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很快便结束了,言君洛一见左治带着同行的侍卫要离开,方才对自己的警告早抛到脑后,情难自制起身追了上去,如此与之性格和身份不符的举动引得大臣们纷纷驻足观望。
“左治!”言君洛快步来到左治身边,见他转过身来,想也不想便开口问道:“凝儿呢!她不是同你一起吗?”
左治嘴唇倏地一抿,视线微移,划过言君洛的脸颊,越过他的肩膀向后看去,但见言君则正紧紧地盯着他,见他望去仓皇地移开了视线。
左治嘴角一挑,刚张开嘴还未来得及开口,便看到言君则猛地抬头紧张地看着他,心头不由得划过一抹讽刺,他以为他现在会跟言君洛说凝儿出事的事吗?他会说!可不是现在!他要等到那个他最辉煌的时候,将他狠狠地推到地狱之中,让他陪着凝儿!
说起来,如果不是他,凝儿怎么会来舞阳国,又怎么会在得知有人要杀她的情况下去城外呢!所以,他恨他,毁他也并不过份是吗?
皇上看着言君洛这般,脸上闭过一抹惊奇,随即染上了浓浓的不悦。
洛儿这是怎么了?难道同袭月国的使者认识?他也不看看场合,这么多大臣看着呢,他一个太子竟然去追一个虽是使者名不见经传的人,真是糊涂!
想来也是气人,他舞阳国虽不强盛,却也是数一数二的大国,他袭月竟然这般小看于他,随随便使就派一个人当使者,甚至到了舞阳城才告诉他们!还真是拿巴掌往他脸上打呢!
皇上看着言君洛,愤愤地吐了口气,若不是洛儿马上就要登基、大婚,他还真想同那袭月国刚连宝座都没有坐热的毛头小子斗上一斗,看看谁比较厉害一些!
那厢,左治挑唇,看了言君洛良久,未发一语,却是猛地转身向外走去,那嚣张的态度气得在场中除了言君洛和言君则外的所有人恨不来照着左治的脸狠狠地揍上一拳。
“左治!”言君洛惊叫,很是讶异左治的变化,他不应该是孩子一般的吗?凝儿呢?怎么没同他一起?左治怎么可以留凝儿一个人,难道那些刺客已经处理了?
言君洛思绪翻转,左治却是脚下不停,言君洛心中担忧,抬脚想要追上去问个清楚。
可是……
“太子!”皇上蹙眉沉声叫道。
言君洛浑身一震,猛地回过神来,全身的热度也退了下去,慢慢地垂下眼睑,及转身,他又成了那个淡漠的太子——言君洛。
“父皇。”言君洛垂首唤道。
皇上松了口气,方才他还真怕自家的儿子会不顾他的呼唤追上去,到时候,且不说他的老脸会被他丢尽,百官对他的意见也只怕更大了。
“你随朕去御书房。”说罢,皇上率先离去了,百官见状也不好再在这里呆下去,各自寒暄了几句,便离开了。
言君洛跟着皇上到了御书房,刚进去,门便被太监从外面关上,心头不由得一紧,暗自思索着是不是他方才露出了什么马脚,可千万不能让父皇母后得知凝儿也在舞阳城,否则他们一定不会放过凝儿的!
“父皇找儿臣有什么事?”言君洛沉声对着坐上宝座的皇上问道。
“洛儿,你可还与那个女孩联系吗?”皇上目不转睛地看着言君洛,不放过他脸上的任何表情,可惜,他太过平静,除了熟悉的冷淡,他什么也看不到。
言君洛心头一紧,“我既然答应父皇母后放弃她娶白静为后,便不会和她联系,难道父皇觉得我一个背叛者还有什么脸面同她再联系?”
皇上心头一紧,狼狈地移开视线,哑着声音道:“洛儿,是父母母后对不起你……”
“没有什么对得起对不起!”言君洛冷然打断皇上的自责,“是我答应了她,要怪我也只能怪我自己!”
“洛儿……”皇上心痛地看着言君洛,在他的面前他不在是不可一世的皇上,而是一个父亲,一个渴望自己儿子的父亲!
或许是报应吧,这个儿子从小不在身边,长大了也和他没有什么感情,他连像像正常的父亲那样抱抱他都做不到……现在他要逼着他放弃心爱的女人,只为了弥补他年轻时的错误。
言君洛抬眸看向皇上,见他面有渴望、心疼、愧疚,心中微微一软,苏若凝的凝睇着他的笑脸自眼前划过,言君洛压抑地吐了口浊气。
“我……从来都没有怪你们,就连这件事也没有,如果真要说些什么,也只能说我和她有缘无分吧!”
言君洛说罢,长长地叹了口气,转身离开了。
皇上坐在那处,看着打开又被关上的殿门,心微微地痛着,他虽皇上,却连自己心爱的儿子都保护不了,反倒连累他跟自己受苦,如果可以,他宁愿他同邪龙一起闯趟江湖,也不要他回来,让他弟弟继位,可惜,那样一个规定,连他也无可奈何!
“咯吱……”
殿门被从外推开,皇后娘娘走了进来,皇上眼睛闪了闪,竟然出了一抹脆弱。
“凤儿,朕对不起你们母子三人。”
皇后幽幽叹了口气,莲步轻移到宝座旁边,纤手一伸将皇上揽进怀里,虽不说话,简单的动作却蕴含了千言万语,她的不悔,她的爱,她的痛。
相比相拥的两人,洛殿的言君洛又化成一座雕像,倚在窗边,看着太边的圆月,心中钝钝地痛着,可就是这痛,时时刻刻提醒着他对苏若凝满满的爱,虽遗憾却不悔。
时间很快便过去了半个月,这期间,言君则的心从来都没有安稳地在肚子里躺着,每一天晚上入睡时都担心会不会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大哥就已经知道苏若凝已经死了,每一天早上醒来都会害怕在与大哥相处时不打自招露出什么马脚。
一天,两天,尚不要紧,可半个月下来,言君则整个人憔悴了一大圈,皇上、皇后往轩王府派了好几回太医,就连言君洛都为言君则诊过脉,给他开了安神的药,却是于事无补。
言君洛说言君则是心病还要心药医,言君则听罢面上一派受教,心中却是苦笑。
心病?说是心病也没错,恐怕还是会跟随他一辈子的心病呢!可若是想要去除这心病,除非他愿意将苏若凝出事的事情告诉大哥,但他说不出口,他怕他最敬佩的大哥讨厌他、恨他,所以,他宁愿这么难受着也不愿意让大哥知道,可是这件事能瞒多久呢?以左治那样的人,怎么可能放任自己逍遥下去,总有一天,他会毫不留情地将事情说出,而那日,也是他们兄弟反目的时候。
又过了半月,舞阳国迎来了一个举国欢腾的日子,那就是他们的太子登时登基并在同一天迎娶他青梅竹马的妻子!
这日,左治便穿着一身袭月国的官服,早早地带着云方和一大一小两个盒子进了舞阳国的皇宫,与百官同立,看着言君洛登上高台,接受百官和百姓们的祝福,自始至终左治都像是一个局外人一样看着,没有一丝感情。
可以,当一身华服的准皇后出现在左治视线的时候,左治忍不住了,他想到了散落在悬底不知名地方、被四分五裂的苏若凝的尸骨,想到了苏若凝不知在哪里悲鸣的灵魂,想到了那悬崖因从高外落下而砸成的坑,恨不得立马扑上去将那对狗男女撕碎,让他们下地狱,让他们去陪着凝儿,可是,左治忍住了,因为……
左治睑目,他说了,他要在他最辉煌的时候将他从高处拉下!
时间慢慢地流逝,册立、奉迎、全卺在群臣和所有百姓下的注视和跪拜下很快便完成了,接下来便只剩下祭神,当祭神完成后,皇后才成为真正意义上的皇后。而在这之前,一旦出现任何意外打断了祭神仪式,在舞阳国都视为不吉,而那名女子更被视为可能会祸国秧民的祸水,不仅终生不能为后,甚至连皇上的妃子也是没有资格做的。
左治看着长长阶梯下的两人,眼中闪过一抹流光,微微偏头,见云方颔首,嘴角微微一挑,继续注视相携向顶部走去的两人。
终于,那两人顺利无阻地登上了神坛,天地间猛然响起欢呼声,言君洛微微抬手,那声音便猛地停了下来,大臣们、百姓们皆是翘首,几乎是膜拜地看着言君洛和白静。
一旁,一个小太监捧着一个长盒来到言君洛和白静面前,将双手举过头顶,言君洛抬手,将手搭上盒盖,左治立在虽看不真切,嘴角却扬起一抹灿烂的笑意。
言君洛似有所觉,蓦地抬头向左治看去,虽视力极佳,却不曾从那样一张笑脸上看出些许什么。
或许是错觉吧,言君洛忽略心底的不安,十指用力将盒盖慢慢打开,当视线落在盒里的东西时,却蓦然瞪大了眼睛,倒抽了口气,脸色变得极为苍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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