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言君洛如他离开一般回来了,没有一句说明和解释,有好几次,苏若凝话到嘴边都想问他事情处理得怎么样了,话到嘴边了,却还是咽了回去,对他,她总是做不到像当初那般敞开心扉。
言君洛回来后,苏若凝的生活也并没有发生太大的变化,仍一如既往地运行着,唯一的区别大概就是在突然想起言君洛的时间他正好就在。
这样的情况,在言君洛回来的半个月后发生了变化,因为白静又寻来了。
苏若凝从来都知道白静是她和言君洛之间的一根刺,截断了他们的过去,也抹杀了他们的未来。
“哦,我知道了,还把言夫人安排在她之前住的房间。”苏若凝强自镇定地说着,快速地抬眼看了正像是没事人一样地陪唯一玩着的言君洛一眼,剑眉遮住眼中的情绪,“言公子,你是不是……该去看看,她是来找你的。”
言君洛运作一顿,将手里的东西慢慢放下,面色无波,让人看不出他的情绪,慢慢地站了起来,正要抬脚,却被唯一拉住了大手。
“爹爹,你不要唯一了?”唯一仰头看言君洛,眼中是让言君洛揪心的执拗和恐慌。
言君洛咽了口口水,转首看向苏若凝,他的去留全在于她,她让他留他便不走,她若是让他离开,他也不会……
“妈咪!”唯一亦朝着苏若凝望去,急叫道。
苏若凝手一抖,虽然没有抬头,却清晰地感觉到落在她身上的视线和重量,想要装作若无其事地抬头,那重量却压得她抬不起头来。
“妈咪!”
苏若凝深吸了口气,慢慢地抬起头来,牵强地扯了扯嘴角,虽然看不到,却知道自己笑得定然很难看,不然,君洛的表情不会这么……伤心。
苏若凝将眼中的热泪逼下,笑得不能笑,干脆不笑了,“唯一,放开爹爹,爹爹有事……”
“不放!”唯一猛然打断苏若凝的话,“妈咪,你就不能相信爹爹一次吗!不要让爹爹走好不好?唯一不想和爹爹分开,你说过的,我们一家人再不分开的!”
苏若凝咬唇,想不起自己什么时候跟唯一做了这样的承诺,她不知道未来他们一家三口会不会在一起,却知道她现在做不到!
“唯一,乖,松手!”苏若凝加重了语气,直直地望着唯一,竭力地忽视言君洛落在她身上变得颤抖的视线。
唯一用力地咬唇,忍着眼中的泪,猛地偏过头去,以实际行动拒绝了苏若凝的要求。
“苏唯一!”苏若凝怒喝着,眼泪已然顺着眼角流了下来。
言君洛眸中微暗,大手慢慢地抬起覆在唯一手上,却是将她的小手一点儿一点儿地拔开。
“爹爹!”唯一惊叫着回头,难以置信地看着言君洛,恐慌道:“爹爹,你又要丢下唯一了吗!”
言君洛手中微顿,喉头快速地滑动了几下,“对不起唯一,你永远是爹爹唯一的宝贝,爹爹还有事……”
“爹爹!”唯一哭叫着打断言君洛,猛地抽噎了一下,哭道:“爹爹,你就不能自己做决定的吗?你是怎么想的?妈咪说让你走你就走,你就没想过留下来吗?难道就不能为唯一留下来吗!”
言君洛咽下喉间的哽咽,伸手将唯一拥进怀里,唯一眼中闪过一抹惊喜,一个拥抱之后,却是被言君洛推开,唯一怔然,很快便反应过来伸手去拉言君洛,言君洛却是身形一闪,快速地退出了一段距离。
“唯一不哭,爹爹并没有要走,只要你想见爹爹,随时都可以来找爹爹。”
“我不要!”唯一哭叫道,猛地从椅子上跳下来,砰砰砰地原地跳着。
笨蛋爹爹,难道还不了解妈咪吗?妈咪让他走他就走,这样的话,会离妈咪的心越来越远,永远都没有办法回到妈咪身边!笨蛋爹爹,难道要白白浪费了这一世?枉她不顾一切地跟了来,可不是为了看他们这般白白地错过的。
“爹爹!”唯一猛地停下,横臂抹去眼中的泪水,一脸正色地看着言君洛,“我不知道这是不是最后一次这样叫你,但是,只要你今天从这个门走出去,我永远都不会再认你这个爹爹!”
不管了,反正这一世爹爹和妈咪要是不能在一起,他们便永远不能在一起了,到时候,他就真的不是她的爹爹了!她就是要逼他,顶多,他像前世一样对她不管不顾,毅然转身离去,反正,她就是一个妈咪不疼爹爹不爱的可怜小孩,要不然,他们他们一家三口怎么会沦落到现在这个地步。
“唯一,过分了哦,给爹爹道歉。”苏若凝沉声命令道,私心里并不希望他们父女因此反目,却也开不了口叫他留下来。
唯一没有理会苏若凝,直直看着言君洛,一字一字道:“你的答案。”
言君洛转眸看向苏若凝,见她正偏头看向别处,眼中闪过一抹痛苦,慢慢却用力地握起拳头,“对不起唯一,是爹爹欠了你妈咪,爹爹不想你妈妈为难。”说罢,言君洛转过身去就要离开。
唯一瞳孔猛缩,心提到嗓子处,尖着声音叫道:“那你不管我了么!你这个懦夫,你是想留下来的吧!为什么不顺着自己的心意留下来!”
言君洛脚步微顿,低着头说一声“对不起”便又向外走去,眼看就要迈出这个房间,眼前人影一闪,孙傲然却是拦在面前,言君洛蹙眉,神色登时一变,“让开。”
孙傲然摇了摇头,“你女儿都这么求你了,你还要走?真弄不懂你们这些人类。”
唯一眉头倏蹙,觉得哪里似乎有些不对,却顾不上想那么多,紧紧地盯着言君洛的背影,时不时地看向苏若凝,希望她能出声把言君洛留下来。
“你管太多了。”言君洛冷声道,声音中已经酝酿着风暴。
孙傲然似是没看到言君洛的警告,抬腿跨过门槛走进房间,随手拿起桌上的一本书翻了起来,“真搞不懂你,你来这里的目的不就是为了她吗?”孙傲然抬眼看了苏若凝一眼,“怎地到了这个时候,却是糊涂了起来。”
言君洛薄唇紧抿,侧首自余光看了孙傲然一眼,“你最好不要插手。”言罢,言君洛的脚又抬了起来,眼看就要越过门槛,孙傲然却是将手里的书放下,慢条斯理却极快地转身,宽袖一挥,言君洛就那么定在那处,随了呼吸,便只剩下眼睛能动了。
“我自然不会插手,但是,现在却是不能放你走,没看到吗?”孙傲然朝唯一努了努下巴,“她很伤心。”
苏若凝悄然松了口气,慢慢地瘫进椅子里,这才发现她的后背已然湿透,浑身的力气都像是被抽走了一般,他走不了就好!
不过,孙傲然的功夫会不会太厉害一点儿,她几乎都没有看到他动手,君洛那么高的武功,连动手的时间都没有就被他给制住了,这个人如果成为敌人,一定会很可怕!
唯一亦是松了口气,横臂抹去脸上的泪,转首看了孙傲然一眼,他怎么……这么不像他的作风?他是不是知道什么了?不对,他们一家的事,不是谁就知道的,如果孙傲然真的知道,那他的身体……
唯一猛地瞪大眼睛,看着孙傲然的眼中也染上了几丝防备。
孙傲然察觉到唯一落在他身上的视线,转过头来对着她笑了笑,完全不像唯一才见他时那副不顺我心就剥你皮抽你筋的霸道狠戾。
猫腻!绝对有猫腻!唯一握拳,他最好不是来捣乱的,否则……唯一眯眼,她一定会叫他好看!
之后,应唯一的要求,孙傲然再次用他那非正常人所能为的力量把言君洛移到书房的榻上,唯一本以为他做完这件事后,便要离开,不曾想他却是寻了一处位置,拿着方才看的书专心地看了起来,唯一和苏若凝两母女相视一看,默契地移开视线,各自做各自的事情去了。
过了一会儿,耳边传来一阵脚步声,大概有十人左右,苏若凝本不放在心上,不曾想,那脚步声却是朝着书房而来。
又过了一会儿,脚步声在门外停了下来,紧接着,门被敲响了,带着几丝犹豫和迟疑。
“叩……叩叩……”
苏若凝微蹙眉,看了孙傲然一眼,“谁在外面?”
“是、是我夫人。”
管事染着异样的声音自门缝传了进来,苏若凝蹙眉,招了招手把唯一叫到身边,“进来。”
“咯吱……”门被推开了,苏若凝却是怔住了,因为……有一个正拿着长剑驾在管事脖子上,管事的脖子上已经被划了一道伤口,而管家的脸上更是有几片青紫,看上去似乎是被人揍了。
“对不起夫人……”
管事话未完,却是被那侍卫以剑柄猛地砸在脖子上,眼一翻昏过去被丢到一旁去了。
苏若凝猛地抽了口气,险些没忍住冲上去一巴掌打到那人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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