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若苏在赌,睹医官不会将她和言君洛的身份说出去!
医官既然早已知晓她和君洛的身份,还能好心劝说自己离开军营,便说明他是个心善、以大局为重之人,他若是哥哥告密,以哥哥的性子,说不定还会反封了他的口,以医官这般聪慧之人,并不会傻到向哥哥告密!至于会不会向其他人告密……
宁若苏定定地望进医官的眼里,她睹他不会!毕竟她的身份特殊,牵一发而动全身,哥哥和父亲的权力对袭月国有足够大的影响,他若真心为袭月国好,便不会去做向其他人告密的蠢事!
更何况,她和君洛来军营,非但不会给军营惹来不便,还会助哥哥一臂之力。且不说她,单以君洛的医术和智慧,许多事做起来也是事半功倍!
医官既然知晓他们的底细,定然也查得足够彻底,如若这般,他还要去告密,她苏若凝倒是信他口中的命中注定了!
医官望着神色不定的宁若苏,感受着她心中的波动,于心中无奈地叹了口气,此姝甚为聪慧,他的确如她所想一般不会去告密,如若不然,他此时也不会出现在军营,而是在他的深山老林里享清福!
只是……医官望了宁若苏身边的路俊彦一眼,此人身份特殊,屈尊降纡出现在袭月国军营,其中自然少不了那个女娃的原因,他虽行军医之名,但其身份实在是个大问题,若是被有心人得知,定又要惹起战乱,祸及天下的百姓!
这一切早已命中注定,他却六根不净,非要来此管上一管,如若能免了将来的战乱,救天下百姓于水火之中,就算上天要惩治于他,那也是极好,极好啊!
医官收回视线,落到宁若苏身上,所有的关键都在这女娃身上,只要她愿意离开,一切都会轻松许多。
“可否请公子在外面稍等片刻,敝人有事与苏小姐商谈。”医官道。
路俊彦正待拒绝,却是被宁若苏抢先,“他不用出去,大人有话直说。”
医官微微一笑,“敝人不以为苏小姐会想让这位公子知道敝人接下来所说的话。”
宁若苏蹙眉,心中顿生不快,“我没有什么不想他知道的,你要说便说,不说,我二人就回帐了。”说着,宁若苏拉着路俊彦就要离去。
路俊彦反手拉住宁若凝,看了一眼仍端坐在那处的医官,蹙眉道:“我到外面等你。”
宁若苏只当路俊彦生了气,忙道:“你真的不用……”
路俊彦摇了摇头,“你且听他说的是什么,若是想让我知道,待回帐之后再告诉我也不迟。”
医官怔然,却又释然一笑,他并不认识苏小姐知道他所说之后会告诉路俊彦,既然他愿意“帮”自己劝苏小姐留下来,又何乐而不为呢?
宁若苏狐疑地看着路俊彦,但见他神色坚定,不甘愿地撇唇道:“那好吧。”
目视着路俊彦掀帘而出,宁若苏愤愤地转身看着坐在那处的医官,“说吧!”
“苏小姐可否对自己产生过疑惑?比如为何明明服了噬杀,却还活着,为何记不得以前之事,对父母兄长倍感陌生?”
就为了这个?宁若苏一怔,继而答道:“我服了噬杀不死是命大福大,记不得以前之事是因为身体内有余毒,对父母兄长感觉陌生是因为我记不得从前之事。”这么简单的问题,他还要问?难不成真如自己之前所想,天才和白痴之间往往只有一线之差?上一刻觉得他无比聪慧,此刻又该化身为白痴了?
医官被宁若苏的回答咽了一下,亦是被她心中所想击得一口气呛在胸腔,不由得吐了口浊气,将事实说出。
“其实苏小姐你已经死了。”
……
一柱香后,宁若苏出了医官的营帐,但见路俊彦正远远地负手立在离营帐一丈处的地方,正向这边看来。
宁若苏敛了神色,快步上前,语调轻松道:“我们走吧。”
路俊彦定定地看了宁若苏一眼,见他神色无异,但并排回帐子里去了。
弗回到帐子里,宁若苏亦又是如之前那般坐在榻上发起呆来!路俊彦眉头紧蹙,却什么也没说,自顾自地拿起包袱里的医书看了起来,心思却不在上边,暗自揣测医官留宁若苏一人在帐中说了些什么。
难不成他把自己的身份告诉凝儿了?!路俊彦猛地坐直身体,怔怔怔地看向宁若苏,但见他亦是以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自己,心中顿生不安。
“你知道他跟我说了些什么吗?”宁若苏望着路俊彦道。
“不知道……”路俊彦说道,声音有些艰涩沙哑。
宁若苏吐出一口浊气,猛地一仰斜倒在榻上,发出“呯”的一声闷响,砸得路俊彦的心也跟着缩了一下,想要上前,却觉得身体仿佛有千斤重,竟是动也动不了了。
“他说我已经死了。”说完,宁若苏又长长地出了口气。
路俊彦怔然,有些反应不过来宁若苏话中的含义,什么叫他已经死了,他不是好好的在这里吗?路俊彦蹙眉,下一刻却是猛地从椅子上跳起来,那人的意思该不会是说他、他在三个月内解不开凝儿身上的毒吧!
心咯噔一跳,路俊彦难以置信地看着躺在榻上的宁若苏,他不信!
久久不见路俊彦说话,宁若苏偏头看来,但见路俊彦正神色莫名地站在那里看着自己,不由得嗤笑一声道:“你也不信吧,那老头却偏地说我已经死了。”
已经死了?路俊彦眨了眨眼睛,吁了口长气,安心的同时却欲加迷茫,“他为何会这么说?”
宁若苏将头转头,看着帐顶,嘴角扬起一抹讽刺的笑,“他说,真正的苏若凝已经在服下噬杀那一刻便死了。”
“那他的意思……”路俊彦不敢随意揣测。
“我是假的呗!”宁若苏说得一派自然。
路俊彦闻言,眉头再次蹙起,“你不是说苏宰相曾经让奶娘检查你身上的胎记,还做了滴血认亲?而且你体内确有噬杀残毒!”
宁若苏亦是一脸莫名,“天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宁若苏顿了顿,“说不定等我恢复记忆的时候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看着宁若苏因医官的话变得闷闷不乐,路俊彦不由得劝道:“你莫要听那人胡言,说不得他是怀了什么心思!”
宁若苏转头看了路俊言一眼,又看回帐顶,眼神欲发迷茫,“但愿吧。”
路俊彦见状,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说些什么,心中却觉医官所言不值一驳。若如他所言,凝儿早已死去,那他认识的凝儿是谁?难不成苏立夫妇还有苏晟睿皆不识他们的女儿、妹妹吗?天大的笑话!更可笑的却是,那人竟然敢当着凝儿的面说她已经死了!他都不知该说那人胆大还是愚蠢了!
路俊彦看着满脸惆怅、迷茫的宁若苏,无声地叹了口气,怕只怕凝儿已经听信了那人的话。可是,那人所言有什么地方能让人相信的呢?路俊彦摇了摇头,实在是无稽之谈!
“凝儿,你莫要听信那人,那是不可能的事!”路俊彦顿了顿,“等离开军营,我一定尽快治好你身上的毒,你莫要担心。”
“嗯。”宁若苏呆呆地应着,心思却不知道跑哪去了。
这丫头,怎地这莫须有的话她也敢信?真拿她没办法!路俊彦又蹙了蹙眉,重新坐回椅子上,拿起医书看了起来,间或抬头看宁若苏一眼,见他仍是刚才那般的姿势,无力感倍生。
宁若苏又如何不知路俊彦所想呢,初时听了那人所言,她亦觉得荒谬,但那人越说,她便越没底气,越发觉得那人说的是实话,宁若苏苦涩地笑了笑,或许是他被医官洗脑了吧!
洗脑?宁若苏嗤笑,这又是从哪里蹦来的词语?
脸上的笑容慢慢凝固、消失,宁若苏吁了一口长气,她凭空所想的词语是这里的人都不知道的,就连伺候她的舞儿都不曾听自己说过,她深深地记得初见哥哥、娘还有爹时,他们给自己的感觉完全就是陌生人,没有熟悉的感觉、没有那种血缘的羁绊,她更忘不了他们看自己的陌生的眼光。
如果仅仅是失忆那么简单,至少,她会这举手投足之间表现出他们所熟悉的一切,可是没有!她还记得舞儿曾说过,小姐你失忆之后就像变了个人一样!
呵呵,或许根本就不是一个人吧!可是她的身体却又是苏若凝没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一种大胆却又荒谬的想法在宁若苏脑海浮现,就要成形。
难道她……
“快去请医官大人!”帐外猛地响起一阵慌张的呐喊声,紧接是许多人慌乱的脚步声,宁若苏猛地从思绪中回神,本能地看向路俊彦,但见他神色凝重地望着帐帘的方向,亦回头看向他,两人视线撞在一处,怔了一下,不约而同地向外奔去!
可千万不要是哥哥出事了才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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