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若凝闻言抬头，定定地看着苏晟睿，良久，她轻不可闻地应了一声，“恩。”
苏晟睿松了口气，自昨日见到凝儿时，她虽然掩饰的极好，他还是能察觉到她的不安和对他以及舞儿的不信任，傻丫头！如若今天失去记忆的是他，他只怕也没办法相信任何人，如今她愿意依赖他，他很开心！他一定不会再让她受到任何委屈！
苏晟睿理了理苏若凝头上被他揉乱的发，嘱咐舞儿带着自方才起就被晾在一旁的闫真去客房休息，便带着苏若凝去书房了。
两人到书房的时候，苏立正坐在首位，手上握着一本书册正看得专心。
“坐。”苏立说道，竟是连眼睛都不抬。
苏晟睿拉着苏若凝在一旁坐好，半晌，苏立终于放下书册，眼中已不见方才的怒意，他看着苏若凝，神色难辩。
“凝儿，我是不是太宠你了？你说想去别院就让你别院，你说想多呆几天就让你多呆几天！你娘自你走后便吃不好睡不好，整日里让我派人接你回来，她日日记挂着你，你怎么能这么伤你娘的心？难道是在气我不到约定之日便让睿儿接你回来？”
苏若凝抬头看了苏立一眼，又很快低下头，“我不是。”
“那是为何？”苏立沉声问道。
“我……”苏若凝咬唇，她不知道该不该把事情说出来，如若说出来，无疑是给她“爹”出难题，可她要是不说，她“爹”就要给她出难题了。
“爹，凝儿她不是故意的。”苏晟睿看了苏若凝一眼，“这件事说来话长……”
一柱香后，苏立若有所思地看着苏若凝，话却是对苏晟睿说的，“你是说凝儿错食毒物，救治不及时，才会失忆的？”
“是的，我昨日里见到凝儿时，她险些被人杀害，我救了她，她不仅认不出我，还以为我是为了抢她的银子呢！”苏晟睿有意提出这事，一是为了证明凝儿她失忆为实，二则嘛，是为了激起他家父亲的心疼。
“是吗？”苏立沉吟，食指缓慢而有节奏地敲打着书桌，一下一下地打在人的心头。
睿儿的话听上去很合理，却又有其不合理之处，就算凝儿失去记忆，其性情却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改变的，眼前这个女孩这般沉默、疏离，真是他家淘气的凝儿吗？还是有人故意以失忆之名假扮凝儿潜入宰相府呢？
苏立心底一沉，如若如他想的那般，凝儿现在又身在何处！这般想着，苏立看向苏若凝的眼神也变得锐利起来，骇得苏若凝整个人不住地颤抖起来。
“爹……”苏晟睿莫名地看着苏立，他爹这么怎么了？
苏立抬手阻止苏晟睿接下来的话，朗声唤道：“管家，让奶娘进来。”
“是。”门外很快便有人回应，接着是渐去渐远的脚步声。
“爹你这是？”苏晟睿看了看房门，又看向苏立，心中充满疑惑，他们不是正在说凝儿的事情吗？怎么又扯到奶娘了？
“我自有打算。”苏立并不打算向苏晟睿说明情况。
一时间房间里充斥着苏立食指敲打的声音，使得苏若凝更加提心吊胆，就边苏晟睿也变得紧张起来，心中不断揣测苏立叫奶娘过来的目的。
片刻后，奶娘来了。
“奴婢见过老爷、少爷、小姐。”
“起吧。”苏立道，“你且带到小姐到里间看一看小姐身上的胎记还在不在。”
奶娘闻言，一时间忘了身份，错愕地看着苏立，苏晟睿苏若凝亦是。
“爹你不能这么做！”苏晟睿猛地起身，难以置信地看着苏立，他是在怀疑凝儿是假的吗？怎么可能！
“为何不能！”苏立喝道，“奶娘，带她进去！”
苏晟睿一把拦在苏若凝面前，“我不会让你这么对凝儿的！”
苏立眼睛一眯，“睿儿，退下！”
“我不！”苏晟睿只手护着苏若凝，愤怒地瞪视着苏立，“凝儿她在外面受了苦，天知道大夫说她险些就活不过来了，你还要这么对她！你知道吗？她到现在身体还有余毒，你怎么忍心！”
“苏晟睿！”苏立一掌拍在桌子上，“呯”地一声，吓了众人一跳，“我知道你心疼凝儿，我又何尝不是！你能确保你身后那个就是真的凝儿，如若不是呢？你将置凝儿于何地！”
苏晟睿失笑，“老头！你太疑神疑鬼了吧！”开玩笑，他怎么会认不出自己的妹妹？就算她化成灰他也认得出来！这老头真是老糊涂了！
苏立深吸一口气，“总之，你退下！”
苏晟睿面色一沉，“如果她是凝儿呢！”
“如果她不是呢！”苏立回道。
“根本不可能！”苏晟睿怒道，这老头快把他气死了，如果他不是他爹，他早就揍他了！“我不会让你这么对凝儿的，你最好死心！”
苏立瞪着苏晟睿，恨不得把他瞪穿，“你最好退下，不要逼我对你动手。”
“动手就动手，我怕你不成！”苏晟睿捋起袖子，一副随时开打的模样。
苏若凝见此，不安地扯了扯苏晟睿的衣服，“不要这样，我没事的。”
苏晟睿将苏若凝推到一旁，“凝儿，你放心，我不会让这个死老头这么对你的！”
苏若凝嘴角抽了抽，这是他第二次叫他爹为老头，而且还加了个死字！阿弥陀佛！
苏立瞥了苏若凝一眼，蓦地唤道，“疾风！”
不好！苏晟睿正欲上前将老头拿下，不想一阵风起，他已落入疾风手中。
“你放开我！”苏晟睿死命地挣扎，却挣不开疾风的钳制。
“带少爷下去。”苏立命令道。
苏若凝担忧地看着苏晟睿骂骂咧咧地被疾风带走，他们会怎么怎么对他？都是她连累了他。
“他是老夫的儿子，老夫不会对他怎么样的，你还不如担心你自己，你是要自己走进去，还是让老夫叫人帮你。”
苏若凝抬头，“我自己走！”走了几步，苏若凝猛地回头看着苏立，“如果我是苏若凝呢！”
“如果你是凝儿，你就会理解我的做法。”苏立毫不避讳。
“是吗？”苏若凝沉吟，走了进去，奶娘尾随其后，也跟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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