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娘娘放心,烟儿记在心上了。”赵若烟说完这句话就离开了婉玉的梧桐苑。
由于宫内正在举行宫宴,几乎所有的人都齐聚在麒麟殿,以至于皇宫其他的地方显得安静了很多。
夜愈发深了,赵若烟独自走在一条小道上,清冷的月光如水般倾泻而下。
她一直在回想着婉玉说过的话,心里在猜想着会是谁在羹里下毒陷害玉娘娘,那个人用此招同时除掉了先皇后与玉美人,那她最后一定是最大的赢家,难不成是现在的香皇后?
赵若烟在长乐宫近半年,对香皇后多少有些了解,香皇后的为人看上去温和亲善,总是习惯性的带着温婉的笑容,其实她的心机最为深沉,性子阴毒狠辣,想必十几年前那场阴谋的幕后主使就是她,她能当上皇后就是最好的证明,不是吗?
赵若烟想的太过出神,完全没有注意前面不远处多了一个人,等她回过神来想要躲避的时候,那个人刚好转过身来看到了她。
楚云墨一身蓝色锦袍从容的站在那里,当目光落在赵若烟的脸上,眼底有一抹惊艳一闪而过。
赵若烟迷茫的看了他一眼,而后坦然的向前走了两步,蹲身行礼道,“奴婢参见大皇子。”
楚云墨没有说话,一直用着思量的目光打量着她,忽而他闻到了一股熟悉的香味,那是一股淡淡的荷花香气,与那晚在枫叶林嗅到的气息很相似。
于是,他的目光便多了一丝别有深意,他向若烟的身边靠了靠,借着淡淡的月光,毫不忌讳的看着她,低声问道,“是你?”
赵若烟始终低眸,面不改色的说道,“奴婢不明白大皇子在说些什么。”
“你心里知道。”楚云墨用指尖抬起赵若烟的脸颊,细细的打量着她,眼中闪着狡黠的光,非常笃定的说道,“那晚闯进枫叶林的人就是你,你似乎很喜欢在晚上出来。”
最后一句,楚云墨的语调有些微微的上扬,带着丝丝的挑弄,他微薄的嘴唇扬起一抹戏谑的笑意。
与三皇子楚云鹤相比,大皇子楚云墨的性子有些阴冷甚至是霸道专制,尤其是他嘴角扬起的弧度,总是带着一股危险的气息。
下巴被楚云墨用手抬着,赵若烟索性直接抬眸与他对视,毫不畏惧的问道,“大皇子为何如此肯定?”
楚云墨嘴角的那抹笑意有所扩大,因为在宫中,几乎每个宫女看见他,都会畏畏缩缩的跪在地上,有的甚至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面前的女子不仅不害怕他,而且还敢与他对视,这种感觉很特别,他对若烟不禁又多了一丝敬佩与欣赏。
他缓缓俯下身,在赵若烟的唇瓣微微笑道,“因为你身上的味道。”末了,他还用鼻子轻轻的嗅了嗅,而后露出很享受的表情,“这种味道很特别,我很喜欢。”
楚云墨深邃如海的眼底带着深深的占有欲,眼神毫不掩饰他对赵若烟的喜欢。
“只不过是一个香囊而已。”赵若烟说话间从腰间取出一个精致的香囊,继续用着平静的语气说道,“在宫里,身上带有这种香囊的人不止奴婢一个,大皇子要是喜欢这种香气,奴婢就直接送给你好了。”
赵若烟说着直接将香囊塞给楚云墨,而后接着说道,“大皇子,夜已深透,夜风很冷,大皇子还是回房歇着吧,以免受了风寒,奴婢先行告退。”
楚云墨没有阻止,依旧站在原地,手心紧握着那个香囊,目光停留在赵若烟渐渐离去的背影上。
尽管赵若烟没有承认,但他依然确定那晚在枫叶林遇见的人就是她,让他意外的是,赵若烟不仅武功高强,性子清冷,容貌竟也是这般倾国倾城。
赵若烟回到烟雨阁,发现楚云鹤竟然在那里,许是因为寒冷的缘故,他在房内不停的踱步,并一直搓着手背。
赵若烟颇有些意外,不禁疑惑的问道,“三皇子,你怎么会在这里?”
楚云鹤依旧是一脸的担忧,他没有回答,转而问道,“烟儿,这么晚了,你去哪了?”
“奴婢听说梅园的紫梅开了,所以就去赏梅了。”
“父皇不是说你病了吗?外面那么冷,你生病了怎么还能往外跑呢?万一再受了风寒病情加重了怎么办?”
赵若烟轻轻笑了笑,宽慰道,“三皇子多虑了,奴婢的病并无大碍,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那你也应该小心点,如果你想赏梅,明日我陪你一起去。”
此时月娟走了进来,将赵若烟解下的貂裘披风接了过去。
赵若烟坐在火炉旁,红红的火焰映在她的眼眸,闪烁着一种温暖的色彩,她抬眸望着三皇子楚云鹤一眼,说道,“三皇子这么晚了还来烟雨阁,不知所为何事?”
楚云鹤也向火炉边靠了靠,道,“我就是听说你生病了,放心不下你,所以宫宴还没有结束我就过来看你了,没想到你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子。”
“三皇子以后还是不要这么冲动为好,别说此时已是深夜,就是青天白日的,三皇子也不好往烟雨阁跑,不然若是被别人看见了,一定会在背后议论些什么。”
楚云鹤并不为意,不在乎的说道,“他们爱说什么就说什么,我心里的烟儿,是根本不会在乎这些闲言碎语的。”说话间,他见若烟似乎真的并无大碍,便露出了放心的笑容。
“奴婢只是一个宫女,自然不会太在意这些,但是三皇子不同,你要是听奴婢的,就赶紧回去吧。”
楚云鹤此次前来只不过是为了见若烟一眼,知道她没事他自然可以安心离开,若烟说的话并无道理,想了想他笑道,“行,我这就准备离开,你自己要好生照顾自己,不能再生病了,知道了吗?”
“奴婢知道了。”
“那我走了。”楚云鹤最后看了若烟一眼才依依不舍的离开了烟雨阁。
赵若烟站在门槛处目送着楚云鹤离开,等她回过神来,发现房间内只有月娟一个人,月婵不知去向。
“月娟,月婵呢?”她出于关心,便问道。
月娟正在认真的往火炉里放置木炭,忽而听见赵若烟的声音被吓了一跳,她站起身,表情略略有些僵硬的说道,“月婵……大概是贪玩出去玩了,今晚宫里不是热闹嘛,她许是趁你不在,偷偷跑出去了吧。”
月婵说完便心虚的低下头,假装若无其事的将木炭往火炉里送。即便不会读心术,赵若烟也能看出月娟在说谎,月娟很单纯本分,并不是一个会说谎的人,所以一说谎脸就会红,眼神习惯性的闪躲着。
赵若烟没有再问什么,面容平静的走到月娟的身边坐下,安静如湖面的眼眸望着红红的炉火,柔声笑道,“月娟,我们的身份是一样的,所以在我的面前,你不必太拘谨,你可以直接叫我烟儿姐姐,我现在还不困,不如我们聊聊天,可好?”
月娟依旧不敢抬眸,结巴的应了一声,“好……好啊,不……知烟儿姐姐想聊些……什么?”
赵若烟思虑片刻,好奇的问道,“你和月婵是亲姐妹吗?”
“是,我们是同父异母的姐妹,月婵比我年长半岁。”月娟不敢迟疑,快速答道。
“我看你们似乎并非寻常百姓家的姑娘,以前应该也出身门第之家吧?”
月娟露出惊讶之色,不禁开口说道,“烟儿姐姐,你连这个都能看出来?实不相瞒,我们的家乡在江南,父亲曾经为官任知府,只是一年前家父遭人陷害含冤而死,家中的女眷悉数沦为奴婢丫鬟,有的甚至沦落青楼,我与月婵算是最幸运的两个。”
“如此看来,你与月婵的感情一定很好,毕竟患难中总是易见真情。”赵若烟看似漫不经心的语气,实则带着一丝探究与考量,她时不时的打量一眼月娟的表情,发现她的反应有些不太寻常。
“怎么了?”赵若烟见她沉默不语,继而关心的问道,“是不是与月婵闹矛盾了?”
月娟咬着唇瓣摇了摇头,无奈的说道,“我虽与月婵从小一起长大,有着姐妹的关系,但我们之间的感情并不深厚,月婵是夫人所生,是家中的嫡长女,而我是庶女出身,在家里身份就卑微,月婵从来都没有把我放在眼里,如今到了宫里,月婵没有依靠,才会不得已与我在一起,也算为自己找个伴,以至于在宫里不过于太孤单。”
与月娟聊了几句,赵若烟能够看出来她是一个内心善良淳朴的姑娘,至少懂得宽容大度,月婵之前如此待她,她不但毫无怨言,反而还会处处为月婵考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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