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有白色的花瓣坠下,树下,恬静的女子睡的正香,一片飘忽的粉白缓缓落下,刚好掉在女子的鼻尖,秀眉拧了拧,俏鼻皱皱,可那片花瓣还是安稳蹭在她鼻子上,似乎有意不想让她安睡。
远方,脚步声传来,越来越近,倏的,顿住,来人踌躇的说了些什么,接着,女子身侧笼罩下巨大的黑影。
轻轻的笑声发自胸腔,低沉而醇厚,女子很享受的勾起唇,同时,有一只手触上她的鼻尖。
“谁!”思绪一下子被拉紧了,慌乱的睁开眼,入目的是一张刚毅非凡的俊容,深邃的眸微微带着讶异,更浓厚的则是爱怜和疼惜。
眨眨眼睛,丽丽清醒过来,舒心的憨笑,“左护法。”
幽瞳一紧,轻而易举的将她从地上牵起,薄唇微扬,“不知道自己身子还很弱么?又溜出来玩,恩?”
搓搓手臂,丽丽颇有些受不了的仰望着他,“左护法,你能不能不要这么肉麻…”虽然他话说的很平常,都是叮咛关心她的话,可她就是觉得别扭,好像看似闲淡的话语里隐隐藏着说不出的暧昧…
那天之后,自己晕晕乎乎在床上足足躺了有一个多月,被一大群宫女太监管着,当然,还有突然冒出来的邪惑也在监视她,目的就是不准她下床,不准她活动,要她好好躺着养身子,并且连她只在屋子走走的请求都不肯答应,真的快憋死她了!每天不是鸡鸭鱼就是燕窝灵芝,这么个吃法,迟早变成大胖子不可。
听说…那天,在王府,她其实已经被上帝给收走了,貌似就是她拿过去的一瞬间,炽枭恢复了意识,但是已经没有用了…她连呼吸都没有了,冲进来的苏木看到这一幕,连忙提醒失控的炽枭赶快将她带入皇宫救治,兴许还有一点希望,放现代,遇到这种情况也许还有起死回生的余地,可这里是古代哇,死都死干净的人哪那么容易又把魂给招回来?
后来,炽枭命人铸造了一副水晶棺给她,透亮的水晶,被光照着会泛出柔和的蓝色,她就静静的躺在里面,直到邪惑的出现,喂她吃下了一颗类似大还丹的东东,跟着…她就“诈尸”了!
不愧是江湖上最受追捧的大夫,那个药真的不简单哪,当时吃下去她就有了呼吸,不出一天她就睁开了眼睛,第二天她已经能正常的吃东西了!而且什么都可以吃,啥忌讳都没有,就和健康的人没有两样,但大家都怕活过来的她会再出什么问题,硬是把她堵死在床上有一个月,这几天大家看她生龙活虎的样子总算没那么提心吊胆,她也总算有钻空子的机会,能出来玩一玩,呼吸下新鲜空气了,现在住的地方不是龙殿,而是一个叫碧流轩的地方,虽然没有龙殿那么阔气,连那边的一半大小都没有,不过这里的环境却是好的不行,她住在这里比住在那个冷冰冰的寝宫要舒服多了。
但是…让她纳闷的是,这段时间以来,炽枭一直都没在她面前出现过,只有老狐狸天天都来报道,她想不通炽枭为什么对她这么冷淡,既然花那么大的功夫帮她做了个水晶棺又把她当神仙一样供着,可为什么就是不肯见她呢…不明白…
忽的,丽丽抬起头,望着邪惑挂着淡笑的脸,焦急的问道,“苏木来了没?”
剑眉微拢,回答的有些不耐烦,“来了,又走了。”
“他怎么说?”有些激动的抓住他的手臂,丽丽一脸急色。
“先回答我一个问题…”慢悠悠的,邪惑一点不被她的焦急影响,搂过她纤弱的肩膀拥住,仿佛这是再自然不过的动作。
可丽丽却感到不自在,瞪他一眼,嘟起了小嘴,嘟哝,“邪惑,你怎么越来越象云凤了,不要老是对我动手动脚的好伐!”
挣扎了一会儿,身上都出了薄汗,可依旧被他禁锢在怀里,没有丝毫的改变。
丽丽头痛又无奈,他的突然到来让她非常感谢,让她体验了一回“诈尸”的滋味,可她相当怀疑他是不是在来的途中被撞到头了,所以才导致精神出现了一些分裂的症状:比如,他开始不再一板一眼;比如,不再象个空调全天午休二十四小时开机;比如:面对她的时候脸上总是挂着笑容;再比如…他越来越象个地道的痞子…总是一有机会就在她身上摸来摸去,捏她被养的肉嘟嘟的脸蛋。
这些,都是反常的证明哇!正常的邪惑,哪里是这样的嘛?
最诡异的还是…
那天醒来以后,她第一个见到的便是邪惑,迷迷糊糊可脑子还是有些意识的,她问他,“邪惑,你怎么会在这里?”
一身黑色劲装的他超她露出一个绚烂无比的笑容,让她的眼睛都差点被刺伤,然后,听到耳边的呢喃,“丽丽,我们心有灵犀,我预感到你出事,所以来了。”
话音还没落,她已经被他激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眼睛瞪到最大,不可思议的望着他,嘴巴干干的,她问,“邪惑…你还好吧…”
是终于跟云凤那啥那啥被潜移默化了,还是遇到外星人被攻击成脑震荡了?
他没有回答,只给她惊死人不偿命一个回应,“啵”她的额头上穿来清脆的一声,邪惑…亲了她?一定是梦,这一定是在梦!这个声音在脑子回荡两遍,接着,就晕了…等梦醒了,一切又会变得美好了!
“丽丽,你在想什么?”他的声音隐含一丝薄怒,对她的心不在焉感到有些气恼。她愣神,是不是又在想那个男人了?
哀怨的抬起头,肩膀因为想要挣脱变的酸酸的,唉声叹气的回到,“我在想云凤啥时候能来看看你的脑袋究竟出了什么问题?你确定…没有被驴踢到过么?”
“齐丽丽!你给我正经一点!”该死的小妮子,就不能想些正常的东西,他这般气宇轩昂,脱俗非凡,怎么可能被那种低贱的东西碰到?
“好好好,我的错…”缩着肩膀,很识时务的改口,突然想到,也有可能被什么脏东西附身了,比如狮子老虎什么的,所以脾气才会变的这么大,又鸭霸的要命。
“丽丽,我问你。”喘了喘气,邪惑又将她楼紧了一些,问道,“你是不是爱上别的男人了?”
受不了,再这样下去她都想吐了,凭着吃奶的力气用力一跳,蹭蹭蹭的跑得老远,那眼神就象看疯子似的,既有嫌弃又有怜惜,“邪惑,叫我正经一点,你自己也正经点好吧,什么爱上别的男人?我们俩又不是啥啥啥的关系,你干嘛说的象我在红杏出墙一样,我警告你哦!再这样,我就,我就…”
邪惑环起手臂,好整以暇等着她的下文,魔魅的眼闪烁诡异的光,如同百兽之王在逗弄猎物一般,看她能说个什么出来。
“我就把你解剖了!”丽丽煞有介事的大吼。
“哦?”懒懒的声音还真有云凤的调调,“解剖,什么是解剖呢?”上前两步想要捉她,他喜欢把她抱在怀里软绵绵的感觉,现在空荡荡的感觉让他很不是滋味。
“邪惑!”丽丽缩着肩膀,眼前的男人怎么看怎么象一只饿了很久的狼,神哪,谁可以来告诉她,他究竟受啥刺激了变成这样?“我可没有跟你开玩笑,我说真的,要是你敢再对我动手动脚的调戏我,轻薄我,我立马拿刀把你给宰了!剁了你的肉拿去喂狗!”
薄唇轻轻的扬起,在距离她仅一步之遥的地方停下,黑色的墨瞳深深与她对望,伸手触上她细嫩的肌肤,白色的花瓣在空中依旧飘飞,形成小小的旋窝,把两人笼罩在了里面。
她听到他问,“你舍得?”
恍然,有一瞬间,似乎有零散的画面撞进了脑中,胸口闷闷的,她倒退一步,眼里的惊慌明显,捂着“砰砰”乱跳的小心脏,丽丽讶异的望着邪惑,刚才是怎么回事?她怎么会觉得自己变成了另外一个人?那种被一层飘渺之感围笼的感觉,实在让人毛骨悚然…怎么会这样呢?
邪惑没有动,站在原处将她的反应尽收眼底,墨眸渐染起笑意,她想起了曾经么?
倏的,丽丽挺直了背脊,目光沉沉的在邪惑身上来回游走了一遍,象是打定了什么主意一般扭头,用百米冲刺的速度从邪惑眼前消失。
徒留邪惑愣愣的站在树旁,任雪白花瓣自头顶落下。
“爹,您好点了吗?”床榻边,身着暗紫锦袍的男子忧心忡忡的问着床上呼吸吃力的男人。
“枭儿…爹,今天感觉不错。”床上躺着的男人虽已近古昔,但五官依旧俊朗帅气,似乎得到上天的偏宠,骤使岁月在他脸上留下不可磨灭的痕迹,但那些沟壑非但没有令他如同龄人般衰败苍老,反倒有种难以言喻的成熟内敛以及稳重沉厚。
炽枭轻轻点了点头,轻手轻脚的将男人扶了起来靠坐在床边,遂从宫女手中拿过盛药的小碗用勺子舀了一勺浓墨似的药水递到男人嘴边,男人却伸出手,阻止他喂药的举动,缓缓摇头,口中飘出若有似无的叹息,很明显他是在说这药没什么作用。
炽枭也不强迫,放下碗,对旁人吩咐道,“你们先退下。”
“是。”众人井然有序的退了出去。
“爹,您是不是有什么事要同孩儿讲?”多年的相依为命,让炽枭对自己父亲的性格习惯已是了若指掌,哪怕他只是轻轻的咳嗽一声,炽枭也知道该送水还是该拍背。
“枭儿,我听说近来因为一个女子,这皇城被搞的乌烟瘴气,鸡犬不宁,你也因此吃了不少苦头,可有此事?”男人的声音虚弱无比,甚至要靠用力的吸气才能将话说的比较流畅,可声音里所透露的威严和隐怒却丝毫不减。
“不过都是下人闲来无事,危言耸听罢了。”炽枭眼神一暗,轻描淡写的描述道。
“无风不起浪,枭儿,从小我便告诉你,女人都是恶魔!是骗子!是阴曹地府中最致命的鬼魅!你的娘就是最好的例子,口口声声说如何爱我们父子,可最后呢?非但抛夫弃子,还在我身上下了阴毒至极的蛊毒,如今,如今,你是想重蹈覆辙不成!咳!咳!咳!”男人越讲越气,最后一张苍白的脸都涨成了猪肝色,炽枭赶紧抚着男人的背帮他顺气,“爹,您别激动,当心气坏了身子。”
“滚......!”男人气喘吁吁的躲闪着炽枭的手掌,身子象风中的烛火一般剧烈摇晃,“那个女人的所作所为你当真忘了!哈哈哈!居然会爱上一个女人!我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儿子!你根本不是我儿子!”
炽枭健硕的身躯一震,一时间象被点穴一般定在原处。
记忆飘摇,当年,自己常年被爹锁在屋子里,被鞭打被责骂,爹说的也正是这句,他不是他的儿子,他根本不配做他的儿子…
这句话可以说陪伴着自己一起成长,直到爹的身子再也撑不主,让自自己接任了皇位,这些话便再也没有听到过。
今天,爹骂的如此狠戾,仿佛心底的烙印深邃的伤疤又被人重重撕扯开来,让他不禁有种回到小时候的错觉。
“爹…”炽枭幽幽的呢喃,双膝跪倒了地上,眼神空洞而迷惘,“孩儿知道错了。”
“哼!咳咳…”又重重咳了几声男人才缓过劲来,注视着炽枭,打量着他俊逸又不失阳刚的面容,唇角突然扯起了一丝高深的笑意,“枭儿,爹也是为你好啊,爹是不想看到你落得爹如今这般下场才会对你如此严厉,你不会怪爹吧?”
慈爱的声音和一秒钟前的暴怒简直判若两人,炽枭点点头,“孩儿怎么会怪爹您呢,孩儿知道您这都是为了孩儿好。”
“恩…”男人满足的眯起眼,遮掩住里面闪过的一丝精光,“女人就象衣服,枭儿要是喜欢想要多少便要多少就是,爹不会干涉,不过,枭儿可要记住,有一个女人是和别的女人不一样的,你的王后,听苏木说你已经很久不曾与她同寝了?”
“爹…”炽枭不知该如何回答。王后…那个女人…根本就不是他所爱的…
“枭儿,爹如今的状况你也看到了,或许爹明天就无法醒来了,这一生,除了你娘爹还有一件心事未了,就算死,爹也不能瞑目啊…”
“爹,不会的,您一定会长命百岁,儿孙满堂!”炽枭急急的出口,脸上隐约带着恐慌。
“呵呵…”沉沉的笑声传来,竟是带着说不出的嘲讽和凄凉,男人默默道,“最了解爹的果然还是枭儿,趁爹还能撑些时日,枭儿,爹想抱抱孙子,哪怕只有一刻也好,爹也想尝尝含饴弄孙的快乐。”
“爹…”话已如此,已经再明显不过,炽焰的心愿便是希望炽枭能与王后诞下龙儿,如此,他便没有遗憾了。
“枭儿可是不愿意?”炽焰笑笑,没有一丝感情,没有一丝温度。
闭上眼,眼前有娇丽的容颜闪过,现在,他懂了,懂了什么是爱,什么是情,懂了什么是唯一。钻心的痛来自意识的违背,他爱的是她…从来都只有她…是她让自己改变,让自己又有了心,有了活着的感觉。可是,现在却……
再度睁开眼时,炽枭的眼中只剩一片冰冷,声音毫无起伏,空洞的在屋子里回绕,“孩儿知道该怎么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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