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叩叩叩……”外面的人又敲了三声。
言君洛听在耳中,却任它消逝。
门外安静了下来,来人似乎已经放弃,离开了。
“臭小子,你真的不开门吗?”一个疲惫中带着微微气愤的男子的声音猛然响起。
言君洛精神一震,怔怔的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慢慢地转头看向房门的方向,下一刻只见床帐飞起,原地已不见了言君洛的身影,紧接着是房门被大力拉开的声音!
言君洛颤抖地看着门外的人,心头猛地一松,一滴热泪竟然从眼中划出。
“师父……”言君洛哽咽道。
门外,只见一个年约四十、一身墨色长衫的男人正抱着胳膊站在来里,本准备言君洛开门时给他一顿臭骂,哪曾想言君洛竟是以这副模样,不由得慌了神。
“哎哟,小洛洛!这是怎么了,别哭别哭!我这不是一收到你的消息就火急火燎跑来了嘛!”邪龙手忙脚乱地说道。
言君洛深吸了口气,缓和着情绪,想像以往般淡然,却做不到,只得偏过头道:“师父,请进。”
邪龙随着言君洛走了进去,轻轻地闻了闻,眉头登时皱起,“你给她喝你的血了?”
言君洛点了点头,引着邪龙来到床边,一看到苏若凝登时又变回方才丢了魂的模样。
邪龙的眉头皱得更紧,抬眼望去,但见床上正躺着一个年约十六七岁的女孩,此刻的她看上去像是熟睡,并没有任何异样。
邪龙看了一眼陌生的言君洛,思绪回到了昨天。
昨天晚上他正在收拾东西准备出游,却发现有人闯入无忧山,还触动了机关,赶过去一看,竟是一个昏迷了的男人!在他的旁边,一匹因长时间赶路不曾休息、脱力而亡的马!
邪龙本打算把那人丢出无忧山,却在他有胸口看到露出一截的纸,那种纸质地特殊,是他和徒弟们用来通信的!
邪龙连忙把纸抽出来,刚打开还来不及看内容便已惊呆了,因为写信的人竟然是他的大徒弟——言君洛!他本以为是爱闯祸的小徒弟夜洛秋呢!
小洛洛那孩子外面平静、内心冷漠,他们一起生活了二十年,他对他也一是一副淡然的模样,他刚离开没多久,怎么会突然给他写信?如果他记得没错,他此刻应该是按着家里的规矩正在外面游历吧!
难道出什么事了?!
邪龙连忙低头看去,却发现那是一副极为普通的解毒药方,末了还特地上写着“非无忧谷当归不可”,再打开另一张纸,是一张路线途,而这张路线途只有他们师徒三人知道!这已足以证明写信的人正是言君洛本人。
“当归当归……小洛洛的意思难道是他要回来,让他别离开吗?”邪龙沉吟道。
邪龙面色凝重地神视着手里的药方,难道他中了毒吗?不该啊,且不说他的身体百毒不侵,光他那一手好本事,有什么毒能难得了他?
邪龙想了想,终是把送信的人救醒,一问之下当却是惊呆了。
“言神医未过门的妻子中毒,特让小的前来取无忧谷的当归!”
那小子怎么会有未过门的妻子?!邪龙沉吟,若真要非说有话的,还真有一个,不过那个女娃现在应该正呆在家里学规矩,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啊!
“那上女娃叫什么名字?”邪龙沉声道。
“听言神医好像叫她凝儿。”李捕头道。
邪龙蹙眉,不对啊,他记得那个女娃可不是叫这个名字啊!
“是小洛洛亲口说那个叫凝儿的是他未过门的妻子?”邪龙满脸不信地问道,见李捕头疑惑地看着自己,连忙道:“就是你们口中的言神医!”
李捕头点了头头,“我们镇子里所有人都知道。”
邪龙沉吟半晌,当下丢下李捕头,连口水都不敢喝地离开无忧山,两夜一天,拼了老命地赶来,还以为自己把事情想得太严重,但一见着言君洛,才知道自己想得太简单了!
那小子除了小时候因为被人碰了不舒服会哭,可自从学了功夫,别人还没得及靠近就被他躲开了!
二十年!二十年了!他几乎从来没见过他掉过一滴泪,就连那件事的时候,他也是眼睛眨都不眨一下,答应了那个人临终的遗言、许下凡小秋秋下的毒只要他遇到都会尽力解开的承诺,已另人吃惊不小,哪曾想,他此刻见了他竟是哭了!
邪龙吐了口气,看了言君洛一眼,但见他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床上的小女娃,就好像一转开视线好就会消失,开心的同时又止不住担心。
做为养了他二十年的师父,他早已当他是自己的孩子来对待,本以为这孩子会淡漠一世,也曾担心不已,却不曾想他遇到看上眼的人,还变得这么“人性”,可是,他的身份……
唉……邪龙无声地叹了口气,上前拍了拍言君洛的肩膀。
“跟师父说说是怎么回事吧。”
言君洛慢慢地回头,一时间似乎不明白师父怎么会这里。
邪龙摇了摇头,他这徒弟啊!被那女娃勾了魂、走火入魔了!不可置否,他还真有点嫉妒了!
“她怎么会中毒,中了什么毒?”邪龙说着,朝苏若凝呶了呶下巴。
言君洛闻言,浑身散发现了一股不加掩饰带着怒气的杀意。
“是洛秋。”
邪龙怔了怔,有些讶意言君洛的反应,小洛洛几乎比他还疼小秋秋,怎么会……
邪龙转向的苏若凝,渐渐地有些明白了,不由得更加担心这两个孩子的未来。
“我初到袭月国的京城,在街上接住了从楼上跳下来的凝儿……”
言君洛说着,情绪随着回忆变得迷茫、担忧、欢喜、愤怒、冷漠、后悔、绝望……每一种,都是邪龙所陌生的。
“我本以为洛秋他只是爱捣乱,却怎么也没想到他会对凝儿下毒,我当时真的以为她死了……”言君洛说着,眼中的情绪慢慢被害怕和绝望取代,一时间仿佛又回到了那天,不由得紧紧地握住苏若凝的手,如呓语般说道:“我抱着她不分日夜地坐在这里,拼了命地自责、后悔、心痛,我几乎都已经绝望了,却突然发现她的身体是温热的!是不是很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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