协议达到一致后,言君洛第一件事便提出要为苏若凝诊脉。
言君洛看着苏若凝,发现她眉间的印记较昨日变得清晰一些,那粉红、如画般的印记使她平白多了几份妖魅,知这妖魅却是噬命的毒药,美则美已,当它彻底绽放的时候,却是苏若凝香消玉殒之时。
“凝儿姑娘,可否让言某为你诊脉?”言君洛道。
众人心头一窒,凝儿不用进宫的喜悦猛地跌至谷底,凝儿她虽不用进宫,却只有不足百日的寿命!
苏若凝亦是变得低落,点了点头,她走到言君洛身侧坐下,将手放在桌子上,而黑夜早在言君洛开口的那一刻便将垫子放在桌上上了。
苏若凝扯了扯嘴角,“叫我凝儿就可以了,你现在是我的‘未婚夫婿’,总姑娘姑娘的叫,显得有些生分。”
言君洛看了苏若凝一眼,没有答应却也没有拒绝。
苏若凝有些尴尬,不再说话。
言君洛抬手,眼看就在落在苏若凝的腕上,黑夜却猛地惊叫起来。
“主子!”黑夜怔怔地看着言君洛,主子竟然不带手套就去给苏若凝诊脉!
言君洛的手一顿,定定地看了苏若凝的白皙的手腕好一会儿,终是慢慢地落了下去。
黑夜屏息,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主子到底想做什么?其他人则是莫名地看着言君洛主仆两人,不知他们唱的是哪一出。
手终于落了上去,细滑、温软的触感,除此之外再无其他反应,言君洛怔然,黑夜亦是呆了。
“言公子,有什么不对吗?”苏夫人屏息问道。
言君洛猛地回神,看上去有些激动,黑夜脸上却是染上狂喜,却又碍于外人在场,竭力按捺着。
“无碍,伯父伯母叫我君洛便是。”
苏晟睿松了口气,腹诽道,伯父伯母?他倒叫得亲热了!还真当自己是凝儿的未婚夫婿不成!
言君洛深吸口气,缓缓吐口,眼睛慢慢闭上,手指微微一动,开始为苏若凝诊脉,其他人屏息以待,不敢发出一丝声响,生怕打扰了言君洛。
时间慢慢地过去了,言君洛原本轻松的神色染上了些许凝重,眉头也紧紧地皱了起来,其他们虽然担心,却也不敢贸然出声。
苏若凝最不好受,僵着身子,动也不敢动。
终于,言君洛睁开眼,将手收回,黑夜拿出帕子,拿出一个瓶子正欲塞子拔下,却被言君洛抬手拒绝。
苏若凝识得,昨天言君洛为舞儿诊脉后,用的就是这瓶药水擦手,他今日怎么不擦了?
“言公……君洛,我妹妹她怎么样?”苏晟睿紧张地问道。
苏夫人急切地点头,恨不得立马知道答案,苏立虽没有什么剧烈的反应,却也是紧紧地盯着言君洛。
言君洛看着苏若凝,“凝儿中的毒名叫‘噬杀’,食此毒当食即死。”
苏若凝心“咯噔”一跳,不知为何有些心虚。
“死时症状与其他毒药无异,全身发紫,血发黑,如若有一丝伤口,体内的血便会全部流出,不尽不止,若真如此,则形如干尸!”
众人皆倒抽一口气,随着言君洛的话,眼前不自觉地出现苏若凝初时服毒的样子,不由得心生怕意,心中暗自庆幸苏若凝还活着同时,庆幸祖荫庇佑让她得以逃出生天!
“食此药,就算当时侥幸被救不死,余毒却是难清,终有一日会如凝儿这般汇于眉心,形成一枚印记,初时形淡,然粉红、桃红、红,如此至黑紫,则过百日,毒发……”
苏夫人只觉得眼前一花,身子登时软倒在椅子中,众人皆是吓了一跳,围了上去。
“夫人!”
“娘!”
黑夜上前,自包中取出一瓶,拔下塞子,置于苏夫人鼻下,苏夫人悠悠转醒,一见苏若凝,便抱住她痛苦大哭!
众人心中皆不好受,竟不知如何安慰于她,登时,整个书房被无能为力的悲伤充满,众人心中越发难受,苏立与苏晟睿颓然地坐在椅子上,少了平时的意气风发。
久久,苏夫人停止了哭泣。
“这毒药……可能解开?”苏夫人艰涩地问道。
言君洛沉吟,“我亦没有十全把握,却愿意一试。”
苏夫人晃了晃,却没有再晕倒。
“老爷,这可如何是好?”苏夫人抹泪,一把拉住苏立,“不如我们去求皇上,求他诏告天下,寻求名医,说不定还能找到李大人据说的神医!”
苏立沉吟,他寻了多日,依旧没有神医的下落,倒是引来了不少骗子!眼下皇上大婚在即,他若让皇上告天下,寻求名医,实为不吉,其他大臣定会反对,皇上也不一定会同意他的请求。苏立心中有些动摇,告诉自己,也许皇上会同意也不一定!
黑夜嗤笑一声,“不用找了!你们说的神医便是我家主人,她身上中的毒,我家主人若是解不了,便无人能解!”
几句话的功夫,苏家人的心情在极喜与极悲之间辗转,黑夜最后一句话落下的时候,众人犹如被定了死刑一般。
“你们不必如此,我虽没有十全把握立马解开‘噬杀’,却可以延缓毒发的时间,我也好仔细研究解毒之法!”
众人只当言君洛是在安慰他们,仍是心有戚戚。
言君洛见此,不再多言,闭目凝神,不知在想些什么。
黑夜却是愤懑地瞪着众人,主子说能便能,他们若是不信还要主子帮他们做甚!主子也真是的,也不是非解夜洛秋的毒不可,往常那般肆意而为,想治便治,今天怎么就这么……
黑夜觑了言君洛一眼,主子的心思他还真是揣测不了!
言君洛每日都会呆在苏若凝的院子里,为苏若凝诊脉、煮药,两人偶尔聊上两句,苏夫人每天也会来坐上一会,苏立和苏晟睿不知在忙些什么,往往晚饭的时候才会回来,闫真却是自那天之后就没了人影,不知是负气离去,还是有事要做。
日子一天一天过去了,秀女进宫的日子也越来越近。苏若凝不用再进宫,刺客也没再出现过,苏家一派平和,至少表面上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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