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若凝一夜好眠,心情也自是好极,刚与言君洛出了房间,又被慕航告知他要离开回京城去,好心情又是翻了一翻,本想就连那样挥挥手让慕航离去,却觉失礼还是和言君洛、左治一起送到了客栈外,却被而外的景象生生地吓了一跳,只因着一大队官兵压着将近七八个黑衣人正与风雨雷电他们等在门口!
昨天晚上又来刺客了?!苏若凝目瞪口呆地看向言君洛,见他颔首应下,登时倒抽了口气,嘴巴张得几乎能塞下一个鸡蛋。
太恐怖了!究竟是谁要置他们死地?她还说慕航终于放弃她了,却原来……苏若凝咂舌,扫视着黑衣轻轻地摇了摇头,她还真想认识认识那个竟在老虎路边拔毛的家伙,竟然连皇上都敢刺杀!
慕航看着苏若凝,见她对于自己要离开不为所动,眼中划过一抹涩然,却很快整理好情绪,叮嘱苏若凝和左治早日回京,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慕航的离开连同着危险一起消失,这让苏若凝的心情变得轻松,是以,刚一吃过早饭,苏若凝便迫不及待地扯着言君洛出了客栈说要好好游玩一番,自然,左治这个小尾巴也是要跟着的。
入了市集,苏若凝登时变成一个小孩儿,时不时地拉着言君洛跑到这个小摊上满脸好奇地指指这个、指指那个,言君洛却只是满眼温柔地笑着她,除了点头再没有其他反应,直看得苏若凝嘟着嘴说他无趣,所幸,旁边还有一样“同样”小孩儿气的左治,玩得疯了,苏若凝也无心计较左治到底是不是装的。
时间在快乐的情况下总是过得很快,眨眼间就已经到了晌午,苏若凝也终于逛得累了,乳燕投林般扑回到言君洛身边,顶着一张可怜巴巴的小脸,道:“我饿了。”
言君洛眼中温柔依旧,直得苏若凝几乎忘饥饿,脑中登时想起一个成语——秀色可餐。
“回客栈吃还是在外面吃。”
苏若凝在言君洛清淡的声音中回过神来,脸色不由得一红,飞快地移开视线,暗骂自己何时竟变得这般……这般……色了!
“在外面吃!”苏若凝大声说道,试图将自己的窘态掩饰过去。
言君洛嘴角划过一抹笑意,配合地移开自己的视线,“那就在外面吃吧。”言君洛说着,极其自然地伸手拉住苏若凝的手指与之相握。
苏若凝的辰角猛地咧开,开心得几乎要跳起来。
左治立于两人身后,看着两人的背影,目光下滑落在两人相握的手上,眼中划过一摸暗然,头慢慢地垂下,整个人散发着无以言喻的悲伤。
“左治,傻站着干什么!还不快跟上来?去吃好吃的了!”
苏若凝欢愉的声音传来,左治猛地抬头,眼睛亮得堪比黑夜里的星星,朗叫一声“来了!”便快步跟了上去。
云方亦步亦趋,眼中却弥漫着重重地担忧,越发觉得自己带左治出来寻苏若凝是一个错误的决定。
苏若凝眼睛倍儿亮,于街道上四处搜寻着她所谓的“好吃的”。没走了几步,却是停了下来。
“怎么了?”言君洛轻声问着,循着她的视线看去,却看到墙角处有一个脏兮兮的佝偻老妇人带着一个同样脏兮兮看不出性别、大概有三四岁的小孩,老妇人半躺在墙角看上去极为虚弱,手里紧紧地抱着小孩,渴望地看着来往的行人,口中念念有词,不知道在说些什么,而那个小孩刚是瞪着一双纯真地大眼,眼珠骨碌骨碌地转着也不知道在看些什么。
言君洛知苏若凝定是善心发作,心疼那一老一少,心中一软,捏了捏她的手,“要过去吗?”
话音未落,苏若凝却已然挣开言君洛的手快步跑了过去,言君洛见状,摇头叹息也跟了上前,却是远远地站着,在他眼里,除了被他认可的人之外,所有的人都是一样的,他并不嫌弃他们,却可能会出现不适,“洁癖”发作。
老婆婆见着苏若凝在她脚边停下,挣扎着便要起身,却因着没有力气,只能伸着手眼巴巴地看着苏若凝,苏若凝倾了倾身子,这才听到那老婆婆希望她能给那个小孩儿一些吃的。
而那小孩在听到“吃的”两字,却是嘴角一撇大哭了起来,苏若凝登时慌了阵脚,也顾不上脏一把将小孩抱在怀里,拍打着他的后背,心疼道:“不哭不哭,姐姐这就给你买吃的去!好好好,不哭了,不哭了!”
左治闻言,眼珠子转了转转身跑开,云方也连忙跟了上去。
苏若凝看到老婆婆张着嘴,费力地朝她伸着手似乎要表达什么,连忙将小孩放开,用力住老婆婆的手,“老婆婆你说什么,你不要急……啊!”
听到苏若凝的尖叫,言君洛飞快地回头,却看到苏若凝在老婆婆的力气下向老婆婆跌去,而老婆婆原本搂着小孩儿的手正赫然举着一把匕首用力地朝着苏若凝的心脏刺去!
言君洛心头一跳,想也不想便闪身上前一掌打在老婆婆胸上。
“叮!”匕首自老婆婆手中掉落,连同着“噗”地一声血花盛开的声音,苏若凝怔怔地看着眼前的一切,眼前一花,整个人已经被拥进带着熟悉药香的怀抱,头被他按在怀里,白茫茫一片,苏若凝却看到了整片整片的红。
耳边嘈杂声猛地消失,又猛地出现较方才更大更吵,一遍遍地凌迟着苏若凝的神经,苏若凝却傻傻地任言君洛拥在怀里,久久不能回神,直到……
“哇……”
小孩的号啕声划破了嘈杂传入苏若凝耳中,苏若凝猛地回神,一把将言君洛推开,奔回到小男孩身边,在看到老婆婆依旧瞪着双眼狰狞的嘴脸时,眼睛闪了闪却飞快地移开了视线。
“对、对不起……我、我不知道……不知道是怎么会变成这样!”苏若凝脑子里乱哄哄一片,想要抱住小孩儿安慰他,手伸了伸却不敢真的却抱,生怕惹小孩哭得更厉害,毕竟她是害死他亲人的罪魁祸首,若不是为了保护她,言君洛又怎么可能会对老婆婆出手。
只是……老婆婆为什么要杀她?她真的不明白!
“啊!”又是一声尖叫,原来是左治买了东西一听说杀人了便匆匆跑回来,艰难地拨开人群,一靠近果然发现是自己人出了事,不由得惊叫一声连忙将手里的东西一股脑塞到寸步不离的云方怀里,快步奔到苏若凝身边蹲下,“凝儿,这是怎么回事啊!”
左治因心中担忧话说得便有些急,听上去便带了些质问的呼吸道,苏若凝一听,火了,头也不回地吼道:“我怎么知道!”
她若是知道怎么回事就好了!她不就是看见他们祖孙两人心中不忍,想要帮他们吗!谁知道这个老婆婆会突然对她下杀手,要不是这样,君洛又怎么会动手!
杀人了,这可怎么办啊!苏若凝哭丧着脸,求助地看向言君洛,却发现言君洛脸色阴沉地看着地下的老婆婆,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那厢,哭得厉害的小孩儿也在苏若凝的吼声里停止了哭泣,惊疑不定地看看苏若凝,又看看言君洛,最后挪了挪身子靠近左治。
“官兵来了!”不知谁吼了一声,围观的群众登时散开,一个捕头脸色凝重地带着一干衙役奔了过来,一见到这里的情形,二话不说,手一挥便将几人围了起来。
苏若凝登时慌了,快步跑到言君洛身边紧紧地拉着他,身子半挡在他面前,警惕地看着一干官兵,整个人微微地颤抖着。
他是为了救她才会杀人,如果要抓,他们抓的也该是她!
言君洛眼神难辨地看了一眼挡在他面前的苏若凝,另一只手用力地握了起来,神色极为凝重,他杀人了……
捕头向一干百姓问明了情况,便勒令衙役将几人拿下,苏若凝哪里会让别人碰言君洛,噼里啪啦地说整件事情说了一遍,表明自己一行愿意跟他们回衙门调查此事,又说言君洛患了病受不了别人碰他,否则会发狂谁也制不住,酿成悲剧之类,软硬兼施才将那捕头说得半信半疑。
捕头略一思量,见他们很是配合,为免真的酿成悲剧伤了百姓,终是手一挥斥退言君洛身边的衙役,却仍是防备得厉害。
言君洛免了被押解,苏若凝却是逃不过,被两个衙役扭了胳膊压着前行,言君洛见了便要动手,却看到苏若凝正扭头望着他无声地恳求着,言君洛眼睛闪了闪,看了一眼地上死不冥目的老婆婆,握了握拳头,然后快步跟了上去,亦步亦趋地跟着苏若凝身边,吓得押解苏若凝的两个衙役不自觉地放轻手里的动作,生怕惹得这个患了病人犯人动手将他们给杀了。
捕头带着苏若凝等人离去,其后,剩下的衙役也将老婆婆的尸体和小孩儿带了回去,百姓们唏嘘了一阵也散开了,如若不是地上还有一滩血迹,让人几乎都要以为方才发生的一切只不过都是错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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