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正垂着眸子,说一半儿瞒一半儿:“他……不让别人跟我玩还出口成脏,儿子一时气不过才动了手。不过娘放心,儿子毫发未伤。”
“他都骂你什么了?”沐月进一步问道。
夏侯正不愿告诉母亲实话,便回道:“正儿自小禀承母亲之训导,那般粗鄙的脏话孩儿学不来!”
小家伙有意隐瞒不说对方具体骂了他什么,沐月总觉得事有蹊跷。不好让老夫人跟着饿肚子,只好暂时搁下这事儿,一家人先用晚膳。
沐月本想等用完膳后回房好好问问夏侯正,结果根本问不出别的话来。就在她准备明天找在国子监读书的其他贵府公子了解一下情况之时,太后娘娘突然宣召她进宫,不用也猜得出来是丽妃为给兄侄撑腰带着范国舅告到太后那儿去了。
她临出门之前派人去三公主府送信儿,让北堂雪带着勾妍一块儿去太后那儿,至于夏侯正则命青杨和香芷在家好好看着他。
一进凤阳宫除了坐于主位之上的太后依然是慈眉善目以外,丽妃和范铁夫妇则是怒蕴于色,很直观地表现出他们此刻的心情。
沐月先是依宫礼向太后请安,然后站到丽妃一家子的对面,目光坦荡不怯,愈发让对方生气。
“母后,逍遥侯包庇其子,求您还范家一个公道!”丽妃义愤填膺地求太后做主,范国舅夫妇非常默契地跪地哭泣装可怜博同情。
本来太后觉得小孩子之间打架在所难免,并不想管这档子事儿,可当她亲眼看到范小公子的伤势后,眼睛就有点儿突突的,没想到夏侯正下手这么重。老人家也是把夏侯正当成是外孙一样疼爱的,这心里多多少少都会袒护小家伙一些。
“正儿一直是个懂事的乖孩子,怎么才去国子监两天就打了范小公子呢?月儿,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咱们大人不知道的误会呀?还有正儿他有没有伤着哪里呀?”
瞧瞧这问话的字里行间明显是偏着夏侯正的,气得丽妃和范国舅夫妇暗咬后槽牙,却不敢质责太后。
沐月依然还是那般淡定从容,点绛唇微张微合道:“太后娘娘是最了解正儿那孩子的了,他才六岁还是个小不点儿,不论是年纪还是身量都不及范小公子,故而刚才国舅爷去了我府里兴师问罪之时,我也是十分震惊。按理说六岁的正儿是打不过八岁的范小公子的,可国舅爷气势汹汹地非要我交出儿子来给他们处置。可我想总得听听正儿怎么说,光听一面之词不可尽信,您说是不是?”
太后立刻点头应道:“没错没错,那正儿怎么说?”
太后听了沐月转述夏侯正的话后便拢了拢眉眼,朝丽妃及范家的人审视过去。
“你家小子骂正儿什么了?”太后对夏侯正还是了解的,那孩子不可能无缘无故地打人。
没等范铁开口回话,就听到一声脆嫩地童音响起:“饭桶说厚正是野种,不是姨母亲生的孩子,不配跟他们一起入国子监读书!”
勾妍打小就喜欢夏侯正,更是受到她娘的鼓励和支持。为了能跟夏侯正多相处好日久生情,北堂雪便将女儿也送去了国子监读书。这样一来勾妍便整日与夏侯正‘形影不离’。
那个范小公子原名叫范桐,年纪比夏侯正和勾妍大两岁,也比他们早来国子监。他结交了想要攀丽妃这层关系的几府小公子,平时也得了不少不切实际的奉承,心里有点儿飘飘然的。
范家早就想要高攀三公主,便授意儿子讨好勾妍。范桐看着勾妍美丽娇俏心头也是喜欢,可眼看着勾妍追着夏侯正而不答理自己,便怒从心生,这才主动挑衅夏侯正的,却没料到便宜没占到半分,他还被夏侯正修理得很惨。
今天要不是夏侯正不让勾妍插手,她早就忍不住要亲自动手去教训那个范公子了。见他吃得多,一个人顶自己和夏侯正俩人的体重,便给范桐起了个外号“饭桶”,反正范与饭谐音,桐与桶只差个声调而已。
众人顺着声源往门口方向一看,就见到北堂雪领着勾妍走进殿里,母女俩上前给太后行了礼,太后便招手将宝贝外孙女叫到自己跟前。
北堂雪一向视夏侯正为自己女婿的,丽妃的侄子如此辱骂夏侯正,别说勾妍不愤,就是以丈母娘自居的她都气大了,恨不得亲自抽范桐一顿。
“妍儿,怎么连个人名都叫不好?范公子名叫范桐,不是饭桶,你这么一叫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范公子是个吃货呢!”
看着丽妃带着范国舅来到凤阳宫向太后告状,北堂雪也就不顾那点薄面了,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她这话是说给范家人听的。
范家人虽不满却不敢表现出来,丽妃也是气在心头却还是强自压了下来。
“母后,就算是臣妾的内侄说话不慎,那也不至于被打得半死呀!虽说桐儿不及秦世子金贵,但也是我范家的宝贝啊!刚才您也看见桐儿的脸都肿成什么样儿了,连牙都打掉了也不知道以后还能不能长出来……”丽妃拿出帕子来抹着眼角却不见有泪水,反正那意思就是说有本事你骂回来,动手伤人就是你不对。
沐月微怒,紧簇秀眉刚想张嘴,就被北堂雪抢了先,她怒瞪着丽妃质问道:“那丽妃娘娘的意思是正儿活该被你那侄儿白白辱骂吗?正儿自幼家教严格,不会那么粗鄙的出口成脏反骂回去,气不过就只能动手了。他哪里会想到比自己胖一部的范小公子这么不禁打!话说回来,正儿一个六岁孩童的拳头能有多硬?怎么伤得那么重?”
北堂雪说完就给女儿一个眼神,勾妍立刻会意地挽着太后的胳膊说:“外祖母,饭桶的脸和牙不是厚正打的。”
这时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勾妍身上,太后拉着她最疼爱的外孙女温柔地问道:“哦?那妍儿可知道范桐是怎么伤的吗?”
勾妍很是认真地点头应道:“知道,妍儿当时亲眼所见饭桶当众辱骂厚正在先,厚正一开始并没未直接揍他,而是让他把话收回并道歉。可是饭桶十分嚣张,说他姑姑是丽妃娘娘,谁都不怕!而且他越骂越难听,最后激怒了厚正俩人厮打在一起。饭桶比厚正胖那么多,厚正被饭桶压在身上气儿都快喘不上来了。我怕厚正吃亏,便冲上去想将俩人分开,谁知那个臭饭桶竟然一胳膊就把我抡倒在地。厚正见我流鼻血了,使劲推开饭桶过来看我。谁知那个饭桶竟然追打过来,眼看厚正又要挨打,我赶紧推开厚正。我俩谁也没想到他竟然会绊倒从我俩中间飞扑出去栽倒在地,结果就弄成了现在这样鼻青脸肿门牙也掉了。外祖母,这事儿真的怨不得厚正,完全是那个饭桶自找的,您可要为厚正和妍儿做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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