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啊!”太上皇无奈地看着太后,“罢罢罢,去便去吧。”面上这般,其实他心里也有些害怕唯一不过是他们的黄粱美梦。
夫妻两人急匆匆地赶到静心殿,被告知公主还在睡觉,心登时落回肚子里,却还是有些不放心,思索再想,仍是要看一看才放心。
彼方,太上皇和太后刚出现在寝宫前的时候,素娘便睁开了眼睛,无奈地看了一眼怀里正砸巴着嘴睡着正熟的唯一,认命地起身,将床整理成只有唯一一人睡在上面的模样。
她是唯一的娘亲没错,现在的她却只能是唯一的奶娘。
素娘叹了口气,刚直起身子,寝宫的大门已然被推开,身形一闪快速地来到旁边的小榻上,将好好放在上面的被子弄得凌乱。
“谁?”素娘一脸淡然地坐在小榻上,声音微低却透着紧张。
“是哀家。”太后极快地应着,声音亦是低低的,害怕扰了唯一的睡眠。
素娘连忙起身,刚走了几步,太后和太上皇已然出现在眼前。
“奴婢见过太上皇,见过太后。”素娘作势欲拜却被太后制止。
“哀家来看看唯一。”太后自进来之后,眼睛都没有离开过唯一分毫。
素娘抬眼看了太后和太上皇一眼,便默不作声地寻了一件外衣退了出去,她绝对相信他们对唯一无害,便让他们和唯一呆一会儿,求只求唯一醒来见不着自己不会哭。
素娘整理好衣服,随意地用丝带将头发绑成一股,便出了寝宫,迈出寝宫门的那一刻,迎着刚升起的太阳,素娘看着眼前的一切,突然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一年前,她还在这里同他爱得也算是死去活来,而今,她为他生了唯一,他的身边却有了别的女人,她虽然知道他是因为吃了她体内的蛊虫才会这样,却仍止不住悲伤难过。
再过两天他便要成亲了,她却无力阻拦,不,是根本阻拦不了,更不知该用什么样的理由去阻止。
告诉他她是他孩子的母亲,要他不要成亲?怕只怕她刚说出口就被从这里丢出去了,因为……他不爱她了,多么可笑却残酷的理由。
素娘长长地叹了口气,只觉眼前的一切沐浴着绚丽的阳光,却悲凉的厉害。
“恭送太上皇,恭送太后。”
耳边传来宫人送太上皇和太后的声音,素娘连忙打起了精神,垂着头立在那里,不一会儿太上皇和太后便离开了,素娘松了口气,正欲转身回去,太后却是蓦地停了下来。
“素娘。”
素娘飞快地转身站在刚才站着的地方,“奴婢在。”
“好好照顾唯一。”
素娘飞快地抬头看向太后,在看到她眼中近乎于祈求的神情时,心头猛地震了一下,连忙低头,“奴婢遵命。”
他们两个,也不过是渴望儿子幸福的一对平凡的父母罢了,他们不喜欢她,喜欢唯一就可以。
有了素娘的承诺,太上皇和太后便放心的离开了,紧随其后,那些个宫人也跟散了,素娘却是怔怔在站在那里,低着头,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言君洛一来到静心殿的寝宫前便看到这副景象,本欲喝斥素娘不好好呆在唯一身边照顾她,却是猛地停了下来,隔着一段不算近的距离看着素娘,神色莫名地有些怪异。
久久,言君洛抬脚走到素娘身边,猛地喝道:“犯什么愣呢!”
素娘吓得猛地抖了一下,见是言君洛,想要发火却又忍了下来,对着他福了福身子。
“奴婢见过皇上。”
这一个个到底怎么回事,前脚刚走两个,现在又来一个!会不会一会言君洛离开后,又会有别人过来?
这般,眼前却是不自觉地浮现白静的身影,于是乎,素娘看言君洛的眼神也跟着变了。
言君洛将素娘的表情尽收眼底,只觉这个女人实在是胆大得厉害,一点儿也不把她放在心里!难道不怕他一声令下将她治罪?真以为有师父当她的靠山就可以无法无天了?!
言君洛眼睛一眯,宽袖一甩,也不指望素娘,自己推开寝宫的大门走了进去,绕过屏风,便看到唯一正开心地舞动着自己的小手小脚,啊啊啊地叫着。
言君洛心底一软,快步走上前去将唯一抱了起来,素娘见状心中一急,关心的话语正要脱口而出,却发现言君洛手上带着手套,心便又落回了肚子里,暗骂自己忍不住气。克制着自己想要冲上去对着言君洛那漂亮的脸蛋
言君洛将唯一抱进怀里,伸手食指慵懒地拨弄着唯一的嘟嘟的下巴,唯一被挠着不舒服,愤怒地扑腾着手脚表示不满,言君洛却仿佛没看到一样,兀自“玩”得开心。
素娘咬牙,用力地别过脑袋,艰难地压制住想要冲上前揍言君洛一拳的冲动,一声声催眠自己没看到,
“唯一的母亲是什么样的人?”言君洛蓦地出声。
“啊?”素娘猛地回头,怔怔在看着言君洛,似是没听楚他的问题,他怎么会突然问起她来了,难道是想起她了?想到此处,素娘眼中已然充满了泪花,整个人激动得有些难以自持。
言君洛蹙眉,莫名地看着素娘,“你不愿说便不说了,朕只是随口问问,并不是非知道不可。”
素娘闻言,登时像被泼了盆凉水。
素娘长长地吐了口浊气,想要说些什么,说不定还能让言君洛想起些什么,但一看到言君洛那张没有一丝表情的脸,张了张嘴,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言君洛亦不开口说话,寝宫里登时变得安静,只闻得唯一时而噗噗噗地吐着泡泡,时而啊啊啊地叫着,房间里热闹非常,那热闹却仿佛在这个房间的千里之外,空有声色,却没有灵魂。
在这样的气氛中,言君洛或许是觉得不舒坦了,没呆多久,就把唯一放回到床上,然后将手套摘下一把丢到地上,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静心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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