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小黛在言君洛和李清川还未进院子时,就发现他们了,本以为是过往的下人,便没有放在心上。
不曾想,来人却是直直进了院子,苏小黛正想停下,却是一眼看到那个让人心里不太平的皇上,头一偏,直接当做没有看到,自顾自地打起拳来,整个人却是别扭得厉害,不论怎么出拳,怎么收拳,都觉得难受!
甚至有几次,苏小黛更是同手同脚,差点把自己绊倒,偏地那个人还用让她起鸡皮疙瘩、心慌的眼神看着她,直看她险些控制不住冲上去,一拳砸到他的脸上,看他还敢不敢这样看她!
苏小黛利落地出拳,心里却不断哀号,为什么他会在这里,难道是舅舅带他来的?!舅舅也真是的,怎么还不带他走!
苏小黛在心里抱怨的厉害,面上却是一派淡然,自然也没有想到,为何会对言君洛的反应这么大,对他的排斥,合理却过份且肆无忌惮。
“代儿!快过来见过皇上!”不知是不是收到了苏小黛的求助信号,李清川蓦地出声叫道。
听着这声音,苏小黛只觉如天籁,连忙停了下来,却是左顾右盼,不愿上前。
言君洛却如同被泼了一盆凉水,回头冷冷地注视着李清川,“你怎么还在这里?”
话,直且白,完全没有给李清川面子的意思。
李清川面无异色,伏着身子道:“皇上来到府内,臣自然不敢懈怠!”
言君洛蹙眉,唇一抿,“你下去吧!朕有话同凝……同小黛说。”
李清川却是立在那里,却也不动。
言君洛眼一眯道:“李长老这是什么意思!”
苏小黛无奈地翻了个白眼,虽然就想这么站在一旁看好戏,可惜的是,戏中人之一是他的舅舅,虽然是名义上的,她还是没有办法无视。
苏小黛深吸了口气,命令自己把某个人当做一个大白菜,不情愿地上前,两人重叠搭在腰间,伏了伏身子,有气无力地说道:“见过皇上。”
话未说完,只听得一声抽气声和轻不可闻的笑声,苏小黛听得真切,抽气的是她名义上的舅舅李清川,笑的是那个皇上!
苏小黛于心中暗骂有什么可笑的,转头看向李清川,却见他面露惊恐地看着自己,苏小黛莫名,转了转眼珠,很快地,自己亦是跟着倒抽了口气,连忙将还搭在腰间的手收回,茫然四顾,似无所觉地甩了甩手,这才弯着腰,拱手道:“见过皇上!”
又是一声轻笑,苏小黛的白眼翻了又翻,险些咬碎一口银牙。
“你不必同我行礼,今天不用,以后也不用。”言君洛说着,扶向苏小黛的胳膊,眼里满是宠溺的笑意。
“真的?”苏小黛吃惊地抬头,在看到言君洛的眼睛时心头一跳,连忙退开一步,左顾右盼,就是不看言君洛。
言君洛眼中的笑意欲浓,专注地锁着苏小黛的容颜,“自然。”
“哦……”苏小黛语气无起伏地应着,心却跳的厉害。
李清川立于一旁,看着这一切,嘴巴因错愕张得大大的,却是毫无所觉!
这、这、这……这是怎么回事!代儿难道没看到皇上看他的眼神吗!竟然还敢做那样的动作!看看,看看,现在这个样子,简直就像一个姑娘家!
哎呀!该不会代儿其实也是喜欢男子?这般……他们两个岂不是要……
李清川越想越惊,艰难地吞了口口水,暗自盘算着,如果他现在就这么把代儿拉走,皇上会是什么反应。
那厢,言君洛见李清川一直看着苏小黛,刚松开没一会儿的眉头又紧紧地皱在一起,浑身散发着低气压。
苏小黛浑身蓦地一颤,只觉后心发寒,转头看去,虽不知原因,却知道,她这舅舅若再在这里呆下去,讨厌的皇上一定会发飙给他看,连忙道:“舅舅,你先去忙去吧!”
说刚出口,苏小黛却是后悔了,李清川一走,那这里岂不是只剩下她和言君洛两人?孤男寡女的……啊呸!想什么呢!
只是,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想收也收不回来,苏小黛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李清清用一种说不上哪里不对劲的眼神看着她,然后走出了院子。
李清川一离开,言君洛便脚步一迈,自发地来到院子里的长榻上坐下,苏小黛立在那处,觉得十分别扭,想了想,深吸一口气,转身面对言君洛,道:“你来做什么!”
言君洛蓦地抬头,刚好看到苏小黛仓皇地移开视线,言君洛蹙眉,不喜苏小黛这般!
“我来找你。”言君洛直言道。
“我们好像并不认识。”苏小黛耸着肩说道。
言君洛抿唇,直直地看着苏小黛,没有开口说话,苏小黛却莫名地知道他是在生气,心头一跳,猛地抬头,仅看了他一眼,便又移开了视线。
“你看什么看!我说的是实话!我昨天是第一次见你,倒是你,我再说一遍,我真的不是你说的那什么凝儿,你认错人了!”苏小黛提高声音慌乱地说着,却连她自己也不知道她在慌些什么。
言君洛眼神一黯,身形一闪,快速地来到苏小黛面前,苏小黛本能地欲躲,尚来不及行动,便被人擒住双肩。
“凝儿,我知道是我错了,我不该瞒着你,不该背弃我们的誓言!你别这样,好好同我说话,好不好?”言君洛哀求道。
苏小黛听得此言,莫名生气的同时,又觉得有些委屈,想要说些什么,却找不到突破口,末了深吸一口气,拔开言君洛的双手,偏一头,低声说道:“我真的不是你要找的人。”
言君洛眼中划过一抹受伤,艰涩地闭上眼睛,整个人剧烈地喘息着,嘴巴张了又张,却什么也没说出来。
看着这样的言君洛,苏小黛又觉不忍。
“你别这样,我真的不是,或许,我只是同她长得太像,我听我师……我娘说过,你喜欢的文昕皇后已经死了,我不可能是她的。”
说道最后,苏小黛不自觉地搬出了文昕皇后,虽然她也觉得将言君洛的伤口撕裂拿出来说太过残忍,可是有人曾经说过,受过伤的男人最容易打动一个女人,她却不愿意做替身,就算她的身体真的是那个文昕皇后,她也不可能、也不要同他在一起!
言君洛闻言,脸色倏地惨白,猛地后退一步,身形摇摇欲坠。过了一会儿,言君洛慢慢地睁开眼睛,眼中黯淡无光,让苏小黛莫名心酸。
“凝儿,我知道你怪我,可是……”
苏小黛无力至极,脚一跺气道:“你到底要我怎么说你才明白,我不是她,不是她!”说到最后,苏小黛干脆吼了起来。
言君洛慢慢地闭上嘴巴,看着苏小黛的眼中是满满的受伤、绝望、后悔、无奈……
苏小黛深吸了口气,平复了下心情,抬头望进言君洛的眼中,“你看,除了长相,我哪里同她像?”
言君洛眼中闪过一丝迷茫,慢慢地抬手抚上苏小黛的脸颊,苏小黛欲躲,不知为何,却没有脱开。
“你不是像她,你就是她,我的凝儿!”言君洛痴迷地看着苏小黛,“你和以前并不是十分一样,这里,这里,这里……”言君洛说着,手指划过苏小黛的额,苏小黛的脸,苏小黛的下巴,“都发生了变化,唯独你的眼睛没变。就算你的整张脸都发生了变化,我仍旧一眼便能认出你!”
言君洛说着,蓦地伸手将苏小黛紧紧地拥进怀中,苏小黛猛地回过神来,刚抬手还来不及动作,腰间却是一麻,整个人便失去了力气,软软地倚在言君洛怀里,只能于心中愤恨地骂着,骂他,骂自己。
“其实,你的眼睛也变了,当你看我的时候,那里没有依恋、没有温暖、没有心动,有的只有陌生、厌恶、慌乱、不安,可是,我爱你,这种感觉,会让我在看到你的第一眼便认出你。”
言君洛说着,握起苏小黛的手放在自己的心口,“感受到了吗,它为你跳动,它只认得你!”
感受着掌心下强壮、急促的心跳,苏小黛的手蓦地一颤,眼睛变得湿润,心里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悲伤。
如果她真的是那个凝儿,真的那个文昕皇后,不管言君洛过去对她做了什么,在听了这一番话后,她一定会义无反顾地原谅他,重新回到他的怀抱!
不得不承认,深情的男人总是迷人的,她亦为这样的男人心动。
可是,她真的不是凝儿,不是文昕皇后!就算身体可能是,灵魂也绝对不是!她不想在未来的某一天,让他指着她的鼻子骂她骗了他,然后自她的生命中消失!而她,亦不能容忍,自己爱的男人透过自己爱着另一个女人!
自私吗?爱情本能就是自私的!对于她,宁为玉碎,不为瓦全!所以,她不会给自己任何机会去爱上这样一个如果爱上就注定会让她伤心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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