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呀,这就心疼起来了。”
瞧着那三人间说笑的亲切模样,倒叫下头柳蔓月和玉簟秋心里头一阵不自在。若是今儿个叫的是旁的秀女过来相看倒也罢了,大家谁也不认识谁,最多太后知道人家家里头父兄是哪个,可亦不会亲热至此。
可这会子来的却偏偏是太后的娘家人,太后那忍也忍不住的亲切意,看在二女眼中格外刺眼。
柳蔓月是穿来的,便是还记得这世的父母是哪个,却也丝毫没有半点儿亲情,上辈子的父母自然与离世了再没不同。仿佛孤儿一般,支身一人在这个世界中努力生存着。
而那玉簟秋亦是一般,她与妹妹玉簟凉自小便不记得父母,被人拐卖,因为着模样俊秀且又是双生子,稀罕些个,才被阁中看中买去调教。
这会儿太后太妃们在上头秀亲情,怎能叫二女心中自在得了?
二女老实的半低着头,不敢接声儿接气儿,没过一会子,忽听外面传道:“皇上到。”
两女匆匆起身,掩着心下的诧异,合着太后不光叫了二女过来作陪,又巴巴的把皇上叫了过来?敢情是想在旁的秀女入宫前,定要先让这位表妹在皇帝哥哥心里眼中生下了根!
朱华清胀红着脸,死低着头立在太后身边儿,怯怯的不敢朝皇上那里看去。
柳蔓月同玉簟秋一齐行罢了礼,这才微微挑眼朝皇上那里瞧去。而皇上,眼正盯到站在太后身边儿的朱华清身上。
似是觉出了皇上在瞧着自己,朱华清双手微颤,只抓着自己身上的衣角儿不敢抬头,心中羞意更甚,连脖子皆红了起来。
“晧儿,过来瞧瞧,这是你表妹华清。”太后一脸温婉笑意,自家皇儿自进了门便把眼睛盯到了朱华清身上,同以前对着那四个美人时大大不同,想来许是有几分喜欢?
想着,便又瞧向那朱华清身上,这丫头生的虽没多俊俏,可脸上带着三分憨甜,大大的一双眼睛,倒甚是惹人恋爱。再想想那四个各自风流的美人,莫非自家儿子只喜欢这般老实甜美的却不爱那妖娆可人的不成?这倒也好,这般女子反倒好拿捏些个呢。
听了太后的话,皇帝更是肆无忌惮的上下打量了朱华清一番,只道了句:“倒是和太后长的像。”
站在边儿上的柳蔓月先是瞧着他那眼睛死盯在人家小姑娘身上,心中微微鄙夷,当他有摧残幼苗的嫌疑,这会子听了他这话,反倒险些笑了出来,只得死低下头不敢叫人瞧见——合着,他看了半天只是因着这姑娘跟自己母亲长的像?
倒也是,娶个小老婆回来,长的却跟自己的母亲很像……换谁身上谁能自在的了?要是母子感情好也就罢了,就算是生母早亡也成,可偏偏的,这小皇帝正跟太后不对盘,这位表妹……怕是以后的日子未必好过呢。
皇上落了座,柳蔓月二人得了太后的吩咐自也要坐下,忽见刚才跟在皇上身后的一人也朝二女坐处走来,一抬眼——不是玉簟凉又是哪个?
她是晌午过后便要跟着皇上的,这会儿太后叫皇上过来看小姑娘,她自也要跟过来才是呢。
三女微微交换了一下眼神,大小玉二人眼中忍不住的带了几分紧张,强忍着,脸上才没带出不适颜色来。
不管皇上瞧那女子到底是因着何事,他到底可没这么瞧过自己呢!
在和颐殿里头那场亲情恩爱秀得三女头疼不已,便是大小玉二人大着胆子插科打诨的想要说上两句,亦找不着半点儿机会。
才一出了和颐殿的院子,那边的玉簟秋便迫不及待的开口说道:“二位妹妹,天色还早呢,可要到姐姐处略坐会子?”
玉簟凉自是无不应允,柳蔓月微想了一下子,亦笑着点了点头。
四人一同入宫至今,还从没有一回在一处过。这会儿她二人竟叫上了自己,想必应是着急了吧?
这喜园儿还是柳蔓月头一遭进来呢,瞧着玉簟凉那熟悉的模样,想必应是没少过来。
玉簟秋让着二人进了屋子,挥退了跟着三女的宫女,这才拉起门儿来说体己话儿。
“秀女眼见识着便要入宫了……要是再不抓着这回的机会,怕是日后咱们再也没这份机会了。”玉簟秋面带愁苦开口说道。
“可不是呢。”玉簟凉轻叹了口气,眼睛不挑的说道,“只是皇上似是对女子没什么大兴致,咱们可还有什么好法子呢?”
“怕也不是没有……今儿个不就是直盯着那位朱家的看了半晌么?”
玉簟凉心下一沉,一口气股在胸口半天没能顺过来,转头忽见柳蔓月神色淡然的坐在一边儿,眉头不由得再皱了起来:“柳妹妹似是丝毫不着急般的模样?”
见她们把话头挑到自己身上了,柳蔓月转过头来,淡淡一笑:“妹妹同姐姐运道好些,每日皆能见着皇上一面儿。”这话说着,那边的玉簟秋不由变起色来,“可便是日日得见,又是番什么情景,想必姐姐心里也清楚吧?”
玉簟凉不由皱起眉头:“莫非你不想再争争了?”
“争?”柳蔓月似愁非愁的叹了口气,“这叫人可怎么争?直到今天,莫说旁的,连皇上的身儿都没近过呢,可要怎么争才好呢?”
玉簟凉了不由得张口结舌,半晌说不出话来。她是日日都要去的,自是知道是如何一番情景。可不正和柳蔓月说的一般,连身儿都近不了呢……
柳蔓月睁着眼睛说着瞎话,把这二玉更是闹了个愁眉苦脸,这才施施然的起身去了。
一连一个月有余,宫里各色女子如穿花摆柳般的往来。
太后见了这个见那个,太妃也是回回作陪。可直到选秀那日子到了,皇上也没再去过第二回。
“认出了几个?”
见皇上问,柳蔓月微微摇头:“一个识得的都没有。”
“一个都没有?!”皇上听了,心里微惊,这一个多月功夫,太后见了没有二十也有十八,怎会连一个都没有?
许是阁中刻意没叫那些女子寻了门路提前进来,许是便是进来的有,柳蔓月亦不识得。
“那玉簟秋可有瞧着眼熟的?”
柳蔓月再摇头道:“妾身没瞧出来。”
那许是……亦没有呢?
“太后家的那个呢?便真没印象?”
柳蔓月微微皱眉:“那个朱家的姑娘妾身确实没见过,不过……。”
“不过什么?!”皇上冷着声音,死盯着柳蔓月急问道。
诧异扫了他一眼,柳蔓月再琢磨了一回自己见到那朱华清同太后时的情景,摇了摇头,微微沉思道:“妾只是觉着,太后见了那姑娘后是真亲!”
“真亲?”皇上眉头再皱了起来,“你是说……那朱家的是真同太后有亲,非是阁中的?”
“朱家姑娘天真烂漫,似是没心眼子的。太后平素护得也紧,事事件件皆是发自本心,想必应是真心喜欢,且觉得亲切才会如此。”真的假的那是能觉出来的,像平时,虽太后看似对太妃亦是亲近似的,可柳蔓月却能觉出二人间的疏远,可同那朱家小姑娘却不是,那是发自本心的。
皇上愣了许久,方长叹了一声气:“罢了,管他真也好,假也罢,便是如此吧。”
节前十二月,各地秀女皆入京,二日早,一总送至京北鹤临园儿中待选。
“荒唐!荒唐!”太后脸色气得通红,双手抖颤指着皇上半晌说不出话来,“你……你可是一国之君!选秀哀家依着你也就罢了,怎可连登基大典、纳娶皇后也不回京?!你可知朝中臣子们会如何评价于你?!”
皇上面上麻木一片,就似没听着半分似的。
太后深吸了两口气,冷冷瞧着皇上道:“旁的哀家不管,可这登基大典,同皇后入宫,必要在京中!”
“登基那日朕自会回去。”皇上似是退让了一步一般,“皇后亦是那日顺便娶了吧,她与刘大人要是不愿,那就罢了,秀女何其多?她不愿意当,自有那上赶着想当皇后的。”
说罢,起身便走,再不多留一言。
太后只觉得头晕了几晕,险些朝后摔去,脸色惨白一片。这是要至国丈同皇后于何地?竟丝毫面子也不给!便是皇后入了宫,亦没那底气执掌六宫了!
两日后,刘大人体恤上意,竟同意了皇上这主意。于皇帝登基之日顺便把皇后嫁过去,当日晚,再一同起驾回鹤临园儿。
“刘大人……倒真是体贴呢。”柳蔓月斜斜坐在大毛的垫子上头,手里头捧着杯香茗闻着里面的气息。
“哼,若心里没鬼,这般无理的事宜怎能答应?”皇上嘴角挑着丝讥讽笑意,“不知道的,还当是刘家想出个皇后想疯了呢。”
柳蔓月微微挑着眼睛冲着皇上笑道:“皇上这话说的,您可是九五之尊,哪家的女孩子还不遥想着您?想必刘家的那位娘娘,定是自幼心里眼里定只有皇上您一个呢。”
那话音里面转着弯儿,直挑得人心中火气直冒。
皇上咬牙瞪了这一脸闲情逸致的女子,恨恨道:“她们遥想的非是朕,乃是朕身上下面儿的那把龙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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