。皇上这股子怪气儿……似是今儿个早上起的?唔……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呢?莫非是昨儿个夜里出了何事?昨儿晚上是小安子值的夜,待回去再细问问他,看看皇上这到底是怎么了,总得把他那心事儿开解开来才好啊!不然成日家在宫里装着就够累的慌了,平时再这般模样可如何是好?
等到了晚上用膳时,小珠子把小安子单拉了出去,低声问道:“昨儿晚上你伺候主子歇息,可见主子有何对?”
“不对?”小安子皱眉头思索着,“没觉着啊?”
没有?不可能啊!主子今儿晌午、晚上那饭都少吃了半碗饭!且午后用罢了午膳又跑到那山上的亭子里头吹风去了!还问了三回山脚守着的侍卫,可见有人过来?这分明是心里头有了事情才对!
“哦!有了!”小安子忽一拍脑袋,小珠子这才松了口气,有才对嘛!随即,小安子便拉着他,凑到他耳边儿低声道,“今儿早上收拾皇上衣物时,皇上他……夜遗了……。”
先是缅怀了自己那再不能长出来的玩意儿一下,又羡慕了一会子,随即小珠子结合了皇上今儿个一整日那心不在焉的模样,心下恍然,皇上这指不定是……动了心思了!
分明有那四个美女就在身边儿,且还是过了明道儿的小老婆,莫说皇上这么个青春年少的少年郎了,便是那成熟大人也免不了要起那心思呢!可偏偏的,这四个女子又应是那阁中派来的探子,皇上又不想现在赏给她们这份脸子,存心淡着她们。能看不能吃,所以忧郁了。
想罢,小珠子长叹一声,皇上,咱可不能委屈了自己啊!您可是九五之尊呐!!
连着整整三日,皇帝日日上午皆无心正事,午后也时常神游般的往那山崖上头跑,便是人不在那儿,亦是遣着暗卫于那处守着,但凡有人若是上山皆要速速禀报自己。
可心下又偏偏知道,那人是那仙阁中人,便是那天救下来了,她亦受那阁中所控,指不定便会做些什么出来。
想着,心中愈发沉闷,黑着脸琢磨了许久,终于在第四日早上,叫小珠子暗中传信儿于那赵炳辉,让他上崖上回话儿。
“微臣叩见皇上。”行罢礼,赵炳辉这才垂头立在几前,等着皇上吩咐。
微微沉吟了下,皇上方道:“这几日叫你遣人盯着那几个园子,可有何事?”小珠子在一旁心道:皇上果是要问那四女的事情。
赵炳辉忙一抱拳,回道:“这几日倒应无人同那四个女子联络,想来是进宫时日尚短,还不曾用的着她们。”
轻点了点头,随口道:“那四女现下日日皆在做些什么?”
赵炳辉因知道那四个皆是仙阁中人,故此盯的也严谨些,盯梢的那人手亦会每天来报,见皇上问起,忙一一回着:“乐园的小玉美人每日皆演习半日的乐器,从不曾间断过。那喜园儿的大玉美人每日亦在院中、屋子里头压筋练舞,从不间断。平园的减美人,亦是日日读书,或写字,或泼墨挥毫、或做诗吟对。”
皇帝耳中听着,见他说罢便不再多言,眼皮微动,似是随口般的又道:“还一个呢?”
赵炳辉适才说起那三个时答如流水,可听皇帝问剩下的那个则愣了愣,只得道:“那个柳美人……每日只在房中,不是倒着就是睡着,偶尔拿皇上赏赐的蹴鞠拿在手里抛几下……。”
饶是皇上自觉由小到大已不知见过多少光怪陆离之事,这会儿听了这话仍是不禁诧异抬眼看他,讶道:“只在屋子里头睡着?”
赵炳辉忙点头道:“正是如此!另外三处园子,便是那三位美人日日皆忙着自己的事儿,多少也会出院子走动走动松松心什么的……可唯独这柳美人,除了吃饭时动弹动弹,便……便在屋子里头倒着。”
还真是应了她那句能坐着不站着,能倒着不坐着了……吃了睡,睡了吃,她这是想把自己个儿养成牲口不成?
皇上竟被这番查探闹得一阵无语,心下忽的想起,那日,她便站在那山崖边儿上,脸上寂寥一片,眼中带着丝丝忧伤,又有着丝丝解脱,便那么一步,向前踏去……
眼帘垂下,手中把腰间挂着的那半圆玉佩捏在手中。想看看她……看看她到底在做些什么,便是不能说话儿,亦想瞧上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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