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钟,琥珀浓,小槽酒滴真珠红。
烹龙炮凤玉脂泣,罗帏绣幕围香风。
吹龙笛,击鼍鼓;皓齿歌,细腰舞。
灯红酒绿之中,夜很快便过去了。
天际乍亮,醉红楼的灯终于熄了,寻欢的男人们一个个打着哈欠陆续迈过醉红楼的门槛,摇身一变,霎时又变成了商人、权贵、官人、书生,重复着千篇一律的生活。
街头上,早起的摊贩开始吆喝,渐渐地,叶峡县又开始热闹了起来,可这热闹,却不是言君洛的。
言君洛自昨日回到院子便开始寻找苏若凝,找了一整夜,几乎把叶峡县的每个府邸、每个房间都查遍了,却依旧找不到苏若凝的身影。
短短一夜,胡茬便如雨后竹笋一样迫不及待地冒了出来,再加上沾着血的白衣、奔波了一夜的疲惫,言君洛看起来落魄极了,走在街上引得路人不停观望,言君洛却是不在乎,穿梭在大街小巷不断地、有些疯狂地搜寻着,一时间,似乎又回到苏若凝受伤昏迷的日子,不同的却是,那时是绝望,这时是煎熬、折磨、疯狂。
一夜,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去足够人们做许多事情。
言君洛抬头,只觉阳光刺眼的厉害,刺得他身上的每一个地方都在叫嚣着痛苦,言君洛抬手遮住阳光,长长地吐了口气,如果再找不到凝儿,他就该离开这里,去别的地方找了。
言君洛闭了闭眼,再睁眼时,眼中一如既往的平静,唯有他自己知道那番平静之下是怎样的痛苦。
这时,两个四十岁的男子并肩而行,与言君洛擦身而过。
“醉红楼昨儿来的小妞真、他妈骚,勾得爷们心里痒痒的,要是爷有钱,一定赎她回家!平白让姓杜那小子买下初夜,占了个大便宜!想想就生气!”
“有什么可气的,不过是个娘们儿!更何况这叶峡县谁人不知那姓杜的有多花心,等再几日,那凝儿姑娘,还不是你我的囊中物!”那人“嘿嘿”地笑了两声,极为猥琐。
言君洛脚步一顿,复又向前走去,大概是重名了吧,一边却是不自觉地放慢脚步,侧耳听那人所言。
“说的也是,不过以那娘们的姿色指不定也能当个头牌,若真当了头牌哪里还有咱哥俩的份儿?真不知道妈妈从哪里弄这么个尤物!”
一个咂了咂嘴,道:“可不是,就这么一晚上的功夫,就勾了叶峡县大半男人的魂,要不是老子没钱,非叫她好好躺到老子身下,想想那勾人的小眼,老子就……哎哟!”
却是言君洛闪身上前,一把握住那人的左手向右撇去,终于止了那人的淫词秽语,胸膛剧烈起伏着,冷冷地盯着那人。
“你、他妈谁啊!赶紧放开我大哥!要不然有你好受的!”另一个吼道。
言君洛冷冷地瞥了那人一眼,而后加大手上的力度,疼得那人口中的大哥霎时白了脸。
“哎哟,疼、疼、疼!”年长男子掂着身子,试图减小言君洛所带来的痛苦。“少侠有话好说,有话好说!”
“你们方才说的凝儿姑娘长什么样!多大了!”言君洛急喝道。
另一个闻言,眼中闪过了然,欲上前,却被言君洛一眼瞪下,作势又要拧手里那个的胳膊。
“别别别!”那人举着双手退了两步,上下打量了言君洛一眼,“嘿嘿”地笑了两声,“原来少侠是想见凝儿姑娘,好说好说,你先放了我大哥,我……”
言君洛却没那份心思听他胡言乱语,猛地加大了力度。
“哎哟!”年长的男子再次痛叫出声,严重怀疑自己的骨头是不是要碎了。
“停停停!我说,我说还不成吗!”那人惊慌地盯着自家大哥的胳膊,“凝儿姑娘看上去也就十六七岁的模样,带了面纱,我们也不知道她长什么模样,倒是那双眼水灵灵的,十分勾人,少侠若是见了肯定会……”
言君洛越听越觉那人就是凝儿,便越觉心惊内跳,右手不自觉地加大力度,喝道:“醉红楼在哪!”
“从后面那条街右转就是!”那人急道,话音刚落,但见眼前白影闪过,已不见那人踪影,再看自己大哥,正面色惨白在倒在地上,已然昏迷!
那人见状,腿一软坐到地上,用力地揉了揉眼睛,左右看了看,呓语道:“他妈的该不会是见鬼了吧?!”
这般说着,只觉后背发凉,连忙抗起自家大哥风一般地跑了。
彼时,言君洛已然来到醉红楼外,此时醉红楼大门紧闭,与这繁华热闹的街道极为不符,却是已经歇业休息了。
言君洛深深地吸了口气,整个人因他们口中的凝儿姑娘中能就是苏若凝而剧烈地颤抖着,他虽没来过这等烟花之地,却并不代表不知道这里是做什么,更何况那两人所言,“凝儿姑娘”已经、已经被姓杜的买了初夜……
想到此处,言君洛身形晃了晃,不知是怒,是恨,是怕,是悔。
言君洛深深地吸了口气,而后一脚踹在门上,只听得“咔嚓”一声,木门应声两开,言君洛迈步进去,却见堂里空荡荡,耳边却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向这边靠近。
言君洛闪过冷意,负手立在原地,看着那些人出现且将他围在中间。
“这位公子,姑娘们已经休息了,公子若是想找人相陪,还是等晚上再来吧!”一人上前一步道。
言君洛身形一闪,逼近那人,只手钳住那人脖子,白皙的大手早已长满红点,却再无人心疼着帮他上药,言君洛心中一痛,握紧大手道:“凝儿在哪!”
众护院怔在那处,竟是一招没动就已落败。
那人终回过神来,不由得急道:“都怔着干什么,还不赶紧给我打!”
护院们这才回过神来,手里举着或刀或棍,以言君洛为中心逼了过来。
“凝儿在哪!”言君洛冷漠地挑唇,平静的脸上有一双与之不符的嗜血眸子,手又紧了紧,另一只手,却是看也不看地挥手击退靠近的护院。
而此时,楼上某个房间的门被敲响了。
“姑娘,你说的那人寻来了。”门外的人说道。
门里静了片刻,而后响起打哈欠的声音。
“知道了,既然来了,你们意思意思便带他过去,若是无事,休要再来打扰。”说话这人下正趴在男人的胸前,是玉面娇娃的声音,却是苏若凝脸庞。
那人闻言,快步来到二楼能看到大堂的地方,却见护院们被打的七零八落地躺在地上,尚余一个被言君洛握在手中,脸色青紫却仍硬撑着,连忙抬手对着那人打了个手势,而后闪身躲开。
那人终喘了口气,面有惧色道:“我带你去,我带你去!”
言君洛手里一松,五指成爪,钳着他的肩膀,推上上了二楼,那人引着在某个房间停了下来,颤抖着:“就、就是这里……”
言君洛手一抖将那人推开,任那人跌坐在地,而后一骨碌爬起逃走,双眼通红地瞪着紧闭着的房门,闭眼深吸了口气,一把推开了房门。
推开房门的那一刻,某种**的气息扑面而来,言君洛不由得屏了呼吸,突然间竟然失去了向前的勇气,他怕,怕里面的真的是凝儿!虽然他渴望立刻找到她,却不希望在这个地方,在这个时间。
不知过了多久,言君洛终于动了,迈着沉重的步子,一起一落皆是痛苦,言君洛站定,循着呼吸声望去,但见屏风之后,影影绰绰地可以看到有一个正躺在那里,是个女子无疑。
言君洛闭了闭眼睛,猛地深吸了口气,一鼓劲儿闪身而入,却在看以床上的人时身形不稳地跌在床上。
“凝儿……”言君洛唤着,手颤抖地想要覆上苏若凝的脸,伸至半空却是握成了个拳头,哽咽地不出再说一句话来。
真的是她,真的是她……
之前所想的千千万万在看到苏若凝的这一刻,聚成了一道惊雷“呯”地在脑子里炸开,炸得言君洛心魂俱裂!
言君洛抖着手拉开被子想要抱着苏若凝离开,却是猛地睁大了双眼,手一松任被子又落回到苏若凝身上,但所看到的画面,却深深地刻在了脑海里,那些或青或紫、密密麻麻的暧昧痕迹……每个个都刺痛了他的眼、他的心!
言君洛用力地咬着牙齿,喉间血腥泛滥,双眼通红得快要滴出血来,他猛地起身,浑身煞气四溢,只听得“呯、呯、呯”几掌打出,房间里除了苏若凝所躺的床,所有东西已然面目全非。
言君洛剧烈地喘息着,压下心头的杀意,垂着眼睑转身将苏若凝卷在被中抱起,在她额上烙下一吻,“我们回家。”
言君洛抱着苏若凝一步一步向外走去,走到门口时,却是猛地转身,快速地抽出腰间的软剑、挥舞、插回,接住苏若凝下坠的身体,然后离开。
待言君洛走到楼下之时,只听得“轰”地一声,房间里上好的檀木床已成了断木,除了烧柴,再无他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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